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陰陽平衡陳長生卻又犯了難。</br> 若是平衡而為,那這篇法門的精妙之處也就撇開了,這樣一來,恐怕還不如尋常的功法。</br> 若是這樣的話,陰陽平衡也不是個好法子。</br> 若是想兼顧二者的話,到底還是得想別的法子,既保留了這功法的精妙,又將對自身的影響淡去。</br> “或許……”</br> 陳長生眼前一亮,隨即提筆。</br> 外界的陰氣寒氣會影響自身,但若是加以運用呢,通過調用這些寒氣突破六陰之數,使得七陰不歸于自然。</br> 這樣的話,那外界的影響也會就此斷絕,修行更是會事半功倍。</br> 只不過,這似乎已經超過了武學的范疇。</br> 運氣調氣的法子到底不是凡人手段。</br> 陳長生深思之下,還是覺得要將這些東西淡下去,設為被動,而非主動,這樣一來便也不會這樣明顯了。</br> 倒不是說不讓如意去接觸這些修行的東西,只是她如今尚且還太稚嫩,還是得多見識些許過后再說。</br> 路要一步一步走才是。</br> 畢竟修仙界可不同于江湖。</br> 如意便坐在一旁看著陳叔叔寫寫停停,時而皺眉時而落筆,筆走龍蛇之間,那本書上被修改的字跡也越來越多。</br> 她不明白修改這樣一篇功法到底是如何讓人匪夷所思,只認為是很厲害。</br> 陳叔叔一直都是令她崇拜的。</br>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陳長生這才停下了筆。</br> 從頭翻看,查閱自己修改過的地方是否有錯,隨即又試了一下,確認沒什么問題過后才遞給了如意。</br> 如意接過手中,如獲至寶。</br> 她翻看起來,但翻著翻著,她就有些疑惑。</br> “陳叔叔……”</br> “有什么看不明白的?”</br> “功法,怎么練?”</br> 陳長生頓了一下,這倒是個問題。</br> 說句實在的,他也不太懂該如何教一個人調動血氣游走至筋脈,他也沒練過武啊。</br> 如意如今是什么都不明白,從零開始,甚至連入門該怎么做都不知曉。</br> 陳長生道:“先將這些筋脈穴位記住吧,等明日陳某再教你如何感受血氣。”</br> “好!”</br> 如意抱著那本書很是興奮。</br> 她甚至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成為了一代俠女叱咤江湖。</br> 或許只有她自己去看過之后才知道,現實總是骨感的。</br> 這樣的江湖之中,也不是武功強盛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就好像天下第一都不敢大發厥詞,若是惹人圍毆,最后也得被亂刀砍死,這與修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br> 這一下午如意都在背書。</br> 而陳長生讓她好好看,自己則是出了一趟門。</br> 他本是想讓歐陽風來教一教的,但想想還是算了,一來是不放心,二來則是歐陽風如今身負重傷,更沒辦法。</br> 還是找一個合適的人來為好,品行無缺,又有了解的最好。</br> 穿過大街小巷陳長生來到了西城。</br> 西城這兒要密集的多,據說這兒曾經最為窮苦,此前多是小屋破房,后來經官府改整過后才好了許久,至少沒有那樣雜亂了</br> 穿過復雜的巷子后,陳長生在一處小院子門口停下了步子。</br> 門上掛著自己寫的對聯,上面的喜紅色褪去了些許,想來是過年時候掛的了。</br> “叩叩叩……”</br> 陳長生敲響了門。</br> 院門被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白凈書生。</br> 書生見到門外的人先是一頓,隨即拱手道:“見過陳先生。”</br> “竹先生客氣了。”</br> 進了院子后竹生端上了茶水還有些許零嘴的小吃。</br> 院子里很是幽靜,四處掛著字畫書法,都是竹生自己寫的。</br> 陳長生道明了來意,想請竹先生教導一下如意練武,別人他有些不太放心,但他信的過竹先生的品行。</br> 竹生聽后卻是無奈道:“實不相瞞,并非是小生不幫忙,而是小生對于這武學一道,實在是一知半解。”</br> “竹先生此前也不曾有過接觸?”</br> “倒是與一些武人有過接觸,但也只是點頭之交,陳先生既然會來問小生,想來也明白為什么小生一知半解了。”</br> 陳長生聽后哭笑不得,倒沒想到不了解武學的不止他一人。</br> 書生頓了一下,說道:“不過小生倒是可以給先生推薦一個人。”</br> “何人?”</br> “小生之同僚,蘭亭,蘭先生。”</br> 陳長生聽后頓了一下,說道:“此前便聽說過蘭先生之名,卻是一直不曾見過。”</br> 當年禹王也就是竹蘭先生下還有兩位先生,一位竹先生,也就是面前這位,另一位則是蘭先生,陳長生一直不曾見過。</br> 竹生說道:“蘭亭這些年一直都在人間走動,一來是為了找到王爺,二來則是她心在人間天下,她對于武道一途很有見解,在還未入修行一道之前,曾就是王爺麾下的武官,使的是槍法。”</br> “而且蘭亭也是女子,讓她來教導如意姑娘的話應當是尤為合適的。”</br> “女子?”</br> 陳長生頓了一下,問道:“為何陳某聽說那位蘭先生是位男子呢?”</br> 大抵是在燕黃樓口中聽說過。</br> 竹生笑道:“早年還在上京的時候蘭亭一直跟隨在王爺左右,惹得一些人說了王爺的閑話,從那過后,她就一直都是扮的男相了,多年來就習慣了,改不了了。”</br> 陳長生點頭以示明白,隨即問起了蘭先生身在何處。</br> “應當是在人間,小生書信一封道明一切,要不了幾日應該就能到青山城。”</br> 陳長生聽后道:“若是蘭先生有事在身不便過來呢?”</br> 竹生舒了口氣,說道:“她一心只想找到王爺,又能有什么事呢。”</br> 陳長生微微一頓,看向書生。</br> 竹生微微搖頭,說道:“沒敢告訴她,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br> 陳長生輕嘆一聲,沒說任何。</br> 竹生說道:“蘭亭的性子要執拗一些,一門心思都在王爺身上,若是知曉王爺身死,也不知會變成什么樣子,所以想著,還是瞞著為好。”</br> 陳長生問道:“若是她知道了,又該怎么辦?”</br> 竹生拱手,說道:“其實小生推薦蘭亭也是有私心的,就是希望往后蘭亭若是知曉了一切時先生能施以援手,保她無恙。”</br> 陳長生聽后點了點頭,說道:“本該如此。”</br> 竹生舒了口氣,說道:“小生代她謝過先生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