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唐石禹打頭。
謝離跟在葉瓷身邊,低聲問她:“沉嗎?”
“還好。”
得虧馬文武個子小,他這個登山包沒其他幾個的大,否則不提重量,光大小就不適合葉瓷背上。
唐石禹的戶外經驗顯然相當豐富,太陽還沒落下去,他就找到了地方。
他甩下登山包,剛想說點什么,肚子里發出“咕咕咕”的響聲,聲音之大,令他五米之內的人都聽了個清楚。
他尷尬的一批,關昕語很不厚道地笑出聲了。
葉瓷和馬文武換回自己的背包,從包里拿了最后的餅干和肉干出來。
三個大男生看到那肉干,眼睛都冒出綠光來了。
葉瓷遞給他們分食,他們當下也沒有客氣,一個個狼吞虎咽起來。
周源邊吃邊感動道:“小姑,你真是天使!我們這兩天一夜,全靠之前剩的那點壓縮餅干續命,真沒想到現在還能吃上肉!”
“你們不是帶了炊具?”葉瓷問,指了指唐石禹登山包外面掛著的爐子。
“嗐!”周源說:“哪有功夫生爐子找吃的,關鍵是好不容易看到水里有條魚,大禹逮了半天也沒逮上來。”
唐石禹踢了他一腳:“就我指頭大的魚,你指望我逮上來填飽我們三個人的肚子?”
周源躲了開去,嘿嘿嘿笑道:“起碼那是肉啊!”
關昕語咽了咽口水,問:“我們現在能野炊嗎?我好想喝熱湯吃烤魚!”
被肉干打開了胃口的周源也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看向唐石禹:“大禹,給個話?”
唐石禹把最后一口肉干咽下去,站起來:“整!”
這個臨時營地的附近也有水源,周源第一時間躥出去找魚,關昕語也興致勃勃地跟過去了,打算順便卸個妝洗把臉。
葉瓷在幫忙搭灶臺。
酒精爐子燒水煮湯可以,要烤魚烤肉,那肯定不行。
他們得生自然火。
在森林里生火,太多要注意的了,非經驗老道者做不來這活兒。
唐石禹拾了干燥的枯枝落葉回來,看到灶臺都快搭好了,他不禁挑眉看向忙乎著的葉瓷。
灶臺搭好,葉瓷蹲在一旁看謝離生火。
現在林中無風,枯枝燃起來很順利。
那邊關昕語咋咋呼呼的聲音一陣一陣傳過來,她扭過頭看了一眼,好奇道:“他們能抓著魚嗎?”
謝離抬起頭說:“唐石禹經常玩戶外。”
“噢。”葉瓷拍拍手站起來,“那我去找點煮湯的材料,或者別的什么。”
“我和你一起。”謝離轉頭叫了馬文武:“你看著點火。”
馬文武點點頭:“行。”
葉瓷帶著謝離在臨時營地附近找了一圈,找到些能吃的菌類和一種叫做灰菜的野菜。
菌子被謝離撩起t恤裝著,葉瓷看到他露出的一點腹部,緊實,有線條感。
她忍不住看了又看。
謝離察覺到她的視線,手指不禁緊了緊。
他們正打算返回營地,一只小動物突然沖出來,一頭就撞到了前面的樹樁上,然后倒地不起。
兩人走過去一看,竟然是只肥大的灰兔子。
他們:
葉瓷將兔子撿起來,晃了晃,笑道:“現實版‘守株待兔’。你果然是歐皇,這種好事都能被你撞上。”
謝離嘴角也露出笑意:“也許是你的好運氣。”
葉瓷嘆氣道:“算了,我就很少有這種好運。”
等他們回去,眾人都被這只自己送上門給他們做口糧的灰兔子驚呆了。
周源憐愛地摸了摸它光亮的皮毛:“等等大禹你一定要給它一個痛快。”
唐石禹正吞著口水,驀然被周源這么一cue,遲疑道:“我去宰?”
周源一臉“不然呢”的表情。
唐石禹瞬時,全身都緊繃了。
關昕語伸出手指碰了碰那只蠢兔子,表情認真。
周源警惕地把兔子抱進懷里,“關關姐,你不會阻止我們吃它吧?”
自打關昕語把妝卸了,周源就覺得叫姐也不是不可以,這不,叫的挺溜口的。
關昕語慈愛道:“當然不是,我只是在想燉著吃好,還是烤著吃好。”
周源:“咱們還具備燉它的條件?”
關昕語:“那就烤著吃吧!”
如此愉快地做出了決定,那么,第一步是,先宰了它。
唐石禹被迫拎起兔子,他一步三回頭,“真的是我?”
周源驚奇道:“大禹你不會連只兔子都不敢殺?”
唐石禹臉一冷,腳下生風就要走。
葉瓷追上去,“我來吧,我處理過。”
唐石禹繃著臉色,嘴硬道:“不用,我行。”
“別浪費時間和材料了,你去處理那幾條魚。”葉瓷用了點巧勁,將他手中的兔子奪過去了。
唐石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一天,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身后是周源哈哈哈的嘲笑聲,他簡直想把他揍到閉嘴!
葉瓷是真處理過野兔,在野外能逮住幾只野兔子加餐,是他們整個攝制組一個月難得有一次的幸運日。
她只是不太喜歡血液殘留在手上的那種粘膩感,心理上的粘膩感。
不過這次,謝離最終沒讓她動手。
謝離殺雞殺魚不在話下,宰只兔子自然也難不到他。
唐石禹心有戚戚然在他旁邊處理那幾尾不大不小的魚,小聲道:“還好不是你小姑來殺,不然我這面子要往哪里放。”
謝離手上動作沒停,“跟你的面子有什么關系?”
唐石禹說:“讓個美女幫我殺兔子,這話要傳出去,我還能活?光源子那張嘴就能把我擠兌死。”
謝離:“”
天漸漸暗下來,臨時營地里燃燒的篝火照亮了圍坐著的一圈人,火上架了一整只兔子在烤,脂肪被烤出來,變成油,順著外皮往下滴。
油遇火,“撲哧——”,火焰往上躥起一截。
香味漸漸被烤出來。
爐上的菌菇野菜魚湯也冒出了“滋滋”的熱氣。
“好香!”關昕語目不轉睛盯著那只兔子,“什么時候好啊?”
“馬上。”葉瓷指揮著謝離翻轉兔子,一邊灑鹽和孜然一邊說。
這是他們帶來的唯二調料,幸好有這兩樣,否則只能啃帶點香葉味的兔肉了。
兔子雖然不小,六個人分下來也就每人一塊肉。
葉瓷吃了半個兔腿,剩下的給了謝離,魚湯她多喝了些。
周源艷羨地看著多吃了半塊肉的謝離:“有小姑照顧的人真幸福。”
謝離&葉瓷:
關昕語直接沖周源翻白眼:“不會說話就別開口。”
周源:???
雖然一只兔子加一大鍋魚湯,并不夠如唐石禹這般的大塊頭吃飽,但大家也已經吃得很滿足了。
生死逃命之際,能有口肉吃有口熱湯喝,這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吃完后,他們沒有再把炊具收起來,而是整理好后放在了旁邊的草叢里。如果幸運,他們今晚遇上救援部隊,這些東西就留給其他的落難者,說不定可以救回幾條性命。
如果不幸,他們再返回來取便是。
他們一路往東海岸方向走一路留記號。
因為吃飽喝足,且人多,奔著希望而去,大家的精神都很足。
走著走著,起風了。
這風起的很急,突然之間,整片森林里都是嗚咽嗚咽的聲音,頭頂的葉片被刮得嘩嘩作響,他們甚至隱約聽見了遠處海浪擊打巖壁的聲音。
氣溫也隨之驟降。一行人趕緊把外套拿出來穿上,謝離照舊將他的沖鋒衣給了葉瓷,周源見狀,咬咬牙,將他的那件遞給關昕語:“關關姐,你穿我的。”
關昕語一邊瑟瑟發抖地說著“這怎么好意思”,一邊不客氣地接過去穿上了。
周源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么表情來。
“這天怎么突然變這樣?”他轉頭問唐石禹。
唐石禹抬頭望了半天,眉頭皺得很緊,“風這么大,飛行有難度。”
“那怎么辦?還往那邊走嗎?”馬文武問。
“走。”唐石禹咬牙道。
一行人繼續往前。
關昕語抓緊了葉瓷的手腕。風聲很可怕,讓她比較不安。
“等一下。”葉瓷忽然喊住大家,她凝神聽過去,在風聲中,似乎還夾雜著別的什么聲音。
那聲音越來越近,唐石禹也反應過來,他一轉身,喝道:“往回跑!”
走最后的馬文武慌不擇路就轉身跑了。
關昕語還茫然著,被葉瓷拖著跑起來,謝離拉起了葉瓷的另一只手。
然而那聲音追得很緊,周源大叫道:“那是什么鬼?”
唐石禹說:“野豬群。”
一只野豬他們還能搏一搏,這黑燈瞎火的來一群,讓他們怎么搞?
“謝離!槍給我!”葉瓷喊道。
“別。”謝離說,他們就這一把槍,如果沒打中,激怒了它們,只會更危險。
“相信我,你帶關昕語先跑。”
謝離只猶豫了兩秒,把槍遞給了葉瓷,然后喊了聲:“唐石禹!”
五年的同寢不是白住的,在唐石禹應聲的時候,周源自覺地拽上關昕語繼續跑。
葉瓷拿到槍后往旁邊一繞,謝離和唐石禹幾乎在同時用手電筒往后面咬著他們不放的黑影照過去,葉瓷就在這時候朝它們“砰砰砰”射過去,野豬凄厲的嚎叫聲在林中回蕩。
它們往葉瓷那邊又沖了一段,葉瓷邊射擊邊繞走,謝離和唐石禹則各自用登山包砸向受傷的野豬,再來一頓飛踢。
兩廂夾擊之下,四只野豬最終都倒地不起。
三個人大喘著氣站在它們跟前,唐石禹朝葉瓷豎起個大拇指:“牛逼!”
“你們沒受傷吧?”葉瓷問他們。
“沒。”謝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