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瀲柔聞聲心酸,淚水抑制不住往外傾泄,把連日來的委屈與不安統統都發泄了出來,這模樣著實把秦宇軒給嚇壞了,正欲出聲詢問時,只見一抹黑影從廳外疾奔而來,還未看清來人,懷中女子已被奪去,只聞得男子關切的聲音:“乖女兒,是何人欺負你?告訴父王,父王給你做主!”
顧瀲柔忙掙脫其懷抱,驚悚未定的凝眸看著男子,仔細打量一番,確定眼前之人正是其父親榮王顧塵瑾后,方撲進他的懷里,喊道:“父王……”
“好了,別哭了,丑死了,把父王的衣服都給弄濕了!”顧塵瑾一臉寵溺的看著懷中的女兒,伸手很是溫柔的拭去女子面頰的淚跡。
顧瀲柔如小貓般在顧塵瑾的懷里蹭了蹭,破涕為笑道:“父王,你這又是從哪個地方游玩回了,怎么變成一個糟老頭,”說著一臉嫌棄的看著顧塵瑾,隨即又轉眸看向秦宇軒,道:“秦大哥,你說,是不是像極了糟老頭!”
“柔兒,不準對王爺無禮,”秦宇軒邁步上前,施禮道:“宇軒見過義父,不知義父來金陵所謂何事?”
“還說呢,本王在府里收到你的書信,甚為擔心,不知你二人發生何事?索性連夜趕路,不知跑死幾匹馬,”顧塵瑾低頭看了自己一眼,伸手摸著黑須,道:“連刮胡子的時間都沒有,還被女兒嫌棄說是糟老頭!”
“父王……”顧瀲柔撲進顧塵瑾的懷里,撒嬌道:“人家逗你的嘛,父王英俊瀟灑,一點都不老!”
“義父,宇軒去吩咐下人弄點洗漱水,至于其他的事情,一會宇軒再告知義父!”
“還是宇軒所言極是。”
未幾,顧塵瑾便煥然一新的出現,與之前糟老頭形象相比,此刻一身竹青衣衫,濃眉大眼,鼻梁高聳,顯得十分英挺。縱然已是四十有五,卻無一點滄桑感,惟有眉宇散發淡淡憂傷。
“父王!”顧瀲柔上前挽住顧塵瑾的左臂,隨著他一起朝廳中的四角桌而坐,端起茶杯遞給顧塵瑾,嬌聲道:“父王,請喝茶!”
顧塵瑾甚是欣慰的接過茶杯,嚼了一口,方道:“宇軒,究竟所謂何事,要讓本王上報皇上取消和親?”
顧瀲柔深怕秦宇軒會受到責怪,搶在秦宇軒開口前,說道:“父王,此事不怪秦大哥,都是那沐容琛太狡詐,居然派人將女兒抓走,逼著秦大哥取消和親,若不是為了女兒,秦大哥又怎么會如此做呢!”
“沐容琛?看來這兒子比老子好太多了,沐少庭啊沐少庭,若是當年你有一半你兒子的決斷,也不至于戰死沙場……”顧塵瑾的思緒仿佛回到了過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父王!”
顧瀲柔的聲音將陷入回憶的顧塵瑾拉了回來,“宇軒,義父想問你,你和那蕭青芙是否兩情相悅?若是,義父自當為你討得這媳婦,可若那姑娘已鐘情沐容琛,那義父也不好做什么,畢竟三十年前,義父欠他的老子沐少庭一個情!”
顧瀲柔不愿看見秦宇軒再為蕭青芙而消沉下去,經過那幾日與蕭青芙的相處,她也真是將她當成好姐妹,也不愿她被秦宇軒的執著所傷,正當蕭青芙所言‘長痛不如短痛,當斷則斷!’轉念間,顧瀲柔已打定主意,抬眸看了秦宇軒,雖有不忍,卻還是道出所想:“秦大哥,這幾天我一直和芙姐姐在一起,我知道,秦大哥你很愛芙姐姐,可是芙姐姐卻連你是誰都不記得,她一心系在沐容琛身上,雖然這沐容琛抓了我,可是卻要謝謝他,若不是這樣,我不會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們在自作多情,秦大哥,你這又是何苦呢?”
“為什么,不過短短一年,為什么芙兒會忘記我,為什么……”秦宇軒顯然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情緒有些激動。
“秦大哥,我知道我不該這么說,可是就像芙姐姐說的一樣,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占有,若是知道她幸福,哪怕這個幸福不是你給的,也應該去祝福,而不是去破壞!”
秦宇軒沉吟片刻,方道:“原來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個笑話,哈哈……”大笑一聲,便起身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顧瀲柔想起身去追,卻被顧塵瑾攔住,道:“別追,讓他好好想想,想通了自然會來回,自然會放下!”
“可是,我怕……”話未說完,便被顧塵瑾打斷道:“不用怕,宇軒那么堅強,不會有什么事情,不過柔兒,你怎么會叫她芙姐姐?”一語甫畢,顧塵瑾一臉不安的看著顧瀲柔,深怕她已經知曉一些秘密,一些應該永遠深埋心里的秘密。
“哦,是這樣的,那日.我被抓了之后,生了一場大病,是芙姐姐叫了大夫將我治好,之后幾日,怕我悶,就一直陪著我……”顧瀲柔將這些天發生的時間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顧塵瑾,原來還以為顧塵瑾聽到自己生病會生氣,沒想到他的反應反而是松了一口氣,這讓顧瀲柔甚是不解,卻也沒去理會,“父王,你說怪不怪,芙姐姐居然說我和她有點像,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親姐妹?”說著,顧瀲柔一臉狡黠的看著顧塵瑾,打趣道:“父王,你該不會瞞著娘又生了一個女兒吧?”
“瞎說,沒有的事!”顧塵瑾一臉正色道:“以后不準再胡說,人有相似而已,這天下之人千千萬萬,總有幾人相似!”
“好嘛,不說就不說嘛,這么兇干嘛!”顧瀲柔一臉委屈道。
顧塵瑾柔聲道:“柔兒,聽你這么一說,父王倒是聽到看看,這個芙姐姐,究竟有魅力,讓宇軒念念不忘,又讓本王的刁蠻小郡主如此惦記,芙姐姐前芙姐姐后的。”
“其實柔兒也想再見芙姐姐,就是怕秦大哥知道了會生氣,又怕秦大哥會做出什么,到時候傷害了芙姐姐!”
“說的也是,這事到此為止,為了你們這些小年輕,本王真是傷筋動骨啊,幾天沒好好入睡,先去補個覺,有什么事等本王睡醒了再說!”
睿王府邸,書房。
“回稟王爺,據探子回報,大梁的榮王此刻正在驛館!”李麟抱拳說道。
“顧塵瑾,大梁的逍遙王,哈哈,有趣有趣……”沐容琛挑眉一笑,踱步而行,旋即轉身吩咐道:“吩咐下去,時刻盯著驛館,若是異動立刻回報!”
“遵命!”李麟低頭說道:“王爺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卑職先告退了!”
“退下吧!”
正當沐容琛以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就有小廝從前緣匆匆跑了,跪在書房外說道:“王爺,王妃非要出府,攔都攔不住!”
沐容琛聞言皺眉,心道:“這芙兒,什么時候才讓人省心!”只見沐容琛疾步而行,朝大門處匆匆趕去,正見到蕭青芙對下人發脾氣,忙邁步上前道:“都退下吧!”
下人們聞言還不匆匆離開,于是偌大的大門外除了兩只炯炯有神的石獅外,就剩下蕭青芙與沐容琛二人。
“沐容琛,我可以告你禁錮的!”蕭青芙雙手叉腰,氣鼓鼓道。
沐容琛這才看清眼前之人,只見她頭發束起,一襲男裝,不由得皺眉,道:“這成何體統,芙兒,你可是堂堂的睿王妃,怎能如此不知輕重,還不回屋換掉,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蕭青芙螓首微揚,秀眉一挑,道:“誰叫他們攔著我,不換男裝怎么混出去,沒想到,這些家丁眼睛如此尖銳,這都能發現,真是氣煞我也!”說著,蕭青芙惡狠狠瞟了沐容琛一眼,接著道:“都是你,下什么鬼吩咐,居然不讓我出門,你這樣禁錮我算什么意思?”
“胡鬧!”沐容琛斥責道:“本王是怕……本王是怕你在外有危險,好好王府不待,還穿成這樣,真是,真是……”其實沐容琛心里正真想說的是:“不讓你出去,還不是怕那秦宇軒糾纏你,還不是怕你們舊情復熾,還不是怕失去你!”當然這些話也只有在心里想想,哪里會說出口。
蕭青芙吐了吐舌頭俏皮道:“真是什么?”話音剛落,便見沐容琛邁步朝自己靠近,嚇得蕭青芙猛然后退,“不要過來,真的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噢,怎么不客氣法?”
此刻沐容琛與蕭青芙之間不過一指距離,只見沐容琛雙眸凝視著蕭青芙,還未等蕭青芙反應過來,只覺身子懸空,倏然被抱起,嚇得她驚呼不止:“喂,沐容琛,快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你這樣若是讓下人們看見了,成何體統!”
“看見就看見了唄,本王保證,他們不敢亂嚼舌根,你啊,省點力氣!”沐容琛低眸看著懷里的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子突然溫順了起來,不由得嘴角微揚,壞壞道:“本王才發現,原來芙兒男裝也是這么美艷動人,若是本王懷里之人真是男子,只怕本王也會學那龍陽君,來一場斷袖之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