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凌示意麒麟他們先上車,然后看向李院長:“請。”
到了僻靜的地方,李院長開口:“今天的事,實在抱歉,都是我管教無方。那王醫(yī)生心術不正,和林總私下里有交易……”
雷凌抬手止住他:“李院長您不必道歉,不關您的事,況且那女人只手遮天,也不是您能控制的。我知道,我奶奶和外婆跟您通過氣,很感謝您今天過來。”
李院長搖搖頭:“你爸最近幾年一直在我們醫(yī)院檢查身體,前兩次住院也是在這里,一直是王醫(yī)生負責。他一直想當院長,找了諸多門路……當然,這是我們醫(yī)院內(nèi)部的政治斗爭。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懷疑這次王醫(yī)生給你爸用的藥存在問題。”
“李院長既然說懷疑,那就是八九不離十是不是?”
李院長面露尷尬:“這個……具體情況要等我去調(diào)了病歷和用藥情況才知道。不過你也知道,如果真的有問題,那明面上能查到的也是被處理過的。當然,如果查出來本院有違法亂紀的事情,我一定依法處理。”
醫(yī)療系統(tǒng)水有多深雷凌是知道的,李院長雖然是院長,但是不能事事管到。王醫(yī)生為了當院長和林杳合作,在雷霆針水里動手腳而不被人查出來,應該是易如反掌。
雷凌大約可以猜到那女人的套路,先讓雷霆永遠沒辦法醒過來,然后利用遺囑大做文章,最后讓他們母子順理成章進入董事局來掌控雷氏。
“好的,我知道了,多謝李院長提醒。”
李院長擺擺手,一臉慚愧:“應該是我多謝你,要不是今天這一出,我估計也不會下定決心要清掃內(nèi)部老鼠屎。”
李院長離開后,雷凌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正要走,突然看見馬老幾個老家伙從電梯里出來。
幾個人應該是鬧了不愉快,談話也挺有趣。
“我早就告訴過你們,姓林那女人靠不住,你們不信。現(xiàn)在好了,被她捏在手心里,你們說怎么辦?”
“老馬你這話就不對了啊,當初也是你力排眾議帶著我們支持那女人的,說跟著她絕對有好日子過,現(xiàn)在怎么還怪起我們了?要說有錯,你的錯最大。”
“就是,我們一開始是想站芮慕鈞的,是你說那家伙心狠手辣不好掌控。現(xiàn)在倒好,姓林那女人更不好掌控,咱們多少家人的性命在她手上,她這是要逼著我們和雷凌作對,她這是要拿我們當槍使呢。”
“好了好了,現(xiàn)在是爭吵的時候么?咱們四個要是再不團結(jié),真的要被那女人拿捏死了。現(xiàn)在應該想想,下一步怎么走。我看,要不我們找找章龍云那老家伙……”
“找那老家伙做什么,讓他笑話我們啊?”
“老馬,咱們現(xiàn)在應該放下過去的成見。當初我們堅決支持那女人的時候,老章就提醒過我們的。他那人雖然脾氣暴躁了些,但是終究不會害我們是不是?”
“對對對,我贊成老劉說的,咱們應該……”
馬老氣哼哼的:“要去你們?nèi)ィ凑也蝗ィ蛩牢乙膊蝗ァD銈冋嬉詾檎伊死险拢悄解x雷震雷威會放過我們?”
老劉唉聲嘆氣:“老馬,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你兒子你孫子考慮吧?我覺得剛才麒麟有句話說對了,就算姓林那對母子掌控了雷氏,我們也沒有好日子過。我聽說,前幾天房伯就差點被她滅口。”
老馬張大嘴巴:“消息可真?”
老劉點頭:“絕對真,你不是不知道那女人多狠毒。”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言往外走,坐上等候在門口的車子離開。
雷凌雙手插兜走出來,坐上車,麒麟就湊過來:“五哥,已經(jīng)排查了醫(yī)院的監(jiān)控,還有在場醫(yī)生保安護士的手機,沒問題。”
雷凌點點頭:“剛才李院長提醒我,王醫(yī)生給我爸用的藥可能有問題。你去問一問那兩個負責的小護士,看她們知不知道什么。”
麒麟點點頭:“我知道……那王醫(yī)生,咱就這么放過他?”
雷凌搖頭:“不著急,一個一個收拾。”
“五哥,你有沒有看那女人最后那樣兒,太解氣了。這些年,你對她太仁慈了些。她都敢打姑父遺囑的主意,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太目中無人了。”
提到遺囑,雷凌問:“鐘律師那邊怎么樣?”
Max回答:“您放心,他的家人我已經(jīng)安排好,那女人找不到。”
雷凌沉吟幾秒:“鐘律師冒著危險幫我們做事,除了要保護好他的家人,還要保護好他。”
Max點點頭:“知道。”
雷凌又問麒麟:“柏玉棠那邊怎么樣了?”
提起這件事,麒麟臉上樂開了花:“龍玦隨便動動手指,柏玉棠那些合作伙伴紛紛倒戈不再跟他續(xù)簽合同。還有周漾跟T國的巡捕朋友提了一句,立馬有人上柏玉棠那家血液病醫(yī)院去查,果真查出一些貓膩來。不過也不知道是那家伙運氣好,還是他外婆暗箱操作,總之這次沒能給他的醫(yī)院造成重擊。”
雷凌的本意也不是要給那家醫(yī)院造成什么重擊,畢竟以柏玉棠的外婆在醫(yī)學界的地位,還有T國政府G官富豪背地里去那家醫(yī)院做手術這一點來看,柏家是有保護傘的。
“不著急,咱們只要讓柏玉棠著急就行。等把我爸的事安排好了,我去見見他。”
麒麟微微吃驚:“五哥你要去見那家伙啊,還是算了吧。”
“怕什么,他還能吃了我不成?”
麒麟笑:“他自然不能吃了你,我是怕你去了他又在你面前提柏玉玲,我怕你心軟,我怕小北知道了又要傷心。”
電話響,雷凌看了一眼,咧嘴笑起來:“說曹操曹操就到。”
他把電話接起來,也不管車上還有別的人,公然開始撒狗糧:“小乖……”
麒麟倒是習以為常,Max張大嘴巴,被老板嚇到了。
那邊蕭北鳶剛剛從報告廳出來,接過阿上遞過來的果汁喝一口,柔聲問:“你在干什么?”
雷凌聽著她的聲音,突然覺得所有的疲累都不見了,通體舒暢:“我現(xiàn)在幫爸爸轉(zhuǎn)院去另一家醫(yī)院。”
蕭北鳶下意識想問為何要轉(zhuǎn)院,忽而想到什么,也就不問了,只是關切他的身體:“那你吃東西了沒?”
“吃了,在飛機上吃了一點。你呢,你在干什么?”
蕭北鳶看了看一旁步步緊跟的阿上,呵呵笑起來:“我剛好放學,阿上接我回家,說是九叔做了我愛吃的菜。”
她這么乖,雷凌是欣慰的,同時也感激九叔和阿上的照顧:“你要乖乖吃飯吃藥知道嗎?”
“我知道呀,我就是好想你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這要命的甜言蜜語啊,雷凌覺得心里軟軟的熱熱的酥酥的同時,又覺得眼眶鼻子都是酸酸的漲漲的:“我當然想我們家小乖啦,隨時隨地都在想。”
“那晚上我們視頻好不好,沒有人的時候。”
早就習慣了被他們?nèi)龉芳Z的麒麟拼命用嘴型提醒雷凌。
雷凌咳嗽一聲:“小乖,得跟你報備一件事。晚上我可能要去見一見柏玉棠,你放心,不管他說什么,我……”
蕭北鳶笑起來:“你不用解釋,我相信你的呀。”
雷凌一顆心落回肚子里:“謝謝小乖,謝謝。”
阿上拉開車門,護著蕭北鳶的頭讓她上車,又幫她系好安全帶關好門,這才繞到駕駛室那邊,發(fā)動車子。
蕭北鳶喝一口果汁,咳嗽一聲:“雷凌,你以后少對我說對不起或者謝謝你這種三個字的話,要實在想說,可以換成另外三個字我更愛聽。”
雷凌的低沉醇厚的嗓音傳到耳朵里:“我愛你……”
蕭北鳶臉一下子燒起來,偷偷看了看阿上,壓低了聲音:“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雷凌掛斷電話,發(fā)現(xiàn)Max看怪物似的看著他,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怎么了,這么看著我?”
Max面露尷尬,別開臉:“沒什么,覺得您這樣挺稀罕的。”
雷凌知道她說的稀罕是什么,無非就是對一個女人的迷戀直白占有。
他笑了笑:“慢慢你就習慣了。”
在麒麟肆無忌憚的笑聲里,Max又一次張大嘴巴。
這邊雷霆被送到醫(yī)院,李院長就把之前病人的電子病歷發(fā)了過來,主治醫(yī)生安排了一系列檢查,等待結(jié)果的間隙,雷凌去找主治醫(yī)生了解情況。
談到一半,護士送檢查結(jié)果進來,醫(yī)生看了看,蹙眉:“血象有問題……”
雷凌心頭磕了一下:“慢性中毒?”
“從之前的病歷來看,檢查用藥等等都沒有問題,血象也正常。那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偷偷在藥水里動了手腳。”
“能查出來來什么東西嗎?會不會危及生命?”
主治醫(yī)生搖頭:“幸虧你去的及時,要是再晚幾天,你爸估計就真的危險了。”
跟醫(yī)生談完出來,麒麟舉著手機表情古怪沖過來:“五哥,不好了,你快看。”
雷凌看了一眼,心下有底:“真是小瞧了那女人,有備而來,從這個拍攝角度,應該是她戴了針孔攝像機。”
麒麟咬牙切齒的:“一定是針孔攝像機,所以只拍到我們,沒拍到她自己。她把視頻一放到網(wǎng)上,吃瓜群眾都以為你要軟禁姑父,都說咱們欺負一個弱女子。還有更夸張的,說你謀權(quán)篡位。”
雷凌倒是淡然:“隨他們怎么說,不用管。”
麒麟張大嘴巴:“不管?就由著那女人往咱們身上潑臟水?”
“那女人無非是想在這時候博取更多人同情她,為她造勢。咱們一旦回應,這件事就會沒完沒了,咱們沒時間跟她耗,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你說……”
“小六不是找了柏玉棠那些外國合作商么?”
“對啊,那些人已經(jīng)告訴柏玉棠,不會再跟他簽合同,怎么了?”
雷凌瞇眼:“既然那女人要步步緊逼,那咱別浪費了這么好的資源。她不是想做生物制藥還跟我搶米國那邊的客戶么?你跟小六去活動活動,讓那些人聯(lián)系那女人,說要跟她合作,不管是哪方面,生物制藥、通訊、燃油、物流,通通找她合作。”
麒麟瞪大眼睛:“五哥你的意思是……我懂了我懂了,我現(xiàn)在就去找六哥,正好那些外國佬正在三哥的無憂島上逍遙快活。”
“速度要快,在我去見柏玉棠之前,我要看到成效。”
“好嘞。”麒麟優(yōu)哉游哉走了。
雷凌松口氣,掏出電話打給楊修,沉聲吩咐:“半小時后,放點消息出去。”
“您說。”
“第一個消息,有人在我爸藥水里動手腳,導致我爸慢性中毒昏迷不醒。第二,那女人好幾次跟國外做空中概股聞名的大空頭負責人見面,想做空雷氏。照片我一會兒發(fā)給你。”
“好的。”
發(fā)完照片,雷凌也不著急,先去病房坐了大概半小時,這才出來。
上了車司機問他要去哪里,他愣了一下,報了個地址。
這種時候他整個人是緊繃的,本不該再折騰,但是他愣是讓司機送他回別墅那邊,收拾了一些洗漱用品和衣物,又把他送回蕭北鳶別墅那邊。
到了之后雷凌讓司機回去,把車子留下來,晚上去見柏玉棠,他打算獨自一個人去。
洗個澡,雷凌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蒙頭就睡。
只有休息夠了,他才能應付接下來的一場場戰(zhàn)役。
雷家老宅,林杳掛斷電話,扶額坐在書房一動不動。
雷嘉言端著小米粥進來,把碗放下,輕聲問:“媽,您感覺怎么樣?”
林杳睜開眼,看著兒子,不知為何紅了眼眶,伸出手:“嘉言……”
雷嘉言抓住她,蹲在她面前:“媽……”
“兒子,媽媽只有你了。那些人欺人太甚,你要記住了,將來要百倍千倍還回去知道嗎?”
她泫然欲泣,雷嘉言點點頭:“我知道,媽,您吃點東西吧。”
林杳哪里有胃口,她現(xiàn)在感覺動一下脖子就疼得像是斷了似的,但是兒子難得給她做吃的,她心下感動,吃了小半碗。
“嘉言,你過來,媽媽跟你說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