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王三娘來問了陳長生,聽說這事成了之后自然也是歡喜的很,為此還特意做了一頓菜餃子。</br> 平安和如意吃了兩大碗,嘴里呼呼冒起還不停的往嘴里塞。</br> “三娘破費了。”陳長生道。</br> 王三娘笑道:“這是說的哪里話,不說這些不說這些,吃餃子。”</br> 陳長生吃了一碗餃子,多的便一并分給如意和平安了。</br> 如意吃著餃子,問道:“陳叔叔,我聽我娘說你要去做說書先生了,什么是說書先生?跟教書先生一樣嗎?”</br> “那可不一樣。”</br> 陳長生道:“教書先生是講故事育人的,而說書先生則是講故事來樂人了。”</br> 如意眨眼道:“都是講故事,哪里又不一樣了?”</br> 陳長生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故事不同罷了。”</br> 如意道:“如意覺得都是講故事,那應該是一樣才對。”</br> 她本就是個執拗的姑娘。</br> 陳長生見此便說道:“當然也可以一樣。”</br> 這育人與樂人,或許本就是相輔相成的。</br> 如意哎呀了一聲,說道:“陳叔叔又拿如意逗悶子,老是講這些如意聽不懂的話。”</br> 陳長生大笑了一聲。</br> 三娘亦是一笑,摸著如意的頭道:“你陳叔叔可沒拿你逗悶子,如意你現在聽不懂,等再長大點,知道的道理多一點,就明白你陳叔叔在說什么了。”</br> 如意悶聲吃了三大個餃子,這才解恨。</br> 平安見阿姐吃的這么快,他也連忙往嘴里塞了半個餃子,好似在跟他阿姐比誰吃的快一般。</br> ……</br> 隔日一早。</br> 青山城里起了薄霧,瞧那霧氣是從山澗進來的,估計也是因此,才多了幾分清爽,有這薄霧罩著,早間也涼爽了些許。</br> 莊掌柜的確做的周到,辰時三刻的時候便讓伙計上門來請了。</br> 伙計敲了門,待到門開過后,見到了面前站著的青衫先生。</br> 瞧見這位先生面容的時候他不禁一愣,心想這位先生模樣好生俊俏,一身儒雅之氣更是展露于神,好不非凡。</br> 陳長生見那伙計愣神,于是便道:“可是茶樓的伙計?”</br> “誒,正是。”伙計隨即道:“小的曹發見過陳先生,先生喊我小曹就是了。”</br> “有勞了,陳某還說自己過去,沒成想還是慢了一步。”</br> 曹發不愧是茶樓的伙計,順著話便道:“先生這是說的哪里話,掌柜的昨日可是夸了先生好一番,茶樓能有先生說書往后肯定是蓬蓽生輝,該請的,該請的。”</br> 陳長生和煦一笑,說道:“都是討口飯吃,也沒必要說些恭維的話,就當閑聊就好了。”</br> 曹發道:“先生大氣。”</br> “走吧。”</br> 曹伙計那嘴里少不了恭維的話,倒不是因為伙計這活低賤,而是做伙計久了,不免就習慣了。</br> 到了茶樓的時候還未至四刻,曹發便迎著陳長生去了后面。</br> 陳長生道:“今日茶樓人不少啊。”</br> 曹發笑道:“是嘞,都是聽說先生今日要說書,所以才來的這么多人。”</br> 正說著,莊掌柜便見陳長生來了,便迎了過去。</br> 茶樓里熙熙攘攘的聲音不少。</br> “也不知道這位新來的說書先生本事怎么樣。”</br> “我聽莊掌柜說厲害的很,特意留在這里見識見識。”</br> “我亦有此意。”</br> “別說,這些日子少了說書的喝茶都覺得沒精神,越喝還越困。”</br> “誰說不是呢。”</br> 正聊著,便見莊掌柜上了臺去。</br> “諸位,諸位,過往幾日臺上無聲,少了雅興,莊某在這跟諸位道個不是,莊某費盡心思,可算是請來了陳先生為我唐記茶樓撐場子。”</br> 堂下有人開口道:“老莊,就你話多!快請先生上來吧!”</br> 莊掌柜聽后點頭道:“那我便不廢話了,諸位喝好聽好!”</br> 莊掌柜這一番話可是給足了陳長生面子,牛也就此吹出去了,可見他是有多信得過陳長生。</br> 他下去過后對迎面而來的陳長生道。</br> “還請陳先生一定要震的住場子啊。”</br> 陳長生和煦笑道:“掌柜的放心便是。”</br> 他徑直走上了臺去。</br> 眾人眼見上臺之人,頓時都是一愣。</br> “好俊的后生!”</br> “好氣質!”</br> 陳長生上臺立于那桌前,他拿起那桌上折扇,拱手道。</br> “鄙人姓陳,好酒在前,品茶在后,故字酒茶二字,多謝諸位今日親臨茶舍捧場,陳某再此謝過諸位。”</br> 話落堂下便議論了起來。</br> “陳酒茶,這字倒是有意思。”</br> “閑話不多說,且看開場。”</br> “是極。”</br> 陳長生見臺下興致高漲,于是便沒再過多廢話,開口道:“想來諸位也不愿聽陳某廢話,那咱們便在本事上下功夫。”</br> “前人有書,名曰《聊齋》又名《鬼狐傳》共十二卷,四百余篇章,書有精怪狐妖仙佛鬼神,篇章各有千秋,陳某今日所講乃是其中篇目《胭脂》。”</br> “啪!”</br> 陳長生一拍醒目,還不等堂下眾人議論《聊齋》為何書,便被這一聲醒目拍的收心回神。</br> 莊掌柜聽到這一番后心中一驚。</br> “不講西游記?”</br> 他不禁有些擔心起來。</br> “故事發生在崤山以東,說此地有一戶卞姓人家,以醫牛為業。有一女,名喚胭脂,自小生得聰明伶俐。”</br> “卞醫師很喜愛其女,一心想找一門讀書人家的子弟作女婿。而當地大戶人家卻因為他家出身寒賤,沒有愿意同他家結親的,因此,胭脂雖已長大,但仍是沒找到稱心的婆家……”</br> 起初之時,堂下聽客多是以為這又是一樁講述情愛的篇章,頓時便覺得沒了意思。</br> 可隨著堂上的說書先生接著往下說去,眾人神色皆是一變。</br> “施學使一一查考了他們姓氏名誰,并將他們拘捕。等到拘齊了,就把他們押到城隍廟里,讓他們跪在神案前,對他們說:“我夢見一個神仙告訴我,殺人犯就在你們四五個人之中。現在你們面對神靈,不能講假話,如能坦白交代,還可從寬處理。說假話的,那就嚴懲不饒。”這伙人都齊聲說沒有殺人。施學使讓把刑具擺在地上,準備用刑!”</br> “剛把他們的頭發束起來,脫光了衣服,他們就齊聲大喊冤枉。施學使下令,暫免受刑,對他們說:“你們既然不肯自己招供,就讓鬼神指明誰是兇手。””</br> “于是便派人用氈褥把大殿的窗子完全遮住,不留一點空隙;又讓他們光著脊背,把他們趕進黑暗之中。”</br> “開始給他們一盆水,讓他們洗凈手,然后用繩子把他們拴在墻壁下,警告道:“面對墻壁,不許亂動。是殺人兇手的,一定有神靈在他背上寫字。””</br> “一會兒,把他們叫出來,施學使便挨個觀察檢驗了一遍,最后指著毛大說:“此人為殺人兇手!””</br> “原來,施學使先讓人用白灰涂了墻壁,又用煙煤水讓他們洗手,殺人兇手恐怕神靈在他背上寫字,因此暗中將背緊貼墻壁,使脊背沾上了白灰;臨走出暗殿時,又用手去護著背,因此脊背上沾上了黑煙色,如此,兇手即現!”</br> 堂下眾人聽后連連嘆道。</br> “妙啊……”</br> “這位先生,有點本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