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院墻上的貍花見這群人可算是忙完了,它打了個哈切,安心的睡了過去。</br> 陳長生則是坐在院里跟如意閑聊了起來。</br> “不是說繡坊有事嗎?這么早就回來了?”</br> “事情安排妥了就行了,也不用時時刻刻都盯著。”</br> 如意晃了晃退,撐起下巴好像在思索著什么事。</br> 一轉頭卻是瞧見了桌上放著的蜜餞。</br> “哪來的蜜餞?”</br> “蕓姑娘送來的。”</br> 如意聽后看了一眼那蜜餞,又看了看陳長生,隨即長吟一聲。</br> “哦……”</br> 陳長生見她那有些不正經的目光不禁隨即笑問道:“你怎么這幅模樣?”</br> 如意湊上前來,好奇問道:“話說陳叔叔你對蕓姐姐有意思嗎?”</br> “什么意思?”</br> “就那個意思啊!”</br> 陳長生笑了笑,說道:“小孩子不要瞎打聽。”</br> 如意嘿了一聲,說道:“什么叫做瞎打聽,我可是關心陳叔叔你的終身大事!”</br> 陳長生隨即道:“如意今年二十多了吧,別家姑娘早就成婚了,怎么如意現在還是孤寡一人。”m.</br> “誒,怎么說起我來了,陳叔叔比如意大多了吧,就不著急嗎?話說修行中人不也要講究道侶嗎?陳叔叔不比如意寡多了嗎?”</br> 陳長生伸出手來,在如意的額頭上敲了一下。</br> “哎喲。”</br> 如意吃痛,委屈道:“陳叔叔打我干嘛。”</br> “沒大沒小的。”陳長生道。</br> 如意癟了癟嘴,說道:“可不是我不找,只是瞧不上罷了。”</br> 陳長生道:“像平安這樣的小三元一甲子都出不了幾個。”</br> “駭……”</br> 如意撐起了下巴,說道:“我覺得一個人挺好的,畢竟沒人能像平安還有陳叔叔這樣慣著我。”</br> 陳長生頓了一下,問道:“陳某慣著你了嗎?”</br> 如意眨了眨眼,隨即道:“陳叔叔也知道啊!”</br> “……”</br> 陳長生不知怎么接話了。</br> 這丫頭現在都會挖坑了。</br> 如意笑了笑,隨即擺手道:“玩笑話嘛,不過陳叔叔到底對蕓姐姐什么意思啊,好像蕓姐姐都四十多歲了吧,再過兩年可就不能要小孩了。”</br> “什么小孩不小孩的,我看你是想挨打了。”</br> “我哪敢啊。”</br> 如意笑了笑,借著又問道:“話又說回來了,好像阿青姐姐也對陳叔叔有些意吧?”</br> 陳長生無奈一嘆,又伸手敲了一下如意的額頭,說道:“盡關心這些不該關心的事,你還是先把你自己的事處理了吧。”</br> “哦……”</br> 如意摸了摸額頭,便不再多問了。</br> 她平時就喜歡問問這些事,大抵就跟陳長生前世所說的吃瓜差不多。</br> 神仙談情誒,她能不好奇嗎。</br> 如意很是好奇,陳叔叔最后會選誰,總不至于誰都不選吧。</br> 反正選誰都行,如果要她說的話,都要了最好,只要在青山城就好。</br> 陳長生見她嘴角帶笑,也不知道心里裝著什么小九九。</br> “哎喲。”</br> 如意捂著頭,說道:“陳叔叔干嘛又敲我,這次我可是什么都沒說,怎么能不講道理呢。”</br> “陳某也不是頭一次不講道理了。”</br> “不跟陳叔叔說話了!”</br> 她輕哼一聲,把腦袋撇到了一邊去。</br> 陳長生搖了搖頭,無奈一笑。</br> 有時候他總有種錯覺,好像如意就是他的義女一般,刁蠻里帶著些許乖巧,總會忍不住教訓兩句。</br> 許是自己也上了歲數吧。</br> 下午如意留在小院吃了飯,一直到黃昏日落才回去。</br> 貍花跟如意熟了之后便兩個院子來回竄,夜里的時候還抓了幾只老鼠。</br> 其實它平日里也不管這些老鼠的,因為墨玉總是跟它說老鼠不干凈,最好別吃,也要少抓。</br> 所以院里的老鼠經常在貍花的眼皮子底下溜達。</br> 這一晚上還囂張的溜達到了它臉上。</br> 這可把貍花給氣的夠嗆。</br> 一股腦下把兩個院子里的老鼠都給抓了。</br> 等到如意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就看到院子里堆著好幾十只大老鼠。</br> 而貍花則是正趴在院墻上歇息。</br> 如意眨了眨眼,回過神來便小聲喚道:“貍花,貍花……”</br> 貍花緩緩睜眼,打了個哈切。</br> “這些老鼠都是你昨晚上抓的?”如意問了一句。</br> 貍花點了點頭,說道:“它們太囂張了。”</br> 如意嚯了一聲,隨即稱贊道:“貍花真是了不起。”</br> 貍花貓眨了眨眼,點頭道:“貍花也這樣覺得。”</br> 陳長生的院里自然也堆了許多老鼠,比如意院里少些,大抵是因為這院子空了很久,沒什么人的原因。</br> 陳長生看著地上的七八只老鼠,問道:“居然有這么多老鼠……”</br> 貍花從院墻上躍下,來到陳長生面前。</br> 它抬起頭,好似在邀功。</br> 陳長生不解道:“怎么了?”</br> 貍花聽后目光里有些落寞,說道:“剛剛如意夸我了。”</br> 陳長生看著它,裝作聽不懂的模樣。</br> 貍花著急了,隨即說道:“陳好人為什么不夸夸貍花?”</br> 陳長生聽后笑了笑,隨即說道:“這些老鼠會偷吃東西,貍花幫了陳某大忙了。”</br> 貍花聽后便開心了許多。</br> 陳長生隨即又問道:“話說回來,貍花不吃老鼠嗎?”</br> “墨玉說老鼠不干凈,不讓貍花吃。”</br> “原來如此。”</br>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那貍花吃過嗎?”</br> “吃過。”貍花點頭道:“挺好吃的,但是后來墨玉就不讓吃了。”</br> “其實也沒什么,不過老鼠的確有些不干凈。”</br> “嗯嗯。”</br> 正聊著,便見如意過來了。</br> 陳長生見她披頭散發的,隨即便問道:“清早起來不收拾一下?”</br> 如意打了個哈切道:“我懶。”</br> “你啊……”</br> 陳長生無奈一笑。</br> 如意好似還有些不清醒坐在了長椅上又瞇了一小會。</br> 陳長生則是去煮了些茶水來,喝了能提提神。</br> 早上稍坐了片刻。</br> 不聊卻又有客人來。</br> “陳叔叔可在院里?”</br> 這一道悅耳的聲音頓時將睡眼朦朧的如意給驚醒了。</br> “誰?”如意看向了門口。</br> 陳長生放下茶杯,隨即起身去開門。</br> 應恩站在門口,見了陳長生后便行了一禮,說道:“父親命我把陳叔叔昨日要的靈草送來。”</br> 陳長生道:“有勞。”</br> 正說著,她卻是瞧見了陳長生身后探出一個人來。</br> 是個姑娘。</br> “這位姑娘是……”應恩問道。</br> 如意愣在原地,若是讓她來說的話,面前的這位女子,大抵是她見過最好看的姑娘了,以至于她一時間竟是看愣了神。</br> 待回過神來時,心中頓時警覺。</br> 她張了張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向了陳長生。</br> 陳叔叔到底在外面有多少桃花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