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竹生將一盆蘭花交給了陳長生,到時候蘭亭自然會循著蘭花找到如意,這樣也省些心思。</br> 回到院里,陳長生見如意仍在仔細的研究著穴位還有經絡,從頭練起自然是要費些心思的。</br> “陳叔叔你回來了。”</br> 如意反應過來,目光望去,嚯了一聲道:“哪來的蘭花?”</br> 陳長生道:“朋友送的。”</br> 如意眨眼道:“小心貍花給吃了。”</br> 一旁的貍花聽后頓了一下,問道:“貍花不吃草,如意好笨。”</br> “貍花不準說話!”</br> “?”</br> 貍花瞧了她一眼,總覺得這個女人今天很不對勁。</br> 陳長生上前坐下,說道:“這盆花你可要好好養著,陳某為你尋了個師父,見了這盆蘭花人家才知道要教的人是你。”</br> “師,師父?!”如意愣了一下。</br> 她站起身來,追問道:“什么師父,男的女的?厲害不厲害?教什么的?”</br> 陳長生見她那緊追不舍的樣子,只是擺手道:“是位姑娘,等你見了便知道了。”</br> 如意問道:“陳叔叔不能教如意嗎?”</br> “陳某不懂武學。”陳長生道。</br> “嗯?”</br> 如意愣了愣,“陳叔叔不懂?”</br> “還有陳叔叔不會的東西?”</br> 陳長生無奈一笑,說道:“陳某又不是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當然會有不會的事情。”</br> “哦……”</br> 如意恍然道:“所以陳叔叔早上就是找了個借口,實際上是出門找人去了對吧!哼哼,我就知道。”</br> 陳長生伸出手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br> 如意摸了摸頭,嗔怪般的看了陳叔叔一眼。</br> 陳長生道:“之后跟著那位師父好好練,別到時候想出去走走,半路就被土匪劫了去當壓寨夫人了。”</br> 如意笑了笑,搖著陳長生的手道:“這不有陳叔叔嗎。”</br> “你啊……”</br> 小時候古靈精怪的,現在還是這樣。</br> ………</br> 青山城的日子過的很快。</br> 有時候一眨眼便過去。</br> 轉眼間過去了兩日,官府在城中四處追查勾欄失火案的兇手,到頭來什么都沒查到,還惹的人心惶惶的,遭百姓看了笑話。</br> 而當時的受害之人,也就是演秦三郎的人一直都沒找到,骸骨都不曾剩下,仵作來看過之后只道是被燒成灰了,便沒在意。</br> 一個人不聲不響的就消失了。</br> 而在這一日里,一個面容蒼老的人花重金在船風巷子里租下了一間宅子,自此在這落腳。</br> “好像隔壁院住進來了個老頭。”</br> 院子里的魚紅錦提了一句,因為出門的時候撞見了那老人家。</br> 知書站在一旁,說道:“小小姐,不能這樣無理,要稱老人家才是。”</br> “哦,住進了個老人家。”魚紅錦道。</br> 蕓香道:“說起來隔壁院子已經許久沒有住人了。”</br> 知書說道:“隔壁院子之前好像是一對姓林的夫婦在住,后來發了財就搬到北城去了,這里就一直空著了,這位老人家會不會是他們的長輩?”</br> “那就不清楚了。”蕓香說道:“不過人家住過來了還是得問個好,畢竟以后都是鄰居了,一會知書你看有什么東西給人拿些去。”</br> “好,小姐。”</br> “嗯。”</br> 魚紅錦眨眼道:“為什么要給人送東西?”</br> 蕓香說道:“街坊鄰里平日里都是這樣的,你送我些,我送你些,慢慢的就熟絡了。”</br> “是嗎?”</br> 魚紅錦了眨眼,暗自思索了起來。</br> 蕓香見她這般,一語拆穿道:“不可以讓人家送你酒!”</br> “啊!”</br> 魚紅錦頓了一下,有些心虛道:“我,我可沒有這樣想,沒有。”</br> 一旁的知書笑了笑,小小姐的心思十成有九成都在酒上。</br> 正說著,卻見墻頭忽的躍上一道身影。</br> 是一只貍花貓。</br> “喵。”</br> 一聲貓叫頓時讓魚紅錦炸了毛躲到了蕓香的身后。</br> “臭貓!你怎么又來了!你你你……”</br> 魚紅錦躲在蕓香身后叫囂著。</br> 實際上心里還是怕。</br> 就算打的過她心里還是怕,過不去那一關,更別說還被咬了一口。</br> 貍花貓瞧了她一眼,并未在意,而是將目光轉向了蕓香。</br> “還無視你魚大爺!欺人太甚!”</br> 魚紅錦喊了一聲,“知書姐,快幫我揍她!”</br> 知書無奈一笑,說道:“小小姐別生氣。”</br> 蕓香看向那貍花貓,問了一句:“可是有事?”</br> 貍花貓張了張口,本想說些什么。</br> 但想了想還是算了。</br> 收回目光后它便一躍而下,回了小院。</br> ……</br> 廚房里正在忙活著收拾東西的陳長生見貍花從外面回來。</br> 于是便問了一句:“貍花上哪去了?”</br> 貍花搖了搖頭,沒有說,而是問道:“你把這些東西收拾的規規整整的,是不是要走了?”</br> 陳長生聽后點了點頭,說道:“原本是打算再留兩日的,因為還有位朋友沒到,但是實在不趕趟了。”</br> “貍花就知道。”</br> 貍花道了一句,隨即問道:“什么時候走?”</br> “收拾好了就走了。”</br> “可是如意都還沒回來。”</br> “陳某會留下書信的。”</br> “為什么不當面告別?”</br> “那太讓人難過了。”</br> “不當面告別,難道就不會難過嗎?”</br> “也是會的。”</br> 貍花眨了眨眼,說道:“如意會很難過的,對門的那位姑娘也會很難過的。”</br> 陳長生擦了擦手,說道:“若是此行順利,往后可以在這兒待很久很久,便不用再走走停停了。”</br> “貍花聽不懂。”</br> “就是一定要走的意思。”</br> 貍花沉默了下來。</br> 它看著陳長生收拾完了廚房又收拾起了院子,將屋里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門窗也逐一關好,哪里都不漏過。</br> 貍花立在石桌上,看著陳長生道:“貍花可以跟你一塊去的。”</br> 陳長生回過頭來,搖頭道:“太危險了。”</br> “貍花不怕。”</br> “那也不行,陳某沒法跟墨玉交代。”</br> 貍花低下頭來,有些不開心了。</br> 陳長生收拾完了一切,長舒了一口氣后便來到了長椅上坐下。</br> 歇息片刻,便打算離去了。</br> 貍花就立在一旁,什么都不說,也沒再多問。</br> 直到好久之后。</br> 它才氣憤的哼了一聲,說了一句。</br> “走吧,都走吧,貍花也不想跟著你!”</br> 陳長生愣了一下,說道:“貍花怎么跟如意學的一個樣……”</br> 他嘆了口氣,諸多無奈只有自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