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玉棠冷哼一聲：“這個問題不是應該我問你，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你邁出了第一步，第二步是什么，跟柏家跟玲玲一刀兩斷？那女人給你下了什么迷魂湯？”
    蕭北鳶是背對著雷凌坐在他腿上的，自己被點名，她下意識就側過臉去，好巧不巧，她的唇蜻蜓點水一般滑過雷凌的下巴。
    兩個人都愣住，蕭北鳶臉燒起來，尷尬地摁著他的肩膀就要坐起來，雷凌笑得愜意，摁住她，湊到她耳邊，輕聲細語：“你乖一點呀……”
    最后的尾音像是巧克力一般滑過心田，蕭北鳶渾身一顫，身子后仰，重心不穩就要跌下去。
    雷凌眼疾手快拽住她，她撲過來，撲到他懷里。
    雷凌輕笑，抱住她的腰，兩個人變成面對面。
    那邊柏玉棠等不到回答，反而聽見雷凌的笑聲，氣不打一處來：“雷凌，你竟然還笑得出來，那女人真是給你灌了迷魂湯。你現在是連玲玲是誰都不知道了吧？”
    雷凌板起臉：“咱們有事說事，別動不動就扯她，和她無關。”
    “你都開始維護她了還說和她無關？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雷凌理直氣壯：“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維護她有錯嗎？我愛上她有錯嗎？”
    柏玉棠倒吸一口涼氣：“你……你這是承認你愛上那女人了？玲玲怎么辦？那死去的孩子怎么辦？你不為他們報仇了？”
    繞來繞去還是這個問題，雷凌笑起來：“阿棠，我希望你明白。第一，玲玲和孩子的事，與蕭北鳶無關；第二，就算我愛上了蕭北鳶，那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和玲玲沒有關系；第三，我和玲玲已經是過去式了，不管以前我們如何無奈如何要死要活，都已經過去了。”
    這大半年來，柏家人一直以為雷凌和蕭北鳶是勢同水火，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直接承認自己和蕭北鳶的關系，柏玉棠不可謂不吃驚。雖然他很多次懷疑過，也叫人查過，但查到的都是雷凌恨死了蕭北鳶……前晚雷凌跑到九叔那里，柏玉棠還以為他依舊還愛著柏玉玲還在等著柏玉玲。僅僅過了一天，就完全變了，他就親口承認自己愛上蕭北鳶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們全被雷凌擺了一道。
    “你別文縐縐地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你，為了那女人，你是不是不要我妹妹了？你承諾過要照顧她一輩子，你還說這輩子只愛她一個女人，你都忘了么？”
    雷凌苦笑，柏玉棠現在完全是柏正林夫妻還有林杳附體，又要拿過去來說事。
    “阿棠，那些話只是在當時特定的情境下有感而發。或者說直白點，玲玲出現在我生命里的時候，我并不知道以后我的人生還會遇到蕭北鳶，我以為玲玲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以為愛情就該是這樣子的。但其實不是，愛情還會有別的樣子，我也還會愛上別的女人。我承諾照顧玲玲一輩子，是在得知她因為救我而自身免疫力低下的時候，不管她能不能醒過來，照顧她的承諾一直有效，但是我希望你們明白，照顧她不等于愛她和她結婚。”
    揪在腰上的手漸漸抓緊，趴在懷里的人沒動，只有呼吸像是微風似的拂過心口，雷凌心里暖暖的，湊過去在蕭北鳶脖頸上蹭了蹭。
    柏玉棠牙疼似的嘶了聲：“說一千道一萬，你就是愛上那女人，不愛玲玲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對我們下手？”
    “我沒有對你們下手，雷氏對你們做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相信，我爸還有董事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
    柏玉棠咬牙切齒的：“好，雷凌你好得很……這大半年你隱藏得夠深的，把我們耍得團團轉，很爽是不是？”
    有些話還是得當面說清楚，電話里越說越亂。
    “找時間咱們見面細說，我也早應該給你們一個交代。”
    柏玉棠冷哼一聲：“等玲玲醒了，你自己對她交代去。”
    那邊先掛斷電話，雷凌笑了笑，把手機放在柜子上，顛了顛懷里的人，笑著問：“感覺怎么樣？”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蕭北鳶從他懷里退出來，站在地上，后退了一步，轉身往外走，“我去外面透透氣。”
    走了兩步，身后纏上來有力的手臂。
    蕭北鳶頓住腳步，雷凌從后面抱著她，箍住她的脖子，湊到她耳邊：“蕭北鳶，裝傻是不是？”
    蕭北鳶忍不住笑：“我哪里裝傻了？本來就沒聽懂你在說什么。”
    雷凌被她逗得笑起來，咬住她的耳垂，一字一句：“蕭北鳶，那你聽好了，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蕭北鳶愣了愣：“雷凌，你……”
    “噓，聽我把話說完。蕭北鳶，在對你做了那些十惡不赦的事情后，我不知道該怎樣讓你相信我。還記得那天在醫院，說起我沒有簽股權轉讓書給柏玉玲，還有和你結婚沒做婚前財產公證，你猜是因為我愛上你了。恭喜你，你答對了，確實是因為我愛上你了。你要問我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也說不清，大約是你從不正眼看我激起了我的征服欲，大約是每次回雷家老宅吃飯你偽裝的賢妻良母的樣子，大約是那晚在民族大學圖書館后面你拎著棒球棍的樣子，或許是更早更早以前，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每個人可以有一個小秘密，現在我知道你的小秘密了，那我也把我的小秘密告訴你。”
    蕭北鳶覺得大約是自己的感情經歷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被男人表白是應該心花怒放還是喜極而泣，反正她的反應是渾身瑟瑟發抖，幾乎站不穩。
    “雷凌……你……你對我……”
    雷凌半抱半托住她的腰，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什么。
    蕭北鳶抖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巴，想要轉過身看一看他的臉，卻被他箍住。
    “你現在知道我的秘密，咱們扯平了。”雷凌又咬住她的耳垂，“你到底要怎么才能原諒我？”
    怎么才能原諒他，蕭北鳶問自己，沒有答案，她現在心亂如麻，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之前在康城住院那兩天，雷凌也說過一些類似于表白的話，柏家人和林杳過來試探的時候，他也維護她的。但都沒有像剛才那樣的鄭重和直白，等于完全和柏家人撕破臉。
    按理蕭北鳶應該覺得高興，但不知道為什么，她一點高興不起來，反而覺得沉重。
    并不是不相信這個男人，她一直相信他對她是真心有愛的，哪怕有利用的成分，她也完全可以理解，畢竟她一開始對他，也是利用的成分多一些。
    她相信他是真的后悔，后悔跑去救柏玉棠，后悔沒有跟她來燕京，后悔她被人下藥的時候他不在身邊。
    她也相信他舍不得她，就像她其實也舍不得他一樣。
    雖然她說了要退回原點，但是內心深處總還是有期待有不舍有不甘。
    剛才他對柏玉棠說的那些，為的就是寬她的心，讓她看到他的誠意。
    “我……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原諒你，你……”蕭北鳶很認真想了想，“要不這樣，找機會我也把你丟在醫院，然后我去找……”
    雷凌扳過她的身子，板起臉看著她：“你再說一個字試試？你要找誰？”
    蕭北鳶笑起來：“我可以找的人多了去了，律師、承頤、麒麟，還有民族大學那些男同事……”
    “你找死是不是？你敢去，我打斷你的腿，然后把你關起來……”他陰著一張臉，頗有些咬牙切齒。
    蕭北鳶冷哼一聲：“不公平，憑什么你可以找這個找那個，我一個都不可以？”
    面前一張臉突然放大，蕭北鳶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什么，下意識就要去推。
    雷凌抓住她的手，在她唇上重重咬一口。
    一吻結束，蕭北鳶氣息有些不勻，下唇破了，雷凌抬起指腹幫她擦了擦，沉著聲音：“我來告訴你為什么，因為你是我的，永遠都只能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我才不是……唔……”
    不知道過了多久，雷凌終于舍得放開那柔軟香甜的雙唇，氣息也有些不穩，捧住蕭北鳶的頭：“你再說一個試試，我親到你說是我的人為止。”
    此刻的蕭北鳶粉粉嫩嫩水汪汪的，看起來像是水蜜桃，輕咬唇瓣，嬌嗔著：“你……你無賴。”
    雷凌身體里的火轟一下子燒起來，但是顧忌太多，也不敢造次，只能低下頭去又親了親，笑：“我無賴起來你怕是三天三夜下不來床。”
    在這方面蕭北鳶遠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并不代表她這么輕易就原諒他了。
    “柏玉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她話題轉換挺快，雷凌愣了一下：“你問的是哪方面？二叔三叔重返董事局，還是雷氏終止和柏玉棠的合作，抑或是你想問整件事到底是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