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輕巧,這二十年我都沒能進去,現在又談何容易?你不是不知道,老二老三重返董事局,擺明了是沖我來的。老太太又陰陽怪氣的,還有董事局那些老家伙,一開始說的好好的,后來看風向不對,紛紛裝不認識我。”
林菀君目光放遠:“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我就不信沒辦法。”
林杳愣了愣:“軟的?姐你什么意思?”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林菀君嘆口氣:“董事局誰說了算?或者說雷氏誰說了算?”
林杳脫口而出:“雷霆是董事局主席,那自然是他說了算。”
“那他是跟你親還是跟那些人親?”
林杳驕傲地抬起頭:“那自然是跟我親,我們二十年夫妻,共同養育嘉言……我知道你的意思姐,但是雷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油鹽不進,一回來就去書房,一天跟我話都說不上十句。”
林菀君挑眉:“他去書房無非就是逃避你,他為什么逃避你?”
“自然是因為夜家的事……”林杳驀地瞪大眼睛,“姐你的意思是……”
林菀君點頭:“如何控制住一個男人,讓她唯你馬首是瞻,把他和你變得一樣臟就可以了。橫豎我和柏正林是過不下去了,柏家林家的希望可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
雷凌結束和楊修的通話,端起湯碗,舀一勺吹了吹,湊到蕭北鳶嘴邊:“現在滿意了?”
蕭北鳶喝下去,問:“你還真打算幫忙哪?”
“意思意思肯定是要幫的,怎么了,你不樂意我幫忙?”
蕭北鳶噘著嘴:“我不樂意你就不幫么?”
雷凌又喂她一勺:“明天是你生日,你可以對我提任何有理的無理的要求,我都答應。”
蕭北鳶挑眉:“任何無理的都答應?”
雷凌立馬食言:“在我能接受的范圍內,如果你提的是和那個承頤有關,我肯定不會答應,甚至會打死你。”
他吃起醋來真的是毫無道理可言,蕭北鳶頓了頓:“我之前不是提過了么?”
雷凌愣了愣,恍然:“你說的是爭雷氏的事,還有和柏家撇清關系的事,還有縱著你寵著你慣著你,只愛你一個人,不能騙你不能欺負你……我都記得,這些是合理要求,十一個丈夫的本分。我說的是,你可以提無理要求,我都答應。”
蕭北鳶喝兩口湯,搖搖頭:“暫時想不出來,等我想出來再說可以嗎?”
“可以,想出來你告訴我。”雷凌抱著她放在椅子上,夾了菜喂她。
“好吃嗎?”
蕭北鳶猛點頭:“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雷凌給她夾菜:“多吃點,要不然晚上沒力氣。”
她懵了一下:“為什么?”
雷凌一本正經:“因為明天是你生日啊,你忘記你答應過我什么?”
她繼續懵:“什么?”
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了,雷凌不介意提醒她:“是誰說要喊我爸爸的?”
“喂,你……”蕭北鳶又氣又急,“能不能別在吃法的時候說這個,怪不好意思的。”
雷凌笑:“食色性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們是合法夫妻。”
蕭北鳶臉紅得不行:“不行,我身子還沒干凈……”
雷凌放下碗筷,湊過來就去拉她的衣服:“是么,老公給你檢查檢查。”
蕭北鳶本來就坐在椅子上,哪里有地方躲,剛才說要換姨媽巾也只是找借口不想聽他和林杳打電話而已。
九叔叫人送來那些藥還真是管用,在醫院那兩天她還覺得小腹墜得難受,各種不正常,這才兩天,竟然大好了,比她之前內分泌正常的時候還要好。
還有祛疤那個藥的修復功能也是神了,她就是每天抹上兩三次,臉上的手臂上的肩膀上大部分淺一些的傷口都恢復得七七八八,只有幾處深一些的傷口還需要些時日。
她還想著等哪天請九叔吃飯的時候問問他,哪里搞來的藥膏,哪里可以買到。
鬧了一通,雷凌不想她餓著:“好了,不鬧了,吃完飯帶你逛街。”
蕭北鳶搖頭:“不想去,懶得動。”
雷凌自有他的打算,連哄帶騙,蕭北鳶終于點頭。
……
四合院,老太太看著已經悶頭坐在石凳上抽煙兩個多小時的兒子,問:“你難得過來一次,是把我這四合院當成吸煙場所了吧?”
雷霆回過神,抬起頭喊了一聲:“媽……”
老太太蹙眉:“怎么了你?受什么委屈了?”
雷霆搖頭:“沒什么,聽說您把紅酒莊的股權轉給小北了?”
老太太臉色一下子變了:“怎么,你有意見?我不妨告訴你,我還給了她房子商鋪基金,幾乎能給的我都給了。你們有意見也給我癟著,別來我面前找不痛快,哪些東西,都是小北應得的。”
雷霆苦笑:“媽您誤會了,我沒有意見,我知道是我們雷家欠了夜家。”
老太太冷笑:“麻煩你搞搞清楚,不是雷家欠夜家,是你雷霆欠夜家,我這是在替你還債。凌哥兒跟小北的事,你最好也別插手,也警告警告你家里那位,有些事別做的太過分,人在做天在看。”
雷霆蹙眉:“媽,怎么好好的又提到林杳?”
“好好的?她是想好好的人嗎?要不是她伙同柏家人諸多阻撓,凌哥兒和小北怎么會鬧矛盾?”老太太恨鐵不成鋼,“不是我稀罕說你,就你這豬腦子,被那女人賣了你還幫她數錢。”
“媽……”
老太太不聽他說:“本來我也是要去找你的,既然你來了,那就在這里說吧。當年雷氏陷入經濟危機,是夜家出巨資幫助雷氏渡過難關,當年你爸可是立過遺囑的,雷氏董事局里,必須有一席之位是留給夜家人的。不管他們要不要,必須留。這些年我代替夜家人守著這位子,是時候還給小北了。”
雷霆大吃一驚,嘴巴一張一合好幾次:“啊,給小北,這不合適吧?”
老太太瞇眼看著他:“你給我說說,哪里不合適?”
“小北現在的身份敏感,她姓的是她養父母的姓,董事局那些人不知內情,肯定會反對。”
“反對的話就告訴他們小北的真實身份好了,又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雷霆搖頭:“還是不行嗎,這件事你容我想一想,等我找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老太太又打斷他:“你反對,究竟是想把林杳弄進董事局還是你打從心眼里害怕了?”
“我害怕什么?”
老太太呵呵笑起來:“你害怕什么你自己清楚,當年的事情你真的以為所有人都忘記了嗎?你這么多年任由林杳在雷氏只手遮天,你這種助紂為虐的行為,難道不是因為她用當年的事情要挾你?”
雷霆頭大:“媽,當年的事情真的是個意外,我并沒有不救自己的好朋友……”
老太太起身:“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你留著以后對小北說吧,你看她原不原諒你?還有,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因為你當年做的蠢事,影響到凌哥兒和小北的感情,我看董事局主席的位子你也別做了。”
雷霆站起來:“媽……”
“守不住青梅竹馬的妻子,守不住祖宗留下來的基業,守不住自己的承諾,你說說你,你的人生失敗成什么樣子?回去想想吧,以后你該怎么面對小北。她要真的知道真相,你覺得以她的性子,還會喊你一聲‘爸’。當初你在兩個女人之間選擇了林杳,你猜猜,如果要凌哥兒在你和小北之間選一個,他會選誰。你是他爹,你知道他的性子,可別把他逼急了,要不然,你下半輩子怕是日子不好過咯。”
雷凌辯解的話堵在喉嚨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當然知道老太太的話并不是威脅他,那晚父子倆一起吃飯,雷凌已經做出選擇了,不要他這個父親,只要蕭北鳶。
他今天過來四合院這邊,一是好久沒單獨陪老太太吃飯了,二是他要躲林杳卻沒有合適的地方最后想到了這里,三是想聽一聽老太太的意見。
這段時間他心煩意亂,猶如在油鍋上面煎著烤著,猶如在刀山上立著吊著,都快神經質了。
老太太在沐媽媽攙扶下穿過走廊進了客廳,雷霆跟過去,從沐媽媽手里接過去老太太的手臂,放軟了語調:“媽,把董事局席位給小北的事,咱們從長計議,可不可以先別跟其他人說?”
老太太發現自己這大兒子真的是越老越糊涂,不知道喝了林杳那女人灌下的多少迷魂湯,當初老爺子把雷氏交給他,真的是錯誤的選擇。
人有私心可以理解,但是像他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助紂為虐的,還真的是……老太太真是懷疑,這到底是是不是自己的親兒子啊,怎么越老越蠢,蠢到無藥可救了呢?
老太太想,要是雷氏落在那女人手里,日后她去了下面,遇到老爺子,遇到雷家列祖列宗,他們若是問起來雷氏,她該如何回答他們啊?
“老大,這二十多年來,你有沒有哪怕一瞬間,是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