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貓走在路上。</br> 貍花貓瞧了一眼陳長生,喚道:“陳好人?”</br> “貍花又想問些什么?”</br> “剛才那個,是不是你老相好?”</br> “嗯?”陳長生頓了一下,問道:“你跟誰學的這個詞?”</br> “花花說的,他經常說貍花是墨玉的老相好。”</br> “原來是這樣嗎。”</br> 貍花抬頭道:“所以你還沒說呢,是不是你老相好啊?”</br> “貍花真的知道老相好的意思嗎?”</br> “不就是很熟的意思嗎?”</br> “雖然也有這個意思,但多數時候這個詞指的是舊情人。”</br> “情人?”貍花貓眨眼道:“那是什么?”</br> “貍花聽說過道侶嗎?”</br> 貍花貓搖了搖頭,或許聽說過,但都已經忘了。</br> “就是男女之情。”</br> “哦!這個貍花知道。”</br> 陳長生頓了一下,“為什么你知道這個?”</br> “之前在宅子里的時候,貍花就在湖邊看到過有男的女的抱在一塊,后來墨玉就跟我說了。”</br> “貍花的確很好學。”</br> “嗯。”</br> 貍花貓跟在陳長生旁邊走著。</br> 可走著走著,它卻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來。</br>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br> “有嗎?”</br> “管他呢。”</br> 二人逐漸往前走去,許久過后便見到了一座城池顯露在了眼前。</br> 再回青山城,卻見此地街道上繁華了許多。</br> 再度通商過后,大襄也開始重視起了這座富饒的山中之城,商稅因此降低了些許,商道興盛之下,便也就逐漸發展了起來。</br> 如今回來,陳長生都有些不認識了。</br> “好多人。”</br> “一會貍花可不能說話了。”</br> “嗯。”</br> 陳長生循著記憶之中的方向往城中走去。</br> 穿過了幾條街道過后,陳長生遠遠的便瞧見了一處酒坊。</br> 是李老二的酒坊,還是在那里。</br> 不過今日他不打酒,之前阿青姑娘送了兩壇,足夠他喝了。</br> 酒坊里的李老二正坐在與人閑聊,一轉頭卻是瞧見一道身影從酒坊前的道路上掠過。</br> 他頓了一下,卻沒看清那人的面容。</br> ‘怎么有些眼熟。’</br> 李老二心中嘀咕了一句,想了半天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了。</br> 只當是自己的錯覺,便繼續與人閑聊了。</br> 大概也是因為十多年實在太久了,再說起‘陳先生’這三個字,李老二也很難想起來了。m.</br> 過了酒坊過后,有行了幾十步。</br> 陳長生停在了一處巷子拐角處。</br> 貍花貓小聲問道:“我們來這做什么?”</br> “陳某以前住這兒。”陳長生道。</br> 走進巷子過后,陳長生往右拐進小道,最終停在了一處院門前。</br> 伸手解開門鎖,推門而入。</br> 陳長生以為這么多年過去了,院子怕是早已雜草叢生,可進門過后,卻是發現一切都是干凈規整,屋檐上門上都不見有多少灰塵。</br> 好像是時常會有人來打理。</br> 貍花貓蹦跶進了院子,左右瞧瞧后說道:“你以前就住這兒嗎,好一般哦。”</br> “這是陳某曾經的一位友人留下的院子。”</br> “也死了?”</br> “的確已經離世了。”</br> 陳長生無奈一笑,說道:“不過貍花往后可不能再這樣問了。”</br> “不可以這樣問嗎?”</br> “也不是說不可以,而是因為這樣很不禮貌。”</br> 貍花貓點了點頭,說道:“貍花記住了,下次不這么問了。”</br> 陳長生點了點頭,至于貍花到底是不是真的記住了,他也不太清楚。</br> 陳長生在那院子里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br> 這里與流云觀一般,總會給陳長生一種回家的感覺,坐在這椅子上就會生出些許倦意,想要睡上一覺。</br> 歇息了片刻過后,陳長生便去街上買了些東西打算下廚做點吃的。</br> 值得一提的是,不僅是院子,連同廚房里的鍋碗瓢潑都是干干凈凈的,大概是如意做的,要么便是對門的姑娘。</br> 陳長生抬頭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蕓姑娘還在不在這里。</br> “噠噠……”</br> 剁菜的聲音啪啪響起。</br> 貍花貓蹲在一旁舔著爪子,問道:“陳好人也會做飯嗎?”</br> “會一些。”</br> “哦,貍花以為只有你老相好才會。”</br> “阿青姑娘不是老相好,只是陳某的姑娘。”</br> “是嗎?”</br> “對。”</br> 陳長生切好了菜后便開始生火。</br> 炊煙自那火灶之中冒起,飄在了廚房里,再順著瓦片的縫隙一點點冒出去。</br> “去把窗戶打開。”</br> “怎么開?”</br> “算了,還是陳某自己來吧。”</br> 陳長生走到一旁將窗戶打開,升起的煙便隨著窗戶飄了出來。</br> 這樣一來便也就沒有那么嗆人了。</br> “陳好人。”</br> “嗯?”</br> “貍花的碗呢?”</br> “還沒做好呢,你拿碗干嘛。”</br> “等著開飯。”</br> 陳長生無奈一笑,說道:“就這么好吃?”</br> “嗯。”</br> 陳長生搖了搖頭,隨即從袖中將它的碗遞給了它。</br> 他忙碌在這簡陋的廚房里。</br> 而一旁就有一直貍花貓靜靜的看著,面前擺著一個碗,時刻等著開飯。</br> 貍花貓卻是忽的皺起了沒有,抬起鼻子嗅了嗅。</br> 它忽的動了動,往外走去。</br> “去哪?”</br> “貍花聞道了魚干的味道。”</br> “陳某沒煮魚干。”</br> “在外面!”</br> 陳長生頓了一下,隨著貍花貓往外走去。</br> 卻見貍花貓一個健步爬上了院墻。</br> 陳長生看去,卻見那貍花貓眼里有光,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定然是它愛吃的。</br> “唔……”</br> 貍花貓伸出舌頭舔了舔,隨即咽了咽口水,它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巷子里走來的小姑娘。</br> 穿著紅裙的小女童醉醺醺的,手里還我這一個空酒壺,走起路來也是搖搖晃晃的。</br> 看樣子是喝了不少。</br> 正在這時,魚紅錦卻是忽的察覺到一股危險的目光。</br> 她忽的一怔,整個人清醒了幾分。</br> “誰!!”</br> 魚紅錦目光望去,卻在一旁的屋檐上看到了一只蹲著的貍花貓。</br> 魚紅錦見原來只是野貓,便也就不在意了,罵了一句:“臭貓,看著你魚大爺干嘛,你還想吃了我不成!”</br> 貍花貓眨了眨眼,忽的開口道:“明明是魚,為什么你是人的樣子?”</br> “!!!”</br> 魚紅錦一怔,目光頓時對上了那貍花貓。</br> 一瞬間她就炸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