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的想法。”
李思明接過話茬:“知道了,程上尉,你好好養傷,部隊都等著你回來呢。”
那之后棠寧嘗試過試著做一些舞蹈動作,但膝蓋的傷愈合的沒那么快,練舞進度只得暫停,主舞直接落到郁夏身上。
雖說沮喪,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劉姨還把她受傷這事兒跟蘇茴匯報了,蘇茴就讓家里的司機每天接她上下學。
以前棠寧不喜歡司機接送,感覺上下學的自由都沒有,現在只能默默接受著一切安排。
一直到要放暑假的前一天,附中考完了期末考試,給他們批了幾周的假期。
由于再來學校,他們就得換教室,所以這回課桌里的東西都要清理干凈。
張齡月抱著一大摞書往外走,來來回回跑了幾趟。
見棠寧要背著書包出去,張齡月攔下她的路:“誒,寧寧,你不用收拾了,你哥等會兒進來幫你搬。”
棠寧愣怔著問:“你碰到他了?”
“對啊,他的跑車就停在學校門口,特別拉風。”張齡風擠眉弄眼了一番,描述了一番不少校內校外的人想去看車主是誰的場景。
棠寧好笑道:“你也太夸張”
話是這么說,可她就知道程旭吊兒郎當的性子改不掉。
果然,程旭找學校的保安打聽完教室在哪兒,就直奔而來,在門口喊了聲:“寧寧。”
這時候教室已經沒什么人,三三兩兩的同學聽見聲音還去看了眼門口的程旭。
他身上有種天然的少年氣,隨性不羈、脾性乖戾,甚至面對棠寧的時候,還有點兒純情。
棠寧也知道他身邊狐朋狗友不少,程旭在里面是眾星捧月的主兒,能讓他幫忙搬書,肯定是蘇茴通知的他。
程旭當少爺當慣了,真要來回上下樓梯搬書,撐了會兒也累的夠嗆。
傍晚,流云在天空中不斷變化,拉扯成各種形狀。
程旭語氣輕揚:“對了寧寧,我今晚要去辦個生日派對,反正你也放假了,一起過去玩玩兒唄。”
棠寧用手指摳了下掌心:“你生日不是明天嗎?”
“對啊,今晚提前辦。”
程旭怕她不樂意,又補道:“你想什么時候回來都行。”
知道程旭興致正高,棠寧也沒拒絕。
程旭帶她來的地兒是江城有名的風月會所,包廂里女人濃妝艷抹,絮絮交談著。
至于牌桌上,賭注更是下的火熱。
棠寧看見這場景才明白,沙發上坐著的女人們都是那些公子哥兒帶來的女伴。
棠寧一身雪白的半膝裙,素白純凈,像盛放在枝頭的梔子花,纖細易折。
總而言之,這身打扮就是跟會所的氛圍格格不入。
牌桌上不知誰先開的頭:“喲,這就是棠寧妹妹吧?”
其他女伴已經開始議論起來。
“她是誰啊?程旭親生的妹妹?之前怎么沒見過”
“這你都不知道啊?程家收養的女孩兒,算是程旭的童養媳吧?”
“怪不得程旭都沒有女朋友的,原來是家里藏著個小孩兒。”
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棠寧聽見。
她突然后悔過來了。
這是程旭的朋友,她都不認識,年齡原因,似乎也聊不到一起。
更何況,棠寧不喜歡不熟悉的人那樣議論她。
程旭沒察覺到她抵觸的情緒,放低嗓音說:“寧寧,我給你叫了點吃的,你喜歡吃什么就吃。”
棠寧點點頭,然而沒什么胃口,最后只是嘗了下果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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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的水果,局促地待在沙發一角。
本來想拿出手機看看,結果已經沒電了。
難熬了一段時間,棠寧揉揉眼睛,嘟囔道:“哥哥,我困了。”
少女五官清秀,黑眸紅唇,聲音又細又軟。
程旭沒再跟他們鬧下去,拿起車鑰匙就從座位上起身:“我送你回去。”
其他人起哄道:“程少爺,你這就不夠面子了啊。”
程旭不理會,擺了擺手說:“你們先玩著。”
跑車啟動,夏日的晚風暖熏熏的,街景閃爍的霓虹被拖曳成飄帶狀的銀河。
“寧寧,是不是沒吃飽?要不要我帶你再去餐廳吃一頓?”
他只有對棠寧才難得收斂起幾分少爺脾氣。
棠寧拒絕說:“不用了。”
紅燈前,程旭劃過接聽鍵,居然是程懷恕打來的,他恭敬道:“小叔有什么事么?”
她背脊一僵,如鯁在喉,似是沒想到程懷恕會打電話過來。
不知道程懷恕那邊說了什么,程旭承諾說:“寧寧跟我在一起呢,我馬上把她送回家。”
是程懷恕專門打電話過來問她情況的嗎?
畢竟太晚沒到家,她手機沒電,又聯系不上。
棠寧放在膝蓋上的手攥緊了,像是被突襲查崗一般,心情緊張且忐忑。
程旭把她送到了家門口,瞥了眼燈火通明的別墅:“我進去一趟吧。”
可他的電話又響了,身為壽星,那群人可沒那么容易放過他。
程旭嗓音震顫,語調慵懶:“你們自己玩會兒不行?”
興許是催的急了,他才松了口:“得,我馬上過來。”
棠寧迎上他目光,溫吞地說:“程旭哥再見。”
程旭:“那你快回去睡覺。”
之后,她的書被放在別墅的后院,那輛邁巴赫揚長而去。
棠寧一推開門,就見程懷恕坐在一樓的沙發上。
已經晚上十點了,男人氣定神閑,身上還穿著洗完澡后換的睡衣,黑發往下簌簌滴水。
周遭的光慢慢暈染開,他端起水喝了口,薄唇上還印著亮晶晶的水漬。
劉姨幫她把從學校帶回來的書整理好,解釋說:“寧寧,你電話打不通,我才拜托你程叔叔聯系的。”
棠寧當然不會怪誰,甚至因為程懷恕這通關心的電話感到一絲悸動。
剛從包廂回來,她身上攜著股難聞的脂粉氣與酒味兒的混合。
她忍住去洗澡的沖動,蹙著眉在餐桌前坐下。
劉姨又把一碗面端上桌:“聽二少爺說你馬上到家,你程叔叔就讓我做了碗面條,怕你晚上回來餓了。”
莫名的,像一團棉花堵在心口。
反正程懷恕已經知道她今晚和程旭一起出去了,他會怎么想?會不會又給她“罪加一等”?
可這一碗面條還熱騰騰的,她總不能辜負劉姨辛苦一場。
棠寧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細嚼慢咽下去,謹慎地喊他:“程叔叔。”
程懷恕:“嗯?”
她撇撇嘴,脫口而出道:“今天晚上就是程旭哥的生日,我不想讓他掃興。”
棠寧想到,自己在程懷恕面前有過撒謊的“前科”,還是聯合他欺騙老師那種,心里頓時就不上不下的了。
怕他不相信,她又強調道:“我沒有去外面瞎玩。”
程懷恕斂著神色:“我知道了。”
他幽幽道:“不過,你腿上的傷不是還沒好么?”
“快好了。”
上一回膝蓋上的傷結痂脫落,現下只殘留著一點點青紫淤痕。
程懷恕一字一頓的,語氣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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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責備,勉強算是警告:“以后不許瞎跑。”
“還有,不準早戀。”他眉間凜冽,話語間充斥不容置疑的強勢,“否則我沒辦法跟你爸媽交代。”
他沒有依靠盲杖,大概摸索了下儲物間的入口方向走了進去。
棠寧跟在程懷恕身后,發現就算他現在穿著睡衣,身材也仍然英挺,一點兒都不像不好好走路的同齡男生。
狹小的儲物間里,男人昂著頭,手臂肌肉線條流暢,輕松將那箱牛奶拿下,暫時擱置在地上。
棠寧嗓子發干,蹲下來拿出一盒今晚要喝的,禮貌道:“謝謝程叔叔。”
由于他也彎著腰,剛才一瞬間,兩人離的很近。
可能是程懷恕剛洗完澡,她鼻息間充斥的全是他身上沐浴露清爽的味道。
心頭也像是被小石子砸落下去的湖水,陣陣漣漪泛上,久久不能平息。
這種反應讓棠寧自己都有點兒奇怪,跟程澈對話,她做到恭敬禮貌就好。
而和程旭在一起時,無論怎么打趣,她都覺得自己更適應妹妹這個角色。
到程懷恕那里,就變得不太一樣,具體的卻又說不上來。
“棠寧?”伴隨著這兩個字,他喉結上下滑動。
少女局促起來:“嗯?”
除了于紅,她還是頭一次會對別人喊自己名字會感覺到緊張。
程懷恕當然沒察覺她的心思,公事公辦地問道:“還有事?”
“沒有”她聲音如蚊微喃,“我回房間了。”
房間里小盞臺燈還亮著,撒下淡淡的光暈。
棠寧咬著吸管,感受到液體滑過喉管,甜膩膩的。
剛落筆,腦子里就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他的背影。
寬闊的、筆挺的跟程旭的吊兒郎當南轅北轍。
聽程旭說,他叫程懷恕。
棠寧不知道他的名字后面到底是哪兩個字,從一摞草稿紙中抽了張白紙,開始根據讀音猜測是哪兩個字。
懷樹?淮恕?還是
等外面響起敲門聲,棠寧才如大夢初醒,找了本教輔壓在那張白紙上。
她清清嗓子:“媽,怎么了?”
一開始來程家,她還改不了口,對蘇茴跟程柏城總是叔叔阿姨的叫著。
后來老爺子聽見了,把她拎過去聊了一次,語重心長道:“寧寧,該改口了。”
自此之后,她就默認一直這么喊。
蘇茴給她端上來一個果盤,一臉慈愛:“學累了吧,吃點水果補充維生素。”
她叉起一小塊蘋果,咽下去才問:“小叔叔要在我們家待多久?”
蘇茴說:“等他眼睛恢復吧,總歸是要回去部隊的。”
“現在培養一個空軍不容易,更何況程懷恕這樣的,上級領導都很關注他的恢復情況。”
之前,棠寧只在電影里看見過空降特種兵跳傘或者是開殲擊機,不知道程懷恕是哪一種,但眼睛對于空軍來說意義的重大不言而喻。
程懷恕現在的狀況就像天之驕子,一朝跌入泥潭里。
想象著蔚藍的世界逐漸變得空洞,這樣的感覺讓棠寧呼吸一窒。
蘇茴將手機解鎖,說:“我把你小叔叔聯系方式給你,要是我跟你爸不在家,有什么緊急事情也好聯系。”
蘇茴跟程柏城工作忙,去外地出差一連幾天不在家的事常有,一般都是劉姨照顧她的起居。
她把那串電話號碼復制下來,點到聯系人名字那一欄,鄭重地打了個“程”字。
后來,蘇茴端著果盤下了樓,去洗澡前,棠寧對著手機屏幕,又把這串陌生的數字背了好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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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
翌日,是月考放榜的日子。
附中月考每回成績出來的都很快,分數一統計排名,各班就會貼出成績表,樓下還會進行紅榜公示。
棠寧先是知道了各科成績,在年級大榜里找過去,她的名字藏匿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果然考的很糟糕。
張齡月的排名有所退步,勝在心態好,課間又去小賣部買了兩包餅干啃著吃。
棠寧嚼了一塊,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中午的最后一節課就是于紅的英語課。
而她這回退步的名次很大程度就是被英語這科拉下水的。
沒辦法,考聽力的時候,她肚子不受控制地抽疼,耳朵里面嗡嗡的,最后什么都沒聽進去。
這節課一下,班里的同學蜂擁著去吃午飯。
于紅則是點名把她叫進辦公室:“棠寧,坐著吧,我跟你聊聊。”
哎,辦公室喝茶的待遇也莫過如此了吧。
她將棠寧的試卷看了一遍,提點說:“無論你走不走舞蹈生這條路,你現在還沒到能脫離文化課的程度,想必這一點你心里有數。”
“接下來的高三一年很關鍵,你的成績是有點偏科,不是不能補救。”
棠寧默默聽著,肚子有點餓,這個時候才后悔上節課間沒多吃幾塊張齡月送過來的餅干。
于紅唾沫橫飛了一通,話音落定道:“這樣吧,你把你家長電話給我,我跟他們溝通一下。”
棠寧:“”
其實,蘇茴和程柏城對她跳舞這事兒一直持的反對意見。
不因為別的,發生在她八歲那年的一場車禍,不僅讓她失去了最親的家人,留下的后遺癥是腿上也有傷。
醫生的建議是以后盡量少從事高強度運動,包括跳舞。
現在腿上的疤痕消的差不多,但每到陰雨天,只有棠寧自己心里清楚,她訓練的吃力程度就比別人大得多。
選擇繼續跳舞這條路,棠寧花了很久才說服蘇茴同意。
如果這一次不理想的月考成績直接讓蘇茴的態度急轉直下,那她一直以來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于紅催促道:“怎么了?”
棠寧撒謊不眨眼道:“我媽媽在忙,于老師,您給我爸爸打電話行嗎?”
沒辦法,她的長相清純,就算是假的,說出口也能讓人輕易相信。
她學校的事情一直都是蘇茴幫忙聯系的,包括跟老師打電話、開家長會,所以于紅不清楚程柏城的聲音倒正常。
棠寧報上那一串數字后,感覺到撒謊帶來的頭發發麻。
通話界面響起嘟嘟聲。
萬一程懷恕不接,那她打的算盤就全亂了。
如坐針氈了一會兒,下一秒,電話那頭通了。
于紅開門見山道:“喂,您好,是棠寧的家長嗎?”
盛夏的空氣悶熱,陽光通過辦公室沒拉緊的窗簾透進來,外頭的蟬鳴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