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凌看著他:“你是不是又查到什么了?”
麒麟把蕭北鳶問過的問題拋出來:“我就問你,如果有一天柏玉玲醒了,要你在她和小北之間選一個,你選誰?”
麒麟這次沒有猶豫,脫口而出:“小北。”
麒麟打一個響指:“那我再問你,夾在柏家人和小北中間,讓你很為難么?”
這個問題還真是問到點子上了,雷凌仔細想了想:“之前我故意和蕭北鳶作對,那時候感覺不明顯。柏玉棠的事以后,確實挺為難的。你們說得對,做人不能貪心,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你真是當局者迷,其實哪有那么復雜呢?”麒麟笑著搖頭,“你愛小北,那她的喜怒哀樂自然牽動著你的神經,你做任何事都先考慮她而不是柏家人,不就好了么?其實她也沒有非得逼你在她和柏家人之間做選擇,她只是希望你不要為了柏家人丟下她而已,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雷凌苦笑,你看,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連楊修和麒麟還有老太太都明白的道理,他怎么就糾結了呢?
有什么好糾結的,既然決定了要和蕭北鳶在一起,為她負了柏家又何妨?
有她就夠了。
大約是說話間忘記了時間的存在,車子停在醫院大廳,東子通知他們到了,雷凌還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后跳下來就跑。
麒麟跟在后面,一把拽住他,指了指反方向:“五哥,在那邊。”
兩個人轉身,雷凌走得快,走了幾步又被麒麟拽住:“五哥,坐電梯。”
“哦……”雷凌腳步滯了滯,不止手心全是汗,額頭上也全是細汗。
其實電梯上行速度已經很快了,但他覺得好像過了幾個世紀那么漫長。
電梯終于停下來,門打開,他沖出去,不知道是重心不穩還是腳滑,他趔趄了一下。
要不是麒麟眼疾手快扶住他,估計得摔下去。
“九叔……阿上……”
阿上和九叔坐在手術室門外,聽見急促的腳步聲,抬起頭,雷凌飛奔過來。
“她……怎么樣了?”
阿上沒說話,九叔咳嗽了一聲:“具體情況不清楚,但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你看看這個。”
他遞過來一個白色藥瓶,雷凌接過去看一眼:“這是蕭北鳶吃的維生素,有什么問題嗎?”
“你倒一顆出來看看?”
雷凌雖然狐疑,但還是倒了一顆出來,仔細看了看,眉頭皺起來。
九叔解釋:“這是我在她包里發現的,一開始我也以為是維生素,但是并不是。我查了一下,發現這是治療血液病的藥,而且市場上根本買不到,因為就沒有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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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凌不得不轉過身來,然后嚇一跳:“阿姨,您這是干什么?”
林菀君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眼淚嘩啦啦的:“阿棠生死未卜,凌哥兒你不能走,他是玲玲的哥哥,也是你哥哥呀,你怎么能丟下他不管?”
雷凌彎腰要把人扶起來:“阿姨,您別這樣,我沒有說不管,我只是回去一趟再過來。”
林杳幫忙扶著林菀君:“姐,好了好了,別這樣。”
又問雷凌:“凌哥兒你有什么事比阿棠的命還要重要,就不能等等嗎?”
與此同時,手術室的門打開,小護士急匆匆跑出來:“病人大出血止不住,他血型特殊,血庫告急……”
林菀君哭天搶地哭起來,跌跌撞撞爬起來撲到手術室門口,要沖進去被護士攔住。
林菀君轉而又跌跌撞撞撲過來,跪倒在雷凌腳邊:“凌哥兒,你快救救阿棠,阿姨求你了,阿姨給你磕頭……”
一番兵荒馬亂,雷凌覺得自己像是被架起來奔跑的機器,一會兒聯系醫生,一會兒聯系血液中心那邊,一會兒又被醫生叫去談話。
本來主刀醫生是要找家屬,但是柏正林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林菀君和林杳只會哭,現場唯一還算腦子清醒的就只有雷凌,醫生只能找他。
因為血液中心那邊符合柏玉棠的血液不夠,聯系志愿者中心那邊,等待登記過的志愿者趕過來各種事情擠在一堆,雷凌叫了楊修過來幫忙。
等忙完這一切終于可以坐下來喘口氣,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后,楊修拿了吃的過來,雷凌哪里吃得下,看了看那邊:“送去給她們吧。”
楊修很快送了東西回來,看見雷凌正在打電話,也不打擾,安靜坐在一邊。
電話里依舊是機械的女聲,剛才忙碌中,大腦好像自動那那種恐懼和擔憂過濾掉了,但是此刻安靜下來,那種感覺又像海水一樣漫過來,漫過他的心他的眼睛。
楊修感覺到老板的煩躁,就問了一句:“怎么了?”
雷凌頹然地放下雙手撐在膝蓋上,搓了搓臉,沙啞著聲音道:“蕭北鳶不見了……”
楊修幾乎是驚得跳起來:“什么?”
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嗓門太大了,于是壓低了聲音:“太太不見了,您怎么還在這里?”
雷凌答非所問:“你說,她是不是生氣了?”
楊修愣了愣,驀地明白過來什么:“您不會是把太太一個人丟在醫院自己跑去酒店救人,然后一直沒回去吧?不是雷總,您到底怎么想的呀?”
雷凌捂著臉,細細碎碎的聲音從指縫間漏出來:“我以為很快就能回去……而且我交代了孟醫生幫我看著一點的。”
楊修搖搖頭:“不是很快很慢回去的事,也不是交代誰看著一點的問題,而是您純粹就不該來。柏玉棠是死是活,往好了說那是他的命,往不好了說那是他活該。他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九叔的人……您真不應該蹚這趟渾水……我知道您撇不下過去的情分,但是您想過沒有,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您不可能這邊顧著和柏家的情分那邊又和太太恩恩愛愛的。太太是活生生的人,她不是機器。”
作為特助,楊修很少摻和老板的私生活,雷凌和柏玉玲在一起那幾年,楊修從未就老板和準老板娘的感情發表過一個字。公司里好多人揪著問他,他都是搖頭不表態。
不表態不代表他一無所知,同樣的,不表態不代表他認同老板對柏家人的種種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