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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發(fā)
——
溫?zé)岬挠|感落在足背上。
麻意從尾椎骨一路向上攀升, 甚至令人頭暈?zāi)垦!?br/>
周圍起哄聲更大了。
“剛才那一幕,我拿手機(jī)拍了啊。”孟亞松的話看似威脅,實則調(diào)侃意味很足, “以后新兵蛋子要是對程隊怵得慌, 我就拿照片去炫耀一通,讓這些人好好看看, 在他們面前威嚴(yán)神氣的程隊, 對老婆是怎么服服帖帖的......”
夏桃暗自嘟囔了聲:“幼稚?!?br/>
平日在部隊里, 他們面對命令說一不二,在最緊急的關(guān)頭,可以做到挺身而出。
可這樣一群人說到底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男人, 骨子里殘存著尚未褪去的幼稚勁兒。
孟亞松便是其中的典型例子。
程懷恕懶得跟他打嘴仗,睨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后,絲毫不在意地正過頭, 看向方才被他吻過的位置。
他考慮得事無巨細(xì),跟她商量道:“鞋子還合適嗎?會不會磨腳?”
他看過他的小姑娘穿著漂亮的舞鞋翩然起舞,柔韌性好到讓人驚嘆的程度。
現(xiàn)在穿上偏成熟風(fēng)的高跟鞋, 又是另一番風(fēng)情。
“有一點兒?!碧膶幹雷约耗橆a在發(fā)燙,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不得不收斂起習(xí)慣在他撒嬌的性子,“不過也就一段路, 不打緊?!?br/>
程懷恕俯下身,動作輕柔地替她揉了會兒腳后跟。
孟亞松嘖嘖兩聲,極力發(fā)揮最佳損友的作用:“再這么下去, 就沒眼看了啊——”
要不是顧忌著這么多人在場,孟亞松覺得程懷恕能直接將小姑娘打橫抱起,一路抱下樓。
別說, 程懷恕還真是這么想的。
不過棠寧覺得蘇茴和程柏城都在場,讓大家這么看著,自己未免太嬌氣了。
兩人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思。
眾人歡呼不斷,可他只看向她眼底。
婚禮選在了露天草坪進(jìn)行,旁邊就是一個大型的莊園酒店。
棠寧坐在婚車上,一路的景色倒帶般從眼前經(jīng)過。
而隨著儀式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她手心都冒汗了。
就連大型演出時,棠寧都覺得自己沒這么緊張。
深呼吸了好幾次,在夏桃的陪同下,兩人一起從婚車上下來。
婚禮的臺子早已搭建完畢,場地很大,用星星燈包圍了半圈,賓客席的每個桌上都擺放了一個花瓶,里面裝的是保加利亞空運過來的新鮮玫瑰,色彩尤為瑰麗。
而且,這個婚禮儀式的設(shè)計一看就是按照符合棠寧喜歡的風(fēng)格來的,簡約又不失大氣。
夏桃瞥了眼時間,眼尾彎彎:“吉時到了,寧寧你去吧,我會在臺下面看著的?!?br/>
棠寧站在臺子的另一端,在鋼琴曲的奏樂中,邁動了步子。
所有人賓朋好友已然落座,陶醉在樂聲中的同時,又望向棠寧所處的那一端,眼神里滿含著真誠的祝福。
陽光正濃,恰在此時,小姑娘拖曳著婚紗,款款走來。
而在臺子的對面,程懷恕早就換上了準(zhǔn)備好的空軍軍裝禮服,金色綬帶和徽章熠熠生輝。
比他平日里穿的軍常服還要清雋莊重。
在他身后,“最強(qiáng)伴郎團(tuán)”個個嚴(yán)陣以待,背脊筆挺,笑容肆意。
眾人共同見證著這一場“絕美愛情”。
沐浴著秋日的暖光,程懷恕的腳步不慌不忙的,像踏在樂曲上的符號,一下一下,格外精準(zhǔn)。
眼前的這一段路,像是一條長而安逸的通道。
或許是機(jī)場臨別前,那條他與她之前不可逾越的鴻溝。
或許是兩人再次重逢時,他跟著她的影子,故意攔下小姑娘的消防通道。
......
那種感覺很難描述清楚。
天地蒼茫,萬物不過一瞬。
對棠寧而言,就像是十六歲的自己做了場盛大的夢境,得以向他奔赴。
而朝自己走來的程懷恕,渾身都在發(fā)著光。
穿過了光陰,越過經(jīng)年,不管山水迢迢,他終于來到她面前,實現(xiàn)小姑娘埋藏在心底一直以來的愿望。
深藍(lán)色的空軍禮服款式被他穿的筆挺,隨著抬手敬禮的動作,金色綬帶更是無聲地晃蕩著,蕩漾著人的心波。
敬完軍禮,程懷恕將手指緊緊貼在褲縫中間,轉(zhuǎn)過身后,視線居高臨下地看過來。
他從來不曾忘記。
穿上軍裝,就意味著一切以國家與人民為先。
但此時此刻,程懷恕清醒地認(rèn)知到,小姑娘在自己心里的意義不輸前面的兩樣。
甚至可以說是并重。
程懷恕剛才的軍禮就是一個無聲的約定,接到指令后,伴郎團(tuán)牽著頭紗,整整齊齊踢著正步走來。
孟亞松定在棠寧身后的一個點,揮了下手后,全體伴郎團(tuán)將頭紗輕柔地放下。
動作快而準(zhǔn)確,如同落了一層乳白的霧。
蒙上新娘頭紗的棠寧垂著眼睫,無疑成為了正常焦點聚集的主角。
下面還有演出團(tuán)的伴娘團(tuán)議論著。
“我第一次見這種結(jié)婚儀式,莊嚴(yán)又漂亮?!?br/>
“寧寧蒙著頭紗的樣子也太美了,我要是個男的,我也想娶回家嗚嗚嗚.......”
“算是見識到了,部隊出身的男人,連驚喜都跟別人玩兒的不一樣啊?!?br/>
“......”
夏桃聽著這些議論,眉頭松動了一瞬,又不自覺望向同樣穿著空軍禮服的孟亞松。
男人神情堅毅,渾身的氣質(zhì)是少有的正經(jīng)。
既觸手可碰,又像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待到雙方發(fā)表致辭的環(huán)節(jié),司儀很會玩兒地假裝把話筒遞給程懷恕,晃了一神后,又笑意晏晏地讓棠寧先發(fā)表想說的話。
棠寧拿過話筒,嗓音溫軟,張了張唇,眼眶不自覺泛起濕意:“我愛的人是真正的英雄。”
這句話份量很重。
年少時,她只是想象過程懷恕翱翔于藍(lán)天之上,從降落傘飛馳千米很炫酷。
可當(dāng)真正地體驗過災(zāi)區(qū)險情,空降旅突擊隊率先開路,那一刻,程懷恕真的像是從天而降的英雄。
更不用說,他參與過維和任務(wù)、撤僑行動、國際軍事競賽......
無論是哪一件,拎出來說可以稱作是英雄的典范。
但像程懷恕一樣的,還有千千萬萬的中**人,說是英雄,到底不過是血肉之軀的凡人。
只不過是為了那份信念成長得無堅不摧、無所不能。
棠寧也曾想過,如果程懷恕不做軍人,可能會去做什么職業(yè)。
他高考成績優(yōu)異,否則也不可能考入數(shù)一數(shù)二的軍校。
按照這種推論,他很可能會專注學(xué)術(shù),成為某個領(lǐng)域的教授......依照程家的家底,即使他去創(chuàng)業(yè),也有足夠的資金支持......
哪一條路似乎都比成為軍人要走得順暢容易。
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到頭來,穿上軍裝的程懷恕才是毋庸置疑到連靈魂都是忠誠的存在。
是經(jīng)歷過黑暗,仍攜了一身光明的那一類人。
他骨子里有大義,有熱血,天性使然,也絕對沒有改變的余地。
就是這樣的程懷恕,足以讓她一生迷戀。
臺下的掌聲經(jīng)久熱烈,配合上那首《當(dāng)你的秀發(fā)拂過我的鋼槍》,構(gòu)建成一場宏偉的祝愿。
有人不懂為什么要在婚禮上放這首歌,經(jīng)過夏桃的科普才知道,原來當(dāng)時程懷恕求婚就是唱的這首歌。
于是,臺下的眾人會唱的,也跟著這首歌一起哼了起來。
隔著那層頭紗,棠寧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緒,心跳砰砰震顫的同時,一股腦傾泄著所有想說的話。
千言萬語化為最有代表性的告白之詞。
“程懷恕,我覺得未來有你在我身邊,我再也不會害怕了?!?br/>
因為程懷恕,她亦然變得堅定勇敢,在自己的領(lǐng)域里閃閃發(fā)光。
“也謝謝你?!碧膶幷Z意哽咽,昂頭去看瓦藍(lán)的天際,一滴淚隨之滑落,“讓我看到了最美的那一片藍(lán)天?!?br/>
夏桃同樣受到現(xiàn)場氛圍的感染,差點哭得妝都花了,沖著臺上喊了聲:“寧寧不哭,你就是今天最幸福的公主——”
臺上,明明氛圍很傷感,眾人聽聞夏桃的哭腔喊聲后,紛紛笑了起來,連棠寧都破涕為笑了。
不得不說,夏桃真的是化解氛圍的一把好手。
司儀繼續(xù)著流程:“下面有請新郎發(fā)表講話。”
程懷恕頓了頓,而后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他的誓言振振,劃破長空。
“往后余生,白首相依,我必定一生呵護(hù),風(fēng)雨不棄,致吾愛棠寧。”
淚如決堤而下。
棠寧再也抑制不住胸腔奔涌的情緒。
司儀將話筒遞到她唇邊,鄭重地問:“請問棠寧女士,你愿意嗎?”
棠寧平復(fù)著心情,回答得毫不猶豫:“我愿意?!?br/>
千千萬萬次,她也愿意。
程懷恕彎下筆挺發(fā)背脊,伸出手,做出了個邀請的姿勢。
小姑娘的手與他相扣,從此,兩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共赴余生預(yù)約。
最后,棠寧要將手中的捧花扔到臺下,傳遞這一份美好的祝愿。
伴娘團(tuán)這邊特別激烈,都是未婚的小姑娘們,似是特別期待自己也能很快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
然而程懷恕回頭目測了下,只是沖她柔聲叮囑了句:“往左下方扔......”
“好。”
兩人的交談聲很小,有種在臺上說悄悄話的即視感。
風(fēng)撩起薄紗,小姑娘背過身去,看起來如一支脆弱易折的白玫瑰。
在眾人一浪一浪的歡呼聲,她揚起唇角,將手中的捧花向后扔去。
好巧不巧,捧花歷經(jīng)了幾道哄搶,最終還是輪到了夏桃的手里。
夏濤的臉頰上淚痕未干,看到手里的捧花,氣息不穩(wěn),神情震驚中帶著欣喜。
愣怔片刻,她才揚起捧花,“寧寧,你的祝福我收到啦——”
片刻之后,程懷恕掀開頭紗,鉗制著她下顎,落了唇。
吻著小姑娘的眼睛,即使嘗到了滿唇咸澀,他亦然不愿松手。
這二十多年里的人生里,程懷恕自覺失去了很多東西。
為了完成上級交待的任務(wù),他舍棄了安逸的生活,在炮火與彈雨中守護(hù)一方和平。
可他最不能割舍的就是這一份不帶有任何瑕疵的愛意。
這樣的情感酸澀又舔蜜,足以滿溢到整個胸膛,如海浪波濤,洶涌不停。
這人間荒蕪熱烈。
往后的漫長歲月里,我最愛你。
......
因著是新婚之夜,部隊來的那群人絕不會手下留情,毫不客氣把程懷恕留在了飯桌上。
這樣的環(huán)節(jié),定然少不了灌酒。
一杯接一杯,饒是鐵人,也不可能千杯不醉。
喝到最后,隊里所有人都被程懷恕喝趴了。
孟亞松抱著酒瓶子,一句一句夢囈著什么。
旁邊的新兵湊過去聽了半天,也就聽出來了“桃子”兩個字。
新兵稍感奇怪,打了個酒嗝兒,晃著孟亞松的胳膊:“孟副隊,你是想吃桃子嗎?”
孟亞松的酒量是真的不行。
新兵這么晃,也沒把他從酒勁兒里晃醒。
過程中,他只抬睫看了眼不甚清明的世界,而后像是繼續(xù)沉溺在夢境里。
對比一群人的慘烈現(xiàn)狀,程懷恕也只是稍微有點兒上臉,腳步虛浮地拿著房卡,交待說:“我要回去找我媳婦兒了......”
棠寧洗漱完,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翻來覆去,仍沒等到程懷恕回來。
大抵是白天婚禮的流程太累了,她現(xiàn)在腦子暈乎乎的,就靠著一絲清明的意識撐著,努力克服困意,想等到他回到房間,自己再安心睡去。
聽到開門的動靜,棠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噠噠跑到程懷恕面前。
這件睡裙布料很少,還是當(dāng)時夏桃以禮物的名義贈送的“好東西”。
在小姑娘不自知的動作中,單薄的兩條肩帶垂下,露出的肌膚瑩潤。
雪峰擁簇,如同最幻麗的景色。
棠寧聞得到他身上強(qiáng)烈的酒氣,眉間微擰,溫聲軟語地問:“喝這么多,要不要去洗個澡?”
她怕程懷恕醉得不成樣子,都考慮到等會兒去接一盆水,幫他簡單擦拭下好了。
話音落了好半晌,程懷恕還是沒說話,他模樣坦然,眼尾上翹著。
男人眼底似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
可眼尾分明曳著醉意的酡紅。
棠寧屏住呼吸,心動得不得了。
理智天崩地裂般,只剩下心底叫囂著的那個念頭。
想擁有他。
想要他。
男人牽引過她的指節(jié),穩(wěn)穩(wěn)落在自己的衣領(lǐng)處。
一身的空軍禮服,神圣不可侵犯。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般,程懷恕繼續(xù)著手上的動作。
原本系的一絲不茍的紐扣一顆一顆松動。
再往下,是一條冰涼的軍用皮帶。
男人領(lǐng)口微敞,喉結(jié)、鎖骨,哪一處的形狀都很漂亮,極其容易引人“犯罪”。
明明她今晚滴酒未沾,可當(dāng)程懷恕含著她的唇緣時,棠寧腰腿發(fā)軟,跟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也像是變成了醉醺醺的小酒鬼。
他并不著急攻城掠地。
唇瓣像是甜蜜的,混合著濃烈的酒味,侵占唇齒間。
.......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抱到浴室的,棠寧這才反應(yīng)過來,程懷恕哪兒有那么容易醉?!
他分明神智清醒到能自己脫衣服洗澡。
正欲拉開浴室的門,身后的男人已然用修長的腿抵住門沿,他的指節(jié)修長明晰,跟拎小兔子一樣,虎口抵住她后頸:“跑什么?”
他的嗓音被某些念頭灼得喑啞。
落到棠寧的耳廓里,只化作四個字,在劫難逃。
“那......我?guī)湍??!奔热欢蓟沓鋈チ?,棠寧覺得自己還能做得更過分一些。
小姑娘是鼓足了勇氣說這番話的,所以閉著眼睛,眼睫顫動著,頗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程懷恕覺得好笑了一瞬。
靠在他胸膛前的,是一個毛絨絨的發(fā)頂。
她害羞得不行,臉頰溫度持續(xù)飆升。
但還得在他面前裝作豁的出去的模樣。
“真的嗎?”他瞳孔里盡數(shù)是浴室內(nèi)細(xì)碎的光影。
棠寧的耳后全是緋色,她的心跳都快卡在嗓子眼了,還得不撞南墻不回頭般,“咔噠”一聲解開他皮帶。
她不自覺吞咽著口水。
空氣里都蕩漾著蛋糕膨脹的甜膩感。
擰開淋浴噴頭,程懷恕沖完了一個戰(zhàn)斗澡,隨手穿了件浴袍。
棠寧的眼底全是氤氳的霧氣,下唇都被她咬出牙印了。
抱著小姑娘從浴室出去時,他仍舊不放心地叮囑說:“不舒服就停,嗯?”
回到臥室時,江城轟然下起了一場秋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
大雨沖刷下,耳邊只剩下氣息的交織。
他揉著小姑娘的后頸,控制著力道,生怕傷到她。
她在這方面生澀且毫無技巧,可偏偏有一萬個理由讓他為之瘋狂。
牙關(guān)很酸澀,嗓子也有點疼。
棠寧眼波漣漣,眼圈都紅了,還是不肯停下。
程懷恕平時自控力很好,然而被柔軟覆蓋,還是沒忍住淡哼了聲。
像是經(jīng)過砂紙打磨過的嗓音。
與之前極致冷感的嗓音相去甚遠(yuǎn)。
一回過后,便是無盡無休的開始。
最后關(guān)頭,程懷恕準(zhǔn)備去撕開包裝。
不曾想,棠寧直接阻止了他的動作,言辭間盡然是懇切:“隊長,我們要個孩子吧......”
小姑娘額間全是汗珠,唇色嫣紅,但有一點兩人都清楚,她這話是在十足清醒的狀態(tài)說出來的。
她是真的想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所謂的家,是風(fēng)雨漂泊數(shù)載,也能回到的一個避風(fēng)港。
而有個孩子,就是兩人間最好的結(jié)晶。
聽聞她這句話,他再也忍不住把控自己的關(guān)卡。
雨水沖刷在玻璃窗上,彌留下水霧。
程懷恕一直以為她年紀(jì)還小,現(xiàn)在又正是舞蹈事業(yè)的上升期,肯定還不著急想生孩子。
于他而言,他年近三十,想當(dāng)爸爸的渴望當(dāng)然很強(qiáng)烈。
但余生那么長,不急于一時也是對的。
他會尊重小姑娘的所有決定。
只要是她認(rèn)真考慮后的抉擇,他沒有理由不去思量并提上日程。
于是,從這一天開始,兩人就展開了認(rèn)認(rèn)真真的備孕生活。
然而這話說起來輕松,背后全是辛苦揮灑汗水的結(jié)果。
程懷恕配合得太過積極,甚至有點兒過了頭。
每一回還會刻意延長時間。
然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棠寧是有苦難言。
尤其是程懷恕動不動就要出任務(wù),她有時候又要去外地巡演。
原本以為備孕會很順利,但日子總湊不到一起,明顯影響了計劃的執(zhí)行。
于是,幾個月過去了,轉(zhuǎn)眼江城進(jìn)入凜冬天,她的肚子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某天,程懷恕執(zhí)行任務(wù)后回來。
他攜了一身的寒意,在門口就脫了大衣,里面是一件版型很正的襯衣。
男人身姿頎長,興許是任務(wù)圓滿成功,他看上去神采奕奕。
與程懷恕的狀態(tài)不同,見到他回來后,小姑娘仍舊神色寡淡,皺著張白到近似透明的小臉。
吃完飯后,電視上正放著母嬰頻道。
棠寧攥著指節(jié),懊惱地問道:“隊長,會不會是我之前跳舞,對懷孕有影響???”
她嗓音沉悶,垂著腦袋,看起來真是沮喪極了。
讓人忍不住想去抱一抱。
程懷恕忍不住松了口氣。
他正準(zhǔn)備問問她是為什么不開心,還打算稍微哄一哄的。
“不著急?!背虘阉嶂拈L發(fā),一字一頓地強(qiáng)調(diào)說,“孩子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禮物,小家伙要是想來呢,就會在合適的時機(jī)把這份禮物送給我們?!?br/>
有了程懷恕的安慰,棠寧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既然要順其自然,她只能讓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
最近在夏桃的慫恿下,她也去抱了個烘焙課,主要就是學(xué)做餅干、蛋糕之類的。
一來可以提升廚藝,再者也可以找個興趣愛好打發(fā)巡演之余的時間。
好不容易,程懷恕在她烘焙課的下午得了空,專程開車來接她。
男人貼心地給她系上安全帶,而后開車匯入路上的車水馬龍。
他指節(jié)搭在方向盤上,側(cè)過頭問,“今晚想吃什么?”
棠寧手里拎了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對這個小物件愛不釋手的,眉眼彎彎,軟糯地回答說:“我自己今天做了個蛋糕,想回去嘗一小塊......”
見小姑娘是真的喜歡做蛋糕,程懷恕的眼神清亮,里面刻著十足的寵溺。
然而回到家,剛打開蛋糕盒子,一聞到這種烘焙出來的甜膩氣息,她就感受到明顯的不適。
棠寧扶住桌沿,忍住反胃的沖動,一路跑到洗手池旁干嘔。
緩了許久,她還是覺得胃里不太舒服。
程懷恕眉頭緊鎖,連忙拿來純凈水讓她漱口。
棠寧回憶了下自己上個月生理期來的日子,截止到目前,這個月的并沒有來。
她心臟猛然一沉,而后咚咚敲著胸腔。
棠寧眨巴著眼睫,眼神人畜無害的,猶豫道:“老公,我可能是懷孕了?!?br/>
她也不太確定,畢竟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心情除了希冀,便是十足的忐忑。
程懷恕迅速下樓,買了支驗孕棒上來。
但很可惜,結(jié)果只顯示了一條杠。
“我......鬧了個烏龍?!碧膶幠樕珴q紅,對著眼前的結(jié)果,默默收拾著心情。
既然不是懷孕,那就肯定是身體哪里不舒服。
程懷恕并不覺得她的身體能大過懷不懷孕這事兒,關(guān)切道:“還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了......”由喜轉(zhuǎn)悲的情緒太過強(qiáng)烈,棠寧整個人如墜谷底。
程懷恕心尖驀然一軟,勸說道:“還是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嗯?”
棠寧點點頭,同意了。
然而醫(yī)生說只是說她著涼了,有輕微的腸胃炎癥狀,開了口服藥后,還專門診斷說棠寧沒有妊娠跡象。
棠寧失望而歸,甚至在網(wǎng)上搜了不少關(guān)于懷孕后的注意事項,算是提前做些準(zhǔn)備。
冬天越來越冷,小姑娘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仍然堅持每場舞臺都傾盡所有地完成。
跨年夜那天,兩人共同來到江灘,等候午夜十二點的敲鐘儀式。
這也是江城跨年的象征性儀式。
人群擁簇,即使寒風(fēng)凜冽,眾人也懷揣著極高的熱情,想跟身邊的人一起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倒計時躍然到大屏幕上,江灘旁的所有人跟著倒計時:“五、四、三、二、一——”
幾乎是同一時刻,焰火升騰,劃破夜空。
整座城市在焰火的照耀下亮如白晝,絢麗的煙花綻放在深藍(lán)色的夜幕中。
耳邊的聲音鬧哄哄的,充斥著各類嘈雜的煙火氣。
在她回過頭的那一刻,程懷恕很有默契地對視過來。
命中注定般,兩人眼底都藏著數(shù)不盡的笑意。
程懷恕替她裹好圍巾,虔誠地說:“小朋友,新年快樂。”
棠寧不服輸?shù)匕褐骂€,眼底倒映著璀璨的焰火:“新年快樂,我的隊長。”
“我愛你。”他的話語隨著冬日的風(fēng)飄散,卻像是溫暖了一整個冬天。
回家后,棠寧先去洗了澡。
但走到門口時,胃里再次泛起不適感。
生怕這次又是烏龍,棠寧很謹(jǐn)慎地拿出上回拿回來多余的驗孕棒。
屏氣凝神了幾秒,結(jié)果浮現(xiàn)在眼前。
真的是兩條杠。
她緊張的心顫,語言都沒組織好,程懷恕就閑散地走過來了,見她捂著小腹,眉宇間稍顯沉重“怎么了,哪兒不舒服?”
棠寧本來想忍一忍的,但奈何心情早飄上云端了,樂呵呵笑了出來:“報告首長,我們有寶寶了。”
程懷恕徹底愣在原地,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
“程懷恕,你當(dāng)爸爸了。”這句話更是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消息頓時炸了鍋。
【老大,你這進(jìn)度條可以啊?!?br/>
孟亞松那語氣還是欠嗖嗖的:【我終于能當(dāng)干爹了!不容易!】
【改天出來喝酒慶祝?!?br/>
程懷恕一一回復(fù)過去:【行,我現(xiàn)在先陪我媳婦兒?!?br/>
棠寧洗完澡出來,簡單挽了個發(fā)髻。
小腹明明還平坦著,不可思議的是,里面真的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
很神奇。
也很讓人期待。
從浴室到主臥,程懷恕照看得仔細(xì),生怕人磕著絆著。
棠寧覺得自己懷個孕,最擔(dān)驚受怕的反倒成了程懷恕。
他貼著小姑娘尚且平坦的小腹,眼尾蔓上溫情:“你要乖點,這十個月不準(zhǔn)折騰你媽媽,聽到了嗎?”
剛開口,程懷恕的眼眶就熱了。
看他神情溫柔,口吻卻嚴(yán)肅,棠寧莫名好笑了一瞬。
她嬌嗔道:“寶寶現(xiàn)在都沒成形,哪兒能聽懂你說話???”
程懷恕不管不顧的,尤為認(rèn)真地說:“從胎教做起?!?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評論全部紅包。感謝在2020-11-04 22:47:05~2020-11-04 23:58: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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