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途(4)
進了書店,書店里正熱鬧。掌柜的穿著馬褂,挽著袖子帶著伙計忙著呢,見有人進來,先是愣了一下。看穿著不像個讀書人。可人家隨意的拿了書看,他倒是把話咽下了。如今這讀書,不容易!穿戴不好,不意味著沒通過別的途徑念過書。
他只招呼了一聲:“隨便看!”然后兀自忙去了。
嗣謁瞥了一眼,應該是哪個學校的課本吧!瞧那個樣子,應該是才油印出來的。
他撇過頭,也沒太在意,想找找史書,看看有多大的差別。想看看如今,這文字知識都是什么樣的。可轉臉,又在角落里發現了幾本洋文書,灰都落滿了。???.??Qúbu.net
這一瞬間他就覺得,他跟桐桐這樣的,在縣里不能久呆。一是距離熟悉兩人的人太近,局限了發現。二是池水太淺,想撲騰但是束手束腳。
正尋思著呢,那邊哎呦一聲,緊跟著咣當,啥東西掉下來了,掉的時候還碰到了書架,這么沉的書架跟著都晃了晃了。嗣謁先穩了書架,才去瞧。
結果可好,掌柜的跟伙計抬書,打成四方捆子的書太沉,老掌柜扭了腰,書捆子掉了,還砸了小伙計的腳。
這事鬧的!
嗣謁都笑,“您倒是喊一聲呀,搭把手的事。”
老掌柜自己也笑,“那就有勞有勞!真是不好意思。”
三個人才算把書給挪出去了,外面停了一輛牛車,得把這貨給放到車上去。得!幾十捆子呢,靠這一老一少,估計是不行!
連同趕車的搭把手,才給把貨給抬上去了。
這必是去學校的!
嗣謁就干脆坐上了車轅,“擺置書是雅致的事,得了!今兒我得閑,給您送過去。”
這話說的掌柜的想給工錢都覺得不好意思,連連拱手,心說,回頭給人家送個紅封,也是個禮尚往來的意思。
于是,駕車的車把式,帶上嗣謁和小伙計,三個人就走了。這送貨總得有人對單子才是呀,掌柜的不去,小伙計必去的!
果然,牛車往另一個方向一拐,得有個四五里,是縣城最大的一片宅子。
車把式跟小伙計說話呢:“……李家大爺留洋回來辦學,瞧著還怪紅火。”
小伙計與有榮焉,“只托我們家訂的書,就又七百多套,縣里只要有法子的,都送來念書來了……”
嗣謁心里就有數了。這一片都該是李家及其族親住的地方,這家也是大戶人家!
學堂不是新蓋的,該是早前就有的族學,不過是現在擴充了,辦起了學堂,對外招學生。
駕著車進去,就有看門的叫了人來,是個穿長褂帶禮貌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的老先生,過來打開油紙包查看了一下,就朝一處屋子指了指,“勞煩諸位,還得幫著歸置進去。”
說著就喊了看門的,“來來來!還沒人手,老趙先來搭把手。”
老趙點頭哈腰的,著實是肯賣力氣!
可這歸置書不是堆進去就行的,油紙包是后打包上去的,估計原來的臟了,書店沒注意,重新包裝后,壓根沒給標識。那這各科不都混了嗎?要領書還得在里面翻找嗎?
他就給開了包瞧了,又給封上。庫房角落堆著東西,瞧見有寫著粉筆字樣的東西。管他什么筆,拿來能用就行。
紅色的粉筆能寫在牛皮紙上,國文課本就在外包上寫上國文,數學的就寫數學,英文就標注英文。小伙計一看,連連點頭,偷著作揖,掌柜的把這個都忽略了。
但指揮著放書的老先生就不由的多瞧了兩眼,這真是一筆好字。好容易規整完了,老先生就找嗣謁對賬,他以為嗣謁是管事的。嗣謁就笑,“就是去書店買紙筆的,碰見掌柜的把腰扭了,我搭把手。”然后指了指小伙計,“那是拿事的。”
老先生把單子給老趙,叫他跟小伙計對賬去了。他跟嗣謁站在邊上說話,“小伙子哪人呀?念過書呀?”
“沈家鎮人,家寒,在沈地主家的學堂外聽過課,自己拿著筆比劃著寫,您見笑了。”
老先生點頭,沈家他知道!跟李家還連著親呢,據說如今還要結親。
要是這樣,那倒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家。
“如今當的什么差事?”能寫會算的的佃戶,沈家還不安排到鋪子里去?
嗣謁就笑,“原本隨父親在家耕種,這不,妻子意外落水病了,來縣里瞧病。昨兒才來,剛安頓下來,正說找個營生呢。”
老先生又瞧了那一筆字,“那可巧了,咱們學校才草創,缺的人不少。校工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另外,少不了有些先生需要謄抄講義文稿,還少不得勞煩你。”
“那可感激不盡。”嗣謁忙行禮致謝。掙多少錢是次要的,有這么個環境熏陶,肚子里有點墨水露出來,好歹也有個來處呀!要不然,豈不叫人奇怪?
老先生連連擺手,“咱們是半個月發一次薪水,校工半月一百銅元。”
嗣謁換算了一下,一個銀元能兌換三百二十到三百六十不等的銅元。半月一百,一個月兩百,也就是差不多一個半月,能掙一個銀元。
不多!但維持生活也夠。人家老先生也道:“當然了,謄抄也是要算錢的,到時候從各位先生的薪水里扣了給你補上就是了。”
這么一算,那是真夠維持生活了!
嗣謁一口就應承下來,明兒準點來。
臨走留了姓名,知道老先生姓蔡,主管學校教務。
那邊牛車還等著呢,嗣謁跟人家拱手作別。上了牛車,小伙計又是道謝又是打聽,才知道人家要在這里當差了。
他殷勤的笑,書店做的最多的就是學校的生意嘛,“金先生以后若有用的到小的地方,您招呼一聲就得。小的叫王三元,您隨叫隨到。”
“就是打雜的,叫什么先生。”嗣謁就道,“回頭來家里吃飯。”他指了地方,叫送到巷子口,“我就不往書店去了,跟掌柜的道一聲謝。”
多虧了人家給的機會,若不然還不定在哪轉悠呢。王三元連著謙讓,等人走了就跟車把式道:“念了書的人,還是值錢呀!”
一出去這大半天,給桐桐急的。
兩人一碰面,都先問了一句:“沒事吧?”
嗐!能有什么事?
嗣謁邊吃桐桐給烙的餅,一邊說今兒的事,“先去瞧瞧,看那邊有沒有給校工住的地方,回頭能搬過去最好。你在里面呆一呆,又是念過書的,將來便是有個會念書的由頭,也好能迷人的眼。”
只憑著這一點,哪怕不給錢呢,咱也得去!錢可以想法子賺,但這個環境難找。
餅子只放著粗鹽,沒用油,就是那么干烙的,能吃,跟香甜無關。
這才吃了喝了,外面就有人喊:“金先生,在家嗎?”
是個王三元的聲音。
里面根本沒法坐人,嗣謁干脆出去,結果是掌柜的叫王三元送了謝禮來了。筆墨紙硯一套,另用油紙包著,不知道是啥玩意。
這可比給個紅封更厚重體面。
嗣謁免不了要打聽掌柜的貴姓,這是禮尚往來的意思呀。
把王三元送走了,可算是有紙筆了。桌子是沒有的,只有老太太門口的大青石能用。就這,也得趕緊動動筆,也沒寫別的,就寫上幾個名字。
書店掌柜洪炳坤、伙計王三元,趕車的把式老石,學校的門房老趙,教務蔡尚禮。
這是兩人在現成縣城起的關系,以后要走動的。
桐桐在那邊打開了另外一個油紙包,是一塊灰色的布料,應該夠做一件大褂。
但只大褂是不夠的,大褂里的褲子不是這個樣子的,得重做。還有腳上的鞋,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還有半天功夫,她喝了一天半的藥也能走動,還能出去給買身料子,最好再弄點棉花。天冷了,單褂子不行了,怎么不得一個夾袍子穿呀!
但這是最基本的體面,對吧?
兩人鎖了門,出去溜達了一圈,然后一直沒破開的一個銀元,被花掉了半個。剩下的一百多個銅元,要維持至少半月的生活開銷呢。
晚上桐桐沒歇著,連夜的給把衣裳做出來了。
嗣謁從不知道,不擅女工的桐桐只要不繡花,這手腳可麻利了。
鞋先這樣吧,昨晚刷了靠在爐子邊上,然后也都干的差不多了。白布的襪子一換,其實也還行。
嗣謁給換上了,“你今兒什么也別干,喝了藥就睡。”
我自己開的藥,今兒最后一天了。三副藥就足夠治病了,歇一覺起來嘛毛病都沒有了,放心出門去吧。
然后窮困潦倒的,穿了一身沒熨燙的新衣,當差去了。
桐桐站在門口,不由的失笑。曾經的自己和他,是不是也經歷過這樣的窘迫呢?
不知道!但卻覺得挺有意思的。
她熬著藥,自己睡自己的,一覺起來,藥也熬好了,把藥喝了,隨便弄了點吃的糊弄了肚子,她覺得,她還是得去外面轉轉。
機會這個東西,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給撞上了。
主要是吧,上次那個搶了自家手推車的家伙,對自家爺太不客氣!只拿了他的錢袋子,太便宜他了!姑奶奶得叫他記著,他被人給盯上了。再敢胡作非為,打了悶棍扒了褲衩扔大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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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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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