和李雨果說話的漢子,叫做楊文虎,是天瀾宗的人,天瀾宗和尋常的宗派一樣,都是有核心弟子和普通弟子的分別的,核心弟子只有七個,那是培養下一代長老所需要的,一個宗門七個長老,這是天瀾宗鐵打不動的規定。</br> 而普通弟子中,也分內門和外門,這位楊文虎就是內門弟子,但是前不久的考核中,他落榜核心弟子的資格,一個內門弟子一生有三次機會能夠成為核心弟子,一旦成為核心弟子,那就是一飛沖天,不論家境如何,只要成為核心弟子,那接下去的路,便會非常的順暢,堪稱是一帆風順也不為過。</br> 其實落榜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但讓人無奈的是,楊文虎本來有一個未婚妻,在得知楊文虎落榜之后,卻跟隨另外一個核心弟子,她離開了楊文虎。</br> 所以當楊文虎聽到了李雨果的故事,他竟然有了一種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觸。</br> “若是心里不痛快,便去繡花樓吧……不論是找姑娘也好,還是說聽歌也罷,那地方能讓你我這樣的傷心人平復?!睏钗幕⒄f道,“最近來了個清鸞,這清鸞姑娘可以說是現在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了,年歲才十四歲而已,但是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加上那曼妙輕舞,簡直是人間絕色,我相信兄弟你看到了,心中的不開心也就會減淡很多?!?lt;/br> “唉……”李雨果嘆了口氣,“也罷,也好,去吧,走吧?!?lt;/br> 從天瀾宗出來,已經是第三天了,李雨果婉言謝絕了他們的招攬,天瀾宗擴大門派勢力的方式很特別,是通過“門客”的方式,也就是一個散修,如同李雨果這樣的強者,會被送一個身份證明,成為天瀾宗的門客,而當天瀾宗遇到大事的時候,門客就得響應召喚,來到天瀾宗。</br> 雖然是個虛名,但卻也是一個有油水的職位,天瀾宗的門客現在不過是二十多人,在云中城任何地方消費,只要憑借著門客的令牌,就可以得到免單的機會。</br> 李雨果本不是大遼的人,所以加入天瀾宗也沒必要。</br> 在云中城的這幾天,李雨果也經常聽到有關于清鸞的傳聞,那傳聞不是一丁半點,那可是相當的密集,人們交·口稱贊清鸞的姿色和歌喉,幾乎已經到了神話的地步。</br> 這讓李雨果相當了前世的網紅,不過這里的網紅顯然更有分量,因為那是憑著真本事闖出來的。</br> 楊文虎與李雨果同病相憐,于是就成了兄弟,男人的兄弟情就那么簡單,不管是異世還是現世,男人跟女人可以徹夜長談,跟男生從來惜字如金,其實不光是游戲、足球,其他時間的交流也是這樣。</br> 要吃飯就只打“吃飯”兩個字,要玩游戲就只打“上號”,男人間的交流,多一個字都會覺得是浪費,因為兩個字能解決的事,為什么要用一句話?</br> 更何況男生之間需要交流的事情,一只手就能數的過來,除了吃就是睡,除了打球就是開黑,都是不需要過多說明的事。</br> 不要以為男生只和同齡人之間是這樣,哪怕是父子之間,也保持著這種高效簡潔的聊天風格。</br> 見了面就互黑,一聊天就對罵,生之間的友情常常令人費解,女人更不了解。</br> “他們到底是好兄弟,還是仇人?”有時候女人常常會問這么一句話。</br> 但實際上,大部分男人信奉的真理是,兩人關系越是要好,越要損你。</br> 所以你總能看到幾個關系很好的男生,一見面就互黑,一聊天就對罵,和女生之間相互調侃不同,男生互損時招招致命。</br> 每一句都是奔著要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真有什么冤仇,男生之間增進友誼不靠禮物,是靠惡作劇,男生隨著閱歷的增長,自己慢慢學會了收斂,但在兄弟面前,總是忍不住要惡作劇,搞對方一下。</br> 年齡再大,有的時候他們也像一群大孩子,幾十歲的生理年齡,也會在某些時刻突然回到三歲的心理狀態,容易生氣動怒,也容易和好如初,讓人覺得情緒特別不負責任,因為他們自己心里清楚,這是他們的交流方式。</br> 一會兒愛你,一會兒趕緊滾,男生也是很難搞懂的群體,但是大部分的“愛你”后面,都會迎來一句“滾”,這次對話才算正式結束。</br> 既不油膩,也不敷衍,是男生之間表達感謝的特殊方式,可以把它理解為男生之間的一點惡趣味,男生之間本來是羞于表達感情的,說“愛你”的初衷也許為了惡心對方。</br> 但無奈天外有天,對方總能給出更“真情”的回復。</br> 于是兩個人就在互相打趣的路上,一發不可收拾。</br> 而經歷相同的李雨果和楊文虎,就不需要太多的交流,楊文虎從情殤中走出來了,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什么辦法可以讓自己的傷加速愈合,而李雨果的現狀,讓他想到了曾經的自己,那時候的楊文虎比李雨果更加悲催,整天買醉,尋找微醺的感覺,企圖用酒精來麻痹自己,忘卻痛苦。</br> 但那不是長久之計,酒醒了,痛苦就會重新回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替代,將心中那個原本給對方的位置空出來,給一個新的人,這個新的人可以是一個自己無法得到的人。</br> 一個無法得到的人,從能讓人產生幻想,男人是一種愛幻想的動物,當然幻想也是好處,能夠自我補償,用幻想的事情結果來替代現實的結果,但久而久之就會癡迷,變得一發不可收拾。</br> 此時的李雨果來到了繡花樓,繡花樓的美女很多,姑娘的質量也很高,這雖然說是風塵場所,但實際上卻風塵場所中最高級的場所。</br> 類似于現實的五星級大酒店,里面的女子雖然多,但沒點真本事,那就只有看的份兒,也不是皮肉交易的地方,要買肉就去街頭巷尾的暗倡館子,但那都是千人枕,萬人臥的女子。</br> “原來是楊公子啊?!睅讉€嫵媚的女子看到了楊文虎來到這里,紛紛過來。</br> 李雨果笑罵道:“你這小子看來是??土恕!?lt;/br> “男人不給自己找點樂子,難道說讓痛苦淹沒自己?”楊文虎同樣笑罵,“走,吃酒,再叫幾個姑娘來咱們這里彈琵琶,助助酒興。”</br> 楊文虎勾肩搭背,就帶著李雨果往里面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