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嘉言乖巧地拉了椅子坐在媽媽面前：“媽，您說。”
    “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何柏玉棠出事了，我不救他？”
    “您做事有自己的理由，您不救他，一定是他不值得救，一定是他對咱們的計劃幫助不大。”
    林杳脆弱地笑了笑：“本來林家一直是我手里的一盤好棋，玲玲是我手里最大的最好用的一顆棋子，她出事以后我著重培養阿棠，想利用他替你在雷氏鋪路。只可惜那家伙不爭氣，太胡鬧，從來不按套路出牌，連同父異母的親妹妹都不放過，野心還特別大。我擔心，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不是他的對手。你心軟善良狠不下心，要是他和雷凌聯手，你更不是他們的對手。”
    雷嘉言無奈一笑：“媽，其實我沒您想的那么脆弱。”
    林杳深深看著他，嘆口氣：“嘉言，在媽媽眼里，你永遠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我現在想想挺后悔的，當初為什么死乞白賴非得嫁給你爸，到頭來沒落到什么好處。沒落到好處就算了，平白無故受這等屈辱。”
    “媽，您放心，明天我就回米國，說服我導師加入我們。”
    林杳很欣慰兒子的體諒與體貼，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件事先不著急，剛才有人聯系我，是得國很有名的生物制藥公司，看中了咱們康城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想跟我合作。還有能源公司，也有意向。”
    雷嘉言眼睛里冒星星：“這不是好事嗎，您怎么愁眉不展的。”
    林杳嘆口氣：“你不知道，這兩家公司以前都跟柏玉棠合作。不知為何現在說合約到期，不跟他合作了，要尋找新的合作伙伴。”
    “您是怕有詐？”
    林杳點點頭：“我現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是這么好的機會，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所以媽媽現在很猶豫很矛盾，不知道該怎么辦？”
    雷嘉言很明白她的焦慮，現在他們母子騎虎難下，被雷凌逼得離走投無路也不遠了。雖然林杳利用網絡造勢為他們拉回一些分數，但是他很清楚，真的真刀真槍上了戰場，那些東西屁用都不管。現在有人拋出橄欖枝，是機會，也有可能是萬劫不復。
    “媽，我覺得您先別忙著拒絕別人，畢竟這是機會。咱們先溝通了解一段時間再說，他們約見面了嗎？”
    林杳搖頭：“沒有，只是說有興趣想跟我們合作。我問他們為什么不繼續跟柏玉棠合作，他們說他犯事了，不敢再跟他合作，怕失去Z國市場。”
    “媽……”雷嘉言提出自己的建議，“您看這樣成嗎？咱現在先不著急答應他們，當務之急是先捋清楚你和柏玉棠合作的項目有哪些。當然了，現在非常時期，我們不能跟他鬧翻，以后還有用得著他的時候。但是必要的時候，咱們得壯士斷腕，您懂我的意思嗎？媽，您怎么了，怎么這么看著我？”
    林杳欣慰一笑，輕輕抱住他：“嘉言，媽媽的兒子，你終于長大了。”
    母子久違的擁抱，雷嘉言心里酸酸的，在她背上拍了拍：“媽，您放心，我會保護您的，不會讓壞人欺負您。”
    也就是那一瞬間，林杳淚如雨下。
    雷嘉言又想到什么：“媽，外婆是不是好久沒回國了？”
    林杳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怎么了，你外婆不是一直在T國幫柏玉棠管理血液病醫院嗎？”
    雷嘉言嗯了一聲：“其實媽您想過沒有，何必到處去找專家，外婆就是現成的最權威的專家。我記得在我們這幾個孩子中，她最喜歡的就是我和玲玲姐，況且她幫了柏玉棠這么些年，也差不多了吧，不能太偏心的，也該來幫一幫我這個外孫了是不是？”
    林杳一天之內幾驚幾嚇，現在又是一撥又一撥的感動驚訝：“孩子，你怎么那么聰明呢，媽媽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雷嘉言靦腆笑了笑：“您那是關心則亂，咱現在就給外婆打電話好不好？要是再不行，我親自去T國一趟，去把她老人家請回來。”
    ……
    雷凌舒舒服服睡了幾個小時，起來之后發現有好幾通未接來電還有幾十條微信。
    他掃了一眼，先點開蕭北鳶發過來的語音。
    “雷凌你要記得按時吃飯呀，乖乖……”
    “雷凌你別什么事都自己扛，一定要記得跟我分享呀。”
    “雷凌，我好想你好想你的呀。”
    然后是幾張照片，他認出來是燕京家里的餐桌，上面擺滿了吃的；然后是書房，她那些彩色的筆記本堆滿了桌子；然后是臥室，她的粉紅色的睡衣擺在床上，滿是誘惑。
    電話叮咚一聲，她又發了語音過來：“我猜你現在一定在我家，嗯，不對，是我們的家。我猜你一定沒來得及吃晚飯，給你點了愛心餐，請準備查收。”
    愛心餐？雷凌掀開被子下床，伸個懶腰往外走，下樓，彈了個視頻窗口過去。
    那邊很快接起來，蕭北鳶穿著粉色睡衣咬著鉛筆整個人像小貓似的蹲在書房的大班椅上，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你睡醒啦？”
    “你怎么知道我在睡覺？”
    “猜的呀，不睡哪有精神去見柏玉棠？”
    雷凌笑了笑，舉著手機環視了一圈：“你剛才跟我說什么，這是我們的家是嗎？”
    蕭北鳶嘟著嘴：“你自作主張就去，我有什么辦法？”
    雷凌被她逗笑了：“主要是，聞著屬于你的味道，我睡得安心。”
    她狡黠地笑了笑：“那你趕快把事情處理了，回來抱著我睡呀。”
    他現在已經到了她隨便用語言撩幾句他就受不了的地步，渾身著火了似的，還未開口，她又丟出來一句：“你不在，我也睡不著，我喜歡你抱著我睡。”
    雷凌勉強用定力支撐住：“好，我速戰速決，然后來抱著你睡。”
    門鈴響，那邊蕭北鳶也聽見了，催促他：“我給你點的外賣到了，你快吃，晚上我們再視頻。”
    他走過去打開門，隱約看見外面站了個人，穿過院子打開大門，此刻天還未黑，但是看清站在門口的人，雷凌整個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