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長生所料一般,那只帶著血珠的行尸在一片密林之中時便與大多數(shù)行尸分開了。</br> 不得不說,這邪修士還是挺謹慎的。</br> 陳長生開著法眼一路追著,越往前卻是發(fā)現(xiàn)面前越發(fā)人煙稀少,甚至于慢慢的變成了濃密的山林。</br> 不止如此,陳長生還發(fā)現(xiàn)有還有幾只行尸也在朝著這個方向聚來。</br> 無一例外的,眉心皆有血珠。</br> 看樣子這樣被專門煉制成的行尸有不少。</br> 陳長生未敢松懈,血法他也不曾見過,說起來也還沒有十足的把握。</br> 其實讓老龍王一起跟著來最好,但是陳長生就怕這邪修忽然折返回去,單憑應淵跟應恩的話,恐怕難以對付。</br> 陳長生思索了片刻,抬手一招,從袖中喚出一座黑塔。</br> “陳長生!!!!”</br> 黑塔一出來便怨氣十足。</br> 他被關(guān)的太久了!</br> 十多年間,不見天日,甚至于連半點聲音都聽不到。</br> 陳長生伸出手來,一掌拍在了黑塔上。</br> 黑塔開口道:“有事就找我,沒事就將我封印,姓陳的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這次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再幫你了!”</br> “你怨氣很大啊。”陳長生道了一句。</br> 黑塔沒有回話,但卻能感受到他的憤恨。</br> 陳長生道了一句:“這次的事若是你能幫我解決,之后我便不封印你了。”</br> 原本有些憤怒黑塔頓時冷靜了下來。</br> “當真?”</br> “自然。”</br> 黑塔思索片刻,說道:“準我每日半數(shù)時間自由!”</br> “你不樂意就算了。”</br> “……”</br> 黑塔心中一嘆,看樣子是商量不了。</br> “說吧,什么事,我真是怕了你了。”</br> 陳長生隨即問道:“血修,你有了解嗎?”</br> “當然!”</br> 黑塔說道:“我以各種邪氣修行,又怎會不知血修。”</br> “這就好辦了。”</br> 陳長生道:“隨后陳某要去抓一位有些道行的血修,有什么法子能讓他化為血水之后無處可逃。”</br> “當年對付血修有一門特定的陣法能夠封天鎖地,再一把真火燒去,即可滅殺,但是難保有些血修會在別的地方留下真血,最好的法子,還是直接鎮(zhèn)殺他的神魂!”</br> 陳長生眉頭微皺,問道:“只需鎮(zhèn)殺神魂?”</br> “當然不是。”</br> “血修一向會分魂留下后路,藏在某一滴血里,這是最麻煩事,這也是血修為什么被說作不死不滅的原因,不過仍有一點就是,分魂之后,血修就相當于是舍棄了自身的修為血海,就算再生短時間內(nèi)也只會化作一介凡人,只有重頭開始。”</br> “你不妨看看那林中的行尸。”</br> 黑塔低頭看了一眼,他不禁愣了一下。</br> “這是什么東西?”</br> 陳長生皺眉道:“你不知道?這是那血修通過自身之血控制的行尸。”</br> 黑塔思索了片刻,說道:“據(jù)我了解,血修好像沒有這樣的手段,這反倒是有些像傀儡之術(shù),對沒錯,這就是傀儡之術(shù),你要抓的這個血修,恐怕不僅是血法高深,傀儡之術(shù)也得心應手。”</br> “這樣的傀儡有多少?”</br> “萬數(shù)之多。”</br> “……”</br> 黑塔沉默了下來,說道:“那你恐怕只有一個一個找了,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點思路,血修就算尋找新的肉身也不會找上這種沒有魂魄,肉身將腐的行尸,大概會在某個還留有神魂的傀儡上。”</br> “你先找到他,看看他有沒有這般后手再說。”</br> 黑塔說著,卻是感到疑惑:“血修不是都全滅了嗎,怎么又冒出來了?”</br> “高墻塌了。”陳長生道了一句。</br> “嗯?”</br> “什么高墻?”</br> “南園后面的高墻。”</br> “哦……”</br> 黑塔愣了一下,驚呼道:“塌了!!”</br> 陳長生面色平靜,點頭道:“這血修就是從高墻之內(nèi)逃出來的。”</br> “啊,哦……”</br> 黑塔答了一句,有些恍惚。</br> 陳長生道:“你現(xiàn)在有個機會交代那些邪祟跟你有什么干系,不然等著你的只有封印。”</br> “什么?”</br> 黑塔問道:“姓陳的!你是不是人!我交代什么啊我!?你就算要賴賬也不用搞這樣卑劣的手段吧!”</br> 陳長生輕哼一聲,說道:“你敢說跟那高墻沒有一點干系?”</br> “我有什么干系啊我,沒干系!”</br> “等解決完這次的事再說。”</br> 黑塔罵了陳長生兩句,隨后便不再說什么了。</br> 他不禁感嘆,陳長生的直覺真是準確。</br> 連這都猜出來了。</br> 只不過,他打死也不會去承認這件事,因為這關(guān)乎他往后的命運。</br> 陳長生一路跟隨那行尸來到了一處深山之中。</br> 隱蔽氣息與身形過后,他便一步步跟隨行尸靠近。</br> 陸續(xù)有行尸朝著此地靠近,聚集到了一塊空地之上。</br> 陳長生數(shù)了一下,有十二位帶著血珠的行尸。</br> 正望著,卻見一道黑氣忽的飄來,落到了那十余位行尸之前。</br> 黑氣化作一人,面色慘白毫無血色,頭發(fā)也是白色的,僅是看著,便讓人覺得毛骨悚然。</br> “哼。”</br> 那人輕哼一聲,隨即抬手一招。</br> 那十余位行尸眉心之中的血珠便飄了出來。</br> 緊接著,那十余位行尸便在眨眼之間燒了起來,化作了一堆灰塵。</br> 那血修拿著血珠把玩著,看了看后卻是忽的朝著某個方向看去。</br> “道友還沒看夠嗎?”</br> 陳長生有些意外,隨即顯露身形,走了出去。</br> “尊駕好本事,竟在幾日之間屠滅三城。”</br> 那白發(fā)血修笑的有些滲人,開口道:“小把戲罷了。”</br> 陳長生道:“不知尊駕名諱?”</br> “血海,白發(fā)血仙。”</br> “尊駕是早古之人了,如今此方天地,已經(jīng)容不得血修了。”</br> “哦?”</br> 白發(fā)血仙戲謔一笑,說道:“你這修士倒是有趣,不過我對你并不感興趣。”</br> 陳長生問道:“不知尊駕對什么感興趣?”</br> 白發(fā)血仙道:“你身上,有一道熟悉的氣息。”</br> 藏在陳長生袖中的黑塔聽到這話心中一怔,頓感不妙。</br> 陳長生抖了抖袖子,隨即一座黑塔持在掌心之中。</br> “尊駕說的是他?”陳長生問道。</br> 白發(fā)血仙眼前一亮,忽的暴起。</br> 剎那間數(shù)道血線飛來,直奔陳長生手中的黑塔。</br> “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