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營寨初步建好,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于是營寨眾將士開始埋鍋造飯。</br> 一時間只見三個大營寨中,燈火通明,人聲喧嘩,一副忙碌的景象。</br> 三個營寨,呈品字形布局,可以進攻,也可以防守,就如同一個楔子一樣扎在了吳越的必經之路上。</br> 為了安全起見,上官婉還寫下幾個警醒式的符咒,命軍士貼在了方圓五里內的樹林中,以防止越國大軍趁夜偷襲。</br> 上官婉作為書圣,在文字上的造詣爐火純青,可以使得每個書寫的字,都有著符咒的強大威力。</br> 有這些符咒在方圓樹林里作為警惕,如果有敵方細作前來刺探軍情,都能起到警醒作用。</br> 除此之外,上官婉還細心的命伙夫,給埋伏在山上的弓箭手也送去了飯食,并囑咐他們埋伏在山中,耐心等待時機即可,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只要聽到山下鳴金之聲,然后才能朝山谷中放箭。</br> 一夜無話,越軍也并未趁夜進攻或是偷襲營寨,只是到了第二天眾將士起來后,上官婉和白隱粼都洗漱完畢,才聽到有軍士回稟道:</br> “營寨之外,有一名黑衣人前來搦戰!”</br> 上官婉聞言,心中詫異,忙帶領白隱粼和官渡登上營寨內的瞭望塔,向營寨外面看去。</br> 只見營寨外面不遠處,站著一名黑衣人,看年紀,大概五十多歲模樣,雙手負在背后,神色略帶輕蔑的看著面前橫亙在大路上的三座營寨。</br> 看到這里,上官婉立刻下令道:“打開寨門!”</br> 隨著營寨大門打開,上官婉下了瞭望塔,便向著營寨外面走了出去,官渡和白隱粼見狀,也忙跟了上去。</br> 出了營寨,上官婉快步走上前去,一直到了和黑衣人距離五六丈遠的距離,才站了下來。</br> 黑衣人手中并無兵器,施施然站在原地,看著上官婉一副銀甲銀盔,也大概猜到了上官婉的身份,然后這才上前兩步,右手端在身前,手中拿著一個長長的竹笛,悠悠的說道:</br> “閣下是文昌閣的書圣,怎么又來出任吳國的將領?還以巾幗女流的身份出任先鋒官,當真是千古以來第一人。”</br> 黑衣人的話,表面像是贊許,可無論怎么聽起來,都有三分譏諷之意。</br> 上官婉臉色陰沉,注視黑衣人良久,才道:“你就是殺害太子吳起的兇手?”</br> 上官婉話音剛落,官渡和白隱粼都愣住了,想不到上官婉居然一眼就看破了來人的身份。</br> 其實也并不是上官婉有其他什么神通,只是作為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再加上超凡入圣境界,所以上官婉的預感一向都非常強烈。</br> 黑衣人對上官婉的話,也頓感意外,干笑了一聲,索性點頭道:“你猜的沒錯,吳起的確是我殺的,我就是越國前代先祖,紹圣。”</br> “紹圣?”上官婉也頓感詫異,道:“你是越國前代先王,已經飛升天界二百多年,怎么還插手人世間的事,刺殺吳國太子?”</br> 紹圣猶豫了一下,解釋道:“你說的沒錯,天界之人,不是應該插手人世間的事,可是你吳國舉兵伐越,企圖覆滅我越國,作為越國先祖,我豈能袖手旁觀?!”</br> “謬論!!”上官婉厲聲怒斥道:“是你先殺害吳國太子在前,使得吳國后繼無人,才為你越國招來滅國之禍!你身為天界之人,擅自插手人界之事,今日我就替師尊,滅了你這悖逆之徒!”</br> “哈哈哈哈!”紹圣忽然仰天長笑道:“此乃國運之爭,何來悖逆?!別以為你是儒門天尊的弟子,我今日就怕了你!識相的,早早讓開大路,免得客死異鄉,暴尸荒野!”</br> 上官婉憤怒已極,拔出細長寶劍,隔空揮出,頓時只見一道凌厲的劍氣向著黑衣人斬了過去!</br> 可是紹圣卻只是單手舉起竹笛,輕松的接下來這道劍氣,整個人也都毫發無傷。</br> 不過上官婉的這種舉動,也激怒了紹圣,紹圣翻轉手中竹笛,將一端放入口中,猛的一吹,頓時只見一股黑色云氣,向著上官婉撲面而來。</br> 上官婉和官渡白隱粼,都不知道紹圣的竹笛有何詭異之處,更不知道這黑色云氣有何威力,白隱粼正猶豫之間,已見官渡已經搶身來到了上官婉的身前。</br> 轉瞬間黑色云氣已經撞到了官渡的周身上,然后只見官渡的周身迅速被黑色云氣腐蝕殆盡,整個人形也逐漸消散在了空氣中!</br> 上官婉和白隱粼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這時另外一個官渡的身形,又從上官婉的側身站了出來!</br> “劍氣留形?!”紹圣吃驚的道。</br> 這一招劍氣留形,是官渡在蜀國時,跟劍圣承影所學,承影實力不及大師兄工布,卻屢屢依靠劍氣留形和工布周旋,可見這招劍氣留形,雖無殺傷力,卻異常的實用。</br> 官渡再次站在了上官婉的身前,鐵青著臉,直挺挺的盯著紹圣,咬牙道:</br> “今日!”</br> “你找死!!”</br> 說罷官渡雙手劍指再次遞出真氣神劍,準備撲上前去和紹圣拼斗,可上官婉卻一把拉住了官渡,道:”官大俠,請住手!“</br> 官渡詫異的看向上官婉。</br> “今日,這老賊的性命是我的,我一是替師尊剪除這私自干涉人世間事務的悖逆之徒,第二,是我為太子吳起報仇,所以,這個人的性命,只能是由我來取!”上官婉說話不急不慢,一字一頓的說道。</br> 說罷只見上官婉揮舞起手中細長寶劍,迅速在半空中刻下“休”“驚”“傷”“死”,四個大字,然后反手將長劍一揮,隨著四道金光一閃,四個大字頓時落在了紹圣周身的四個方向,封鎖了紹圣的所有退路!</br> 這四個字,原是取自八卦陣中,四個死絕之門,和“景”“杜”“開”“生”,四個生門相對應,不過上官婉卻只取了其中最為不吉利的四個大字,頓時將紹圣困在了其中,使得紹圣進退失據。</br> 紹圣試圖左右掙扎了一下,可是很快臉色也頓時變了。</br> 在這一刻,紹圣也不敢再有所保留,橫起竹笛,放在了嘴邊,頓時只聽一股詭異的笛聲響起,一股強烈的聲波,向著上官婉的方向沖擊而來。</br> 笛聲中,充滿了殺伐之聲,一直沖擊到營寨的柵欄,頃刻間便見營寨柵欄被笛聲震懾的東搖西晃,搖搖欲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