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衛生間人少,要穿過一條長長的花廊,蕭北鳶故意多逗留了一會兒,沒等到什么動靜,她又晃蕩著出來回教室繼續聽課。
聽了一會兒,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蕭北鳶按捺住內心深處的焦慮,靜下心來聽課。
放學阿上來接她,看她神色不太對,就問:“誰惹我們小公主生氣了?”
“總感覺有人盯著我?!?br/>
阿上現在是她安全的總負責人,一聽這話他立馬高度緊張起來:“看清是誰了嗎?”
蕭北鳶搖頭:“就是感覺,我連人家長什么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也許是我想多了……”
阿上是真的緊張:“下午別去上課了,這幾天都乖乖在家里帶著,等我查清楚再去上課?!?br/>
因為接二連三出事,蕭北鳶現在也是害怕的:“好,我先不去上課,但是你別告訴雷凌,我不想他擔心?!?br/>
阿上嘆口氣:“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為他考慮?”
蕭北鳶嘿嘿笑起來:“你不知道我多愛他……當然,你也不知道他多愛我。”
就這樣也能被塞一嘴狗糧,阿上真是夠夠的,但是小公主愿意,他一個哥哥能說什么。
再說,目前為止,小公主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回到家,蕭北鳶去洗手,阿上去廚房找九叔,把情況一說。
九叔也是緊張起來:“不能大意,查清楚前,先別讓她去上課?!?br/>
阿上沉吟幾秒:“會不會是承頤那個變態。之前,不就是他跟個傻子似的跟著?”
“要是他還好一點,至少他不會傷害小北。我擔心的是柏家林家那邊派來的人……”
樓梯上響起腳步聲,九叔使個眼色,阿上會意:“吃完飯我就去查,一定查清楚?!?br/>
吃完飯阿上就找借口走了,九叔幫蕭北鳶把藥拿過來,看著她吃了,變戲法似的掏出一顆糖出來。
這幾天每次吃完藥九叔都會變出一顆糖,但是今天這顆和之前的一點都不同,蕭北鳶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顆糖和之前承頤給她的一模一樣,是她以前最愛吃的那個牌子,現在已經停產了。
以前承頤每次送給她,她都會激動好大一會兒,覺得這份禮物很珍貴。
出了在辜老那里的事情之后,她從內心深處就很排斥承頤,尤其知道那晚的事是他和辜老設計好的,她心里就來氣,偷偷把書包里存著的糖果全扔了。
蕭北鳶愣了很久,以為是她丟掉的被九叔撿回來。
九叔摸摸她的頭:“想什么呢,這是我專門去給你找的。一直想問你,為什么對這個糖果情有獨鐘?”
“小時候我們在向日葵孤兒院的時候,有一個漂亮阿姨,經常來看我們,給我們買很多很多東西。我和哥哥們最喜歡吃的就是這種糖,養父母接我走的時候,哥哥們把剩下的幾罐糖全給了我。后來養父母帶我回去,只可惜兩位哥哥……后來養父母帶我回F國,我大病一場,病好之后才知道哥哥們之前給我寄了很多很多糖果。其實九叔,這個糖和其他品牌的糖果并沒有什么區別,但是……”
九叔輕輕把她抱在懷里:“好了好了,咱不說了啊。以后你想吃,九叔都能給你弄回來。”
“誰,是不是姓林那女人?”
“不是她,但和她脫不了干系?!崩琢枰а狼旋X的,“在燕京,小北住院的時候,有黑客入侵醫生電腦?!?br/>
老太太明白過來什么,點點頭:“看來,那女人是等不及了?!?br/>
雷凌嬉皮笑臉湊過去:“奶奶,跟您商量個事唄。以后,您能不能別逼我跟小北離婚,我不離婚,我只要她。您要是逼我,我就……”
老太太斜眼看他:“你怎么?”
“我出家當和尚去……”
他看起來吊兒郎當的,老太太卻知道自家孫子對蕭北鳶的深情,嘆口氣:“我不逼你,我怕你爸那個糊涂蛋逼你?!?br/>
雷霆小貓似的靠在老太太身上,蹭了蹭,撒嬌:“您和外婆不逼我就行,我爸我能搞定。”
老太太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了,別撒潑打滾了,快去找你媳婦兒去?!?br/>
雷凌吁口氣:“我可能要好幾天才能回來,這邊……”
老太太知道他擔心什么:“你放心大膽的去,這邊還有我們。你跟你小舅舅還有二叔三叔他們不是達成共識么?你先去安撫小北,等下次董事會,我就提讓她進董事局的事?!?br/>
雷凌點點頭,突然捧住老太太的臉,啪嘰在她臉上親一口:“謝謝奶奶,我愛你?!?br/>
老太太愣了一下,愁眉不展的臉笑得開了花似的:“臭小子,凈會哄我開心?!?br/>
雷凌在她身上蹭了蹭,戀戀不舍的:“那我走了?!?br/>
老太太莫名濕了眼眶:“去吧去吧。”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老太太久久收不回依戀的目光,唉聲嘆氣的。
沐媽媽上前來,攙住她:“接下來咱們是不是去醫院看大先生?”
老太太收回目光,看了看房伯:“我跟你說的,你可考慮清楚了?”
房伯點點頭:“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
蕭北鳶是被疼醒的,睜開眼,視線有點模糊,環顧四周,勉強看得出來全是白色。
腦海中一幕幕閃過失去意識前的畫面,空蕩蕩的胸腔一下子灌滿了冷風。
她自嘲苦笑,滿心滿眼都是苦澀。
窗子邊有動靜,她看過去,淚光中隱約看到一個背影。
大約是氣糊涂了,她竟然產生了幻覺,看到了雷凌。
“雷凌……”
窗子邊的人轉過身來,看到她醒了奔過來。
被人抱在懷里的瞬間,耳畔傳來的聲音并不是她期待的:“小北,你終于醒了。”
并不是雷凌,并不是他。
那一刻蕭北鳶只覺得失落,就好像用盡全身力氣爬山,爬啊爬,終于爬到頭,卻發現沒有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她抬起的手到了半空,頹然垂下。
承頤覺得自己胸腔里積蓄了很多即將爆發的情感,他有一萬個念頭積蓄在一起,他只想做一件事:義無反顧帶這個女人走。
他是她的守護神,不能看她受一丁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