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菜頓時不動了,又再度乖巧的坐在地上。</br> 裴無傷看過去,這才發現地上的那只野兔已經被吸干了血液。</br> “喝兔子的血,應該不算違規吧。”裴無傷坐在地上。</br> “不算,不過一旦喝了人血,就不得了了。”樹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br> 裴無傷抬頭一看,發現樹上之人正是王雪見,王雪見從樹上跳下來說道:“師父說,讓我回來看看你,畢竟這地方還有活動的尸鬼。”</br> “王姑娘,謝謝你。”裴無傷說道。</br> 王雪見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尸體:“看來不用我出手的必要了,不管是尸鬼還是妖怪,他們的弱點都是心臟。”</br> “他是不是殺死我家人的兇手?”裴無傷憋了一會兒,但還是說道。</br> 王雪見笑道:“不,能夠轉化尸鬼,這樣的能力,可不是普通的尸鬼能夠辦得到的,恐怕是百人斬級別的。”</br> “我白天的時候,就聽你們在說什么百人斬,這百人斬到底是什么?”裴無傷開始挖坑,想要為孫家祖孫埋葬。</br> 王雪見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月光灑下來,將她那一雙腿照應的格外白皙,就跟白玉一樣,她穿著一身連身的短裙,現如今是南越,對于女性還是很包容的,不管是婚戀還是穿著,都沒有前朝那么嚴格,畢竟蕭皇后的事情天下人都知道,先后侍從六個男人,從前朝的隋煬帝開始,一直到現在的天子。</br> “百人斬是最強的一百個邪祟,當初三藏法師開水陸大會的時候,誅滅妖邪無數,然而百人斬卻從那場水陸大會中逃出來了,當時一萬多的妖邪,他們的實力都很強大,最終他們的邪氣都被這一百個邪祟給吞噬,所以百人斬就更加強大了。”</br> “所以,殺死我家人的兇手,必然是百人斬之中的其中一個。”裴無傷握緊了拳頭,掘土的手,也隨之停頓了下來。</br> “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想法,百人斬的實力,可是相當恐怖的,負責人的說,就連我師父在內的十二隊長單打獨斗的話,也不一定能夠打得過他們,更不用說你這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了,剛才若不是你妹妹出手,你恐怕就會死。”王雪見看著月亮,搖晃著修長的雙腿。</br> 她的腿很好看,裴無傷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似乎是世上最好看的雙腿,修長而無暇。</br> 裴無傷道:“真羨慕你,可以拜探子隊長為師父。”</br> “羨慕嘛?”王雪見似乎相當了什么不高興的往事,“師父能看中我,也不過是因為我的血,我的血就連百人斬都無法抵抗,說起來我不過是一個誘餌罷了……”</br> “你說什么?”</br> “沒什么。”王雪見從巖石上站了起來,“你打算去哪里?”</br> “去找我的叔父,我爹說,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去找我叔父。”裴無傷說道,這一刻他也釋然了,自己的父親武藝高強,能夠打敗父親的,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必然是一個強大的敵人。</br> 父親是戰死的,為了保護家人而戰死,作為男人,裴無傷雖然難過,但也由心的敬佩自己的父親。</br> “接著!”王雪見丟給裴無傷一個牌子,裴無傷接過了牌子,發現上面寫著探子兩個字。</br> 雪見說道:“半年后,是通明寺招賢納才的時候,通明寺是當今天下最強大的誅邪組織,也是當今圣上親自準許的,如果你運氣好,就能夠進入通明寺,到時候你可以拯救更多的人。”</br> “救人么?”裴無傷說道,“但是我……”</br> 裴無傷還沒有說完,王雪見卻已經消失在森林之中了:“別死了喲!”</br> 裴無傷將牌子放在了懷里,注視著雪見消失的方向。</br> ……</br> 裴無傷背負著棺材,深深的看了一眼父母親的墳墓之后,他咬了咬牙,依然走上了離開的路途。</br> 背負著一口比他人還高的棺材,這讓裴無傷一路上很顯眼,不過杏花村的村民卻都很心疼他。</br> 作為山下村民的張寡婦,從小看著裴無傷長大,張寡婦看到可憐巴巴的裴無傷,心生不忍,立刻上前說道:“要走了?”</br> “嗯,我打算去投靠我叔父去。”裴無傷說道,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是裴無傷心里也沒底,當初父親被裴家趕了出來,自己回去能不能得到待見呢?</br> 但是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那是他僅剩的親戚,不管怎樣,還是應該將父母的死訊告訴他們。</br> 張寡婦將一個包袱遞給裴無傷:“阿傷啊,這里面是你嬸子俺給你烙的饃饃,你路上吃,俺家里沒男人,你平時也沒少幫俺跳水砍柴。”</br> “謝謝嬸子。”裴無傷點頭說道,畢竟裴無傷一家人在村里面的名聲也很好,以前山上長有野獸下山,但自從裴無傷的父親來到這里之后,山下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一些危險的野獸了。</br> 大家雖然明里不說,但暗地里都知道裴家的善行。</br> 知道裴無傷要離開,老村長等人也來送裴無傷,杏花村不算富裕,但大家還是給裴無傷湊了五兩銀子作為盤纏。</br> 對于杏花村這個窮鄉僻壤來說,五兩銀子已經是巨款了。</br> 村長嘆道:“快點走吧,天黑的時候記得找個地方住,別吝嗇錢,你家的老宅就在山上,想回來就回來,老頭子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br> “謝謝村長爺爺。”裴無傷說著就不爭氣的哭了,畢竟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此時忽然離開故鄉,對他來說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選擇。</br> 裴無傷面對著眾人,他跪下磕頭:“各位師姨嬸,阿公阿婆,小子代表家父家母多謝各位的多年來的照顧……”</br> “傻孩子,行那么大的禮做什么!快點起來!”村長駐著拐杖扶著裴無傷起來說道,“快點趕路吧,乘著天明。”</br> “好,村長爺爺保重!”裴無傷擦去了眼淚,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br> 在眾人的注視下,裴無傷逐漸遠去,而杏花村的村民也十分樸實,一個個也十分傷感。</br> “多好的孩子,到底是做錯了什么,老天爺竟然讓裴家落得如此田地。”</br> “都是那些該死的邪祟!”</br> “希望那娃子在親戚家能夠得到關照吧。”</br> 不少人也是相當同情裴無傷一家人的遭遇,而裴無傷踏上了路,好在曾經裴無傷的爺爺去世的時候,裴無傷跟著父親回去一次,但那一次,父親被拒之門外,然而裴無傷從小過目不忘,自然是將那路線記載心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