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交織著兩種針鋒相對的Alpha信息素,以肉眼不可見的形式進行著激烈地碰撞爭斗,哪怕其中一種信息素是簡之喜歡的迷迭香香味,在眼下這種情況下,他也絲毫沒有感到被安撫,反而小腹有愈加疼痛的傾向。
“天兒……”簡之難受地蜷起身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后被皮帶綁住的手腕,“我好疼……”
“老婆。”梵天慌忙地從兩人的較量中抽身,大跨步來到床邊,一把推開了半跪在簡之身旁的安英曜。
他解開簡之手腕上的皮帶,拿起扔在床頭的襯衣蓋在簡之身上,接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支抑制劑給簡之注射。
“梵天……?”安英曜皺著眉頭打量眼前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黑衣人,好半晌才搞清楚狀況,“你就是簡之的男朋友?”
梵天沒有搭理安英曜,他擦掉簡之額頭上的汗珠,緊張地看著簡之問:“好點了嗎?”
在梵天收起信息素之后,房間里的空氣早已被紅酒香味所占領(lǐng),簡之悶得難受,頭昏腦漲,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即使現(xiàn)在梵天給他注射了抑制劑,他稍微能喘上氣了一些,但小腹還是疼得不行。
他微弱地搖了搖頭:“難受……”
“安英曜。”梵天抬起視線,兇狠地瞪向杵在一旁的罪魁禍首,“把你的信息素給我收起來!”
安英曜的表情從最初的受到?jīng)_擊,變成不敢相信,到現(xiàn)在一臉復(fù)雜,他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看著梵天道:“你不是自殺了嗎,怎么會和簡之在一起?”
“我和誰在一起不需要跟你報告。”梵天身子前傾,靠近安英曜,接著用食指抵著他的肩膀,帶有警告意味地說道:“簡之七年前就是我的人了,你別自找沒趣。”
安英曜冷笑了一聲,輕蔑地打量了梵天兩眼:“你拿什么和我爭?以前你好歹還是大祭司的兒子,現(xiàn)在呢?”
安英曜的問題已經(jīng)不再局限于簡之的歸屬,而是在談?wù)搩扇说牡匚弧⒛芰Φ鹊取0灿㈥资腔适业拇蠡首樱筇觳贿^是利用自殺的名義銷聲匿跡的無名小卒,在安英曜看來,梵天確實沒有任何資格和他爭。
梵天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張嘴想要反駁,但他頓了頓,收起鋒芒,面無表情地說道:“安英曜,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嗎?”
安英曜不甚在意地歪起腦袋:“說來聽聽。”
“自以為是。”梵天微微揚起下巴,輕輕吐出四個字,“我是懶得和你爭,你還真以為我爭不過你?”
“哈。”安英曜被梵天逗笑了,“你以為我們還在學(xué)校里?你是不是覺得成績比我好,就是比我厲害?”
“隨便你怎么想。”梵天懶得反駁,好心勸道,“不要太拿自己當(dāng)回事,社會會教你學(xué)做人。”
“你是在說你吧?”安英曜好笑地說道,他挑了挑眉,“說實話,我已經(jīng)在考慮換個未婚妻的人選,但既然你這么不識好歹,那我倒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不自量力。”
安英曜話里的意思很明白,他原本已經(jīng)打算放棄簡之,但偏偏簡之的男朋友是梵天,那他只得改了主意,不讓兩人好過。
“簡之說你變了,我還不愿意相信,看來他說得沒錯。”梵天神色復(fù)雜地說道。
“人總得學(xué)會成長。”安英曜笑了笑,“老實說,你不在我身邊之后我過得特別舒坦,再沒有人拿我跟你比較,我可以放心地做自己。”
“你所謂的做自己就是覬覦別人的老婆?”梵天不客氣地問。
“你倒說在點子上了。”安英曜低頭沉思了片刻,“我也沒必要撿你的破鞋穿,這樣吧。”
他瞥了眼縮在梵天身旁的簡之,高高在上地說道:“讓我睡他一次,我就放過你們。”
嘭!
梵天一拳揍到安英曜的臉上,安英曜毫無防備,身子后傾,從床上滾了下去。
“嘴巴給我放干凈點!”
“你敢打我?”
安英曜從地板上蹭起身,揮著拳頭就朝梵天砸來,兩人很快纏斗在一起,房間內(nèi)的Alph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飆高,蜷在床上的簡之難受地捂緊小腹,聲音顫抖地叫道:“天兒……別打了……我好疼……”
梵天一個愣神,被安英曜狠狠揍了一拳,不過他在街頭混了這么多年,早已習(xí)慣了打架斗毆,安英曜的拳頭揍在他身上也只是不痛不癢。
倒是安英曜,雖然參加過皇室的搏擊課程,但他學(xué)的那些東西全是花架子,陪練的人也不會真正和他打,現(xiàn)在他正兒八經(jīng)地和會打架的人干起架來,沒打幾下便處于下風(fēng),因此梵天停手之后,他也不敢再主動上前挑釁。
不過話說回來,他不敢動手,不代表他不敢動嘴。
梵天身穿長袖,原本花臂隱藏在了衣服下面,但和安英曜撕扯一番之后,手腕處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截紋身。
安英曜看著那復(fù)雜的花紋,譏諷地說道:“有人告訴我簡之跟黑社會有染,敢情說的是你,你還真有意思,堂堂大祭司的兒子,淪落到去當(dāng)社會渣滓。”
梵天壓根不在意安英曜在旁邊逼叨什么,他橫抱起簡之,輕聲道:“我?guī)愠鋈ァ!?br/>
正常來說,發(fā)情期的Omega在注射抑制劑之后,很快就會恢復(fù)正常,但不知為何,簡之還是感到小腹疼痛。
“梵天,你給我站住!”安英曜朝著梵天的背影吼道,“你以為打了我還可以脫身?你是不是忘了這是皇室的酒店?這里全都是我的人,你下去也是找死!”
“天兒,怎么辦?”簡之渾身顫抖地窩在梵天懷里,逐漸合上的電梯門隔絕了安英曜的咆哮聲,但他還是隱約聽到安英曜在給手下打電話,命令他們在樓下守候。
“不用管他,你好點了嗎?”梵天皺眉問道。
從布滿玫瑰的頂層套房出來之后,淡淡的迷迭香氣息安撫了簡之不安的情緒,但下腹的疼痛提醒他,他仍然沒有完全恢復(fù)正常。
“還是有點疼。”簡之臉色蒼白,一手捂住腹部道。
“我?guī)闳メt(yī)院。”梵天抬起腦袋,看了眼緩慢變化的數(shù)字,心里的煩躁不言而喻。
“可是我們怎么出去?”簡之一臉擔(dān)憂地說道,“安英曜的手下肯定在下面等著我們。”
“別怕,老婆。”梵天安慰道,“酒店里有我的人,不然我怎么會這么快趕過來,還能直接到頂層?”
“這樣……”簡之抬起腦袋,看著梵天那硬朗的下頜線,突然覺得他家小狼狗果真靠得住,讓他感到無比安心。
他情難自禁地在梵天的肩膀上蹭了蹭,罕見地撒嬌道:“你再晚來一步,你老婆就沒了。”
“不會的,我一直守在酒店外,只是拿電梯的權(quán)限卡和解決安英曜的手下花了點時間。”
“你……原來守著啊。”
想想也是,從家里開車過來要一個小時,要是梵天真的待在家里,怎么可能這么快趕過來?
“你都說了安英曜在追你,我怎么舍得寶貝老婆單獨去見他?”
簡之的心里涌出陣陣暖意,小腹的疼痛都減輕了許多,他咬了咬下嘴唇:“油嘴滑舌。”
電梯不多時便抵達一層,走廊上沒有任何一個護衛(wèi)守在這里,大廳那邊偶爾走過幾個護衛(wèi),但都像沒看見梵天一樣,對兩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簡之立馬明白,這些都是梵天的人。
從電梯口走到酒店正門需要經(jīng)過宴會廳,簡之隔著梵天的肩膀往里瞅了瞅,只見午餐會并沒有受到安英曜缺席的影響,正常舉行,安皇正舉著酒杯,對賓客們說著什么。
離開酒店,簡之徹底松了口氣,小腹已經(jīng)沒有像剛才那樣疼痛,他抬起腦袋對梵天道:“我們還是回家吧,不用去醫(yī)院。”
“不行。”梵天把簡之抱上副駕駛座,給他系好安全帶,“檢查一下我才放心。”
簡之不想去醫(yī)院,他的襯衣皺巴巴的,還被安英曜扯掉了兩顆紐扣,這副鬼樣子怎么見人?
他等梵天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后,跟梵天撒嬌道:“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要去醫(yī)院。”
要是放到以前,簡之絕對無法想象自己竟然也會有跟Alpha撒嬌的一天,畢竟他非常看不起嬌滴滴的男性O(shè)mega,一點男人的樣子也沒有。
但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或許是身體不舒服的緣故,跟梵天在一起就是想依賴他。
“我說了,不行。”梵天皺起眉頭,不容拒絕地說道。
今天的小狼狗有些強勢,簡之抿了抿嘴唇,別扭地輕哼了一聲,看向車窗外不再理梵天。
梵天把簡之送去了最近的一家醫(yī)院,醫(yī)生簡單問了簡之幾個問題,接著便安排他去抽血化驗,檢查激素水平有沒有受到誘發(fā)劑影響。
簡之身體還有些虛,不太想動,梵天跑前跑后地給他繳費、拿報告,他心里覺得梵天小題大做,也沒太在意,最后梵天拿報告去給醫(yī)生看時,他也懶得跟著去。
然而梵天這一去,就去了好久。
簡之坐在醫(yī)生辦公室外的休息椅上無聊地干等著,好幾次想去敲門,但都因沒力氣打消了念頭。
好半晌后,梵天終于走了出來,他那一臉嚴肅的樣子讓簡之當(dāng)下覺得不妙,懷疑自己得了什么絕癥。
“醫(yī)生怎么說?”簡之仰頭看向梵天問。
“沒事,醫(yī)生說你需要休養(yǎng)。”梵天在簡之身旁坐下,接著用手貼上簡之的小腹,神情復(fù)雜地問道:“你肚子還疼嗎?”
簡之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自己小腹上的那只大手,搖了搖頭道:“不疼了,就是身上還有點不舒服。”
“不疼就好。”梵天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皺起了眉頭,“你要是有事,我宰了安英曜那家伙。”
簡之頭頂冒出一個問號:“我不是沒事嗎?你瞎生什么氣。”
“我就是……有點后怕。”梵天的喉結(jié)滑動了一下,“我應(yīng)該保護好你。”
“你來得很及時了。”簡之抬起手揉了揉小狼狗的后頸,“我們回家吧,我餓了。”
“嗯。”梵天戀戀不舍地從簡之的小腹上收回手,接著作勢要把簡之橫抱起來。
“你干嘛?”簡之一愣。
“你別走路了,我抱你回家。”梵天道。
“我又不是走不動。”簡之把梵天伸過來的狗爪子拍開,自顧自地站起身,往電梯走去。
“走得動也得抱。”梵天不由分說地彎下腰,把簡之給抱了起來。
走廊上的護士和病人紛紛朝兩人投來探究的目光,簡之覺得害臊,他一邊掙扎一邊小聲道:“你快放我下來。”
“不放,我抱我老婆,有什么不行?”梵天堂堂正正地說道。
簡之見掙扎不開,只得把臉埋進了梵天的胸膛,躲避外人八卦的視線。
這狗東西越來越不聽他的話了,他這一家之主還怎么當(dāng)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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