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又問了問后面的情況。</br> 聞山神告訴他說,后面與此地并無差異,基本上都已經(jīng)沒有人在了,大多都變成了行尸,不知去了何處。</br> “這一片大概有多數(shù)人?”陳長生問道。</br> “約莫三百戶,將近四百余人。”</br> “加上后面呢……”</br> “恐怕有中千之數(shù)!”</br> 陳長生知曉過后便道:“還請山神近來就躲在山中不要出來,以此保全自身。”</br> 聞遠跪地磕頭,說道:“上仙慈悲!早日抓到那魔頭!”</br> “放心便是。”</br> 陳長生離開了這里,但卻沒有按照原定的方向,而是尋著死氣最重的地方尋去。</br> 他倒是沒想到這邪修竟然還有用傀儡食人魂魄的手段,山神口中的珠子或許是一種法子,又或許是邪法所化。</br> 眉心有血珠的行尸肯定不多,只需尋到,便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那魔頭。</br> 陳長生將這消息通過傳音石跟他們說了一聲。</br> 知曉過后便開始在這些行尸之中尋找了起來。</br> 片刻后便傳來了消息。</br> 應恩對傳音石道:“陳叔叔,我好像找你說的那個血珠了!”</br> “看著他,陳某馬上到。”</br> 陳長生并起雙指,喚出聽雨劍。</br> 御劍朝著應恩所在飛去。</br> 半路上的時候碰上了也要趕去的老龍王,約莫半刻鐘,便抵達了應恩所在的地方。</br> 目光望去,那城外,盡是行尸!</br> 此地乃是曾經(jīng)北襄都城的臨城,喚作茫雪城,因此地常年霜凍,雪落不住,故而得此名。</br> 只見那茫雪城外,正有數(shù)不清的行尸將這座城團團圍住。</br> 城墻之上站著的人多是穿著官府的差服,身上亦無甲胄,有的則是一副農(nóng)家打扮,手里拿著鋤頭。</br> “爹爹,陳叔叔,那頭行尸就在那!”</br> 應恩指了過去。</br> 陳長生順著望去,看見了人群之中那眉心帶著血珠的行尸。</br> “這座城還未被指染。”</br> 應淵匆匆趕來,見了眼前局面過后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br> “這得是有多少啊!”</br> 密密麻麻,將這座城團團包圍。</br> 僅是一眼望去,便有近萬之數(shù)。</br> 陳長生也感到有些心驚,恐怕是大部分的行尸都聚集在了這里。</br> “陳叔叔,現(xiàn)在該怎么辦?”</br> “先將這些行尸擊退,將這座城的人保下來再說,不過要注意,不要傷了那眉心有血珠的行尸,他一定會被那邪修召回去的!”</br> 正說著,卻見那城頭之上忽有一人張口吐出火。</br> “轟!!”</br> 大火朝那城下行尸燒去。</br> 行尸避火退去,短時間內(nèi)沒敢再靠近。</br> “這城內(nèi)竟有修士。”老龍王道。</br> 陳長生從那天上躍下,老龍王幾人緊跟其后。</br> “是何人?”</br> 城頭之上站著的呂善抬眼望去,頓時皺起了眉頭,他已然捏好了符箓,隨時防備著。</br> 可待他看清來人時不禁愣了一下。</br> “陳先生!!”</br> 呂善喚了一聲,心中也松了口氣。</br> 陳長生看向這修士,隨即便認了出來,“不曾想竟是呂道友。”</br> “見過陳先生!”</br> 呂善隨即又看向一旁的人。</br> 他又是一驚。</br> “天機山呂善見過龍君!”</br> “這二位是……”</br> “二太子應淵,龍女應恩。”</br> “見過二太子,見過龍女。”</br> 呂善倒是有些心驚,這可是大場面啊。</br> 老龍王道:“原來是天機山高徒。”</br> “不敢,不敢。”呂善連忙道。</br> 陳長生問道:“你在這里待了多久了。”</br> “回陳先生我到人間已經(jīng)有四日了,發(fā)現(xiàn)此地行尸之亂后便留了下來,只是小道獨木難成舟,最終只能保下這一城的人,其中多數(shù),都是僥幸活下來,被小道帶到這里來的。”</br> “城中現(xiàn)在有多少人?”</br> “約莫一萬五千人。”</br> 呂善神色凝重道:“對了先生,小道在這幾日中發(fā)現(xiàn),那邪祟可以借著水源控制凡人,茫雪城能逃過一劫,全是因為之前河水結(jié)冰,如今天色回暖,小道將外來的水源截斷了,才堪堪保住此城。”</br> “水源……”</br> 應淵神色一凝,說道:“難怪這么多城池都遭了殃!”</br> “是毒術?”應恩問道。</br> 呂善搖了搖頭,說道:“是血法!”</br> 聽到這兩個字一向淡定的老龍王竟也皺起了眉頭。</br> “那邪修能通過自身之血來控制凡人!”</br> 陳長生看向老龍王,問道:“你有了解嗎?”</br> 老龍王緊鎖著眉頭,說道:“早年間的時候我曾聽人說起過這血修一脈!尤為妖邪!”</br> “相對而言,多數(shù)血修并不強勢,但若是想抓住他們卻是尤為棘手,修到深層,他們甚至能夠?qū)⒆陨砘餮羰锹┑袅巳魏我坏窝麄儽阌兄厣目赡埽梢哉f是不死不滅!”</br> “此人能借自身之血控制如此多行尸,恐怕在血修之術上造詣頗為高深!”</br> “無論是鎮(zhèn)壓,還是斬殺都不容易。”</br> 老龍王也沒有把握。</br> “龍君說的不錯。”呂善點頭道:“先前小道請示了師門長輩,得知這血修最怕的便是火,若是火攻的話,或許能有機會。”</br> 老龍王看向陳長生,說道:“你覺得怎么樣?”</br> 陳長生道:“還須先找到那邪修的藏身之處才行。”</br> 呂善搖頭一嘆,說道:“這些日來小道都在找尋線索,但卻都是一無所獲,不知陳先生有什么法子嗎?”</br> “呂道長,是這樣的……”</br> 應恩隨即與呂善解釋了起來。</br> 呂善的目光望向了城下的行尸群中,隱約間在某個行尸的眉心處看到了血紅的印記。</br> “難怪……”</br> 呂善恍惚了一下,說道:“原來那邪修是想借魂魄來恢復傷勢,這便說的通了。”</br> “那如今,只需驅(qū)散這些行尸便可?”</br> “不錯。”陳長生點頭道。</br> 呂善張了張口,問道:“陳先生,小道冒昧問一句,這些人,沒有恢復的可能了?”</br> 陳長生頓了一下,說道:“想來是沒有了,那血珠不僅有吸納之用,還有煉化之用……”</br> 呂善沉默下來,說道:“小道明白了。”</br> 他看著城下那一片的行尸,他心中不禁想著。</br> 這一場變故,又是多少妻離子散。</br> 就算是僥幸活下來的人,往后又該怎么活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