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最近的飛舟渡口。</br> 陳長生與其一同上了船。</br> 陳先生倒是沒什么不好意思,上了船后便尋上了船上的靈悅仙島弟子。</br> 不過事情并沒有那般順利。</br> 認識他陳長生的人不多,靈悅仙島的弟子聽聞后卻道:“莫愁師兄誰都認得,道友,我怎知你是不是真的認得莫逗師兄,道友莫要叫我為難。”</br> 陳長生見此也沒有糾纏,只道:“是陳某唐突了。”</br> 寧不凡見此道:“先生的面子好像不怎么管用啊。”</br> 陳長生笑道:“這不是常事嗎。”</br> “咱們下船吧。”</br> 寧不凡點了點頭,跟著先生往船下走去。</br> 就在二人走到飛舟邊上的時候,卻聞一道聲音傳來。</br> “且慢!”</br> 卻見某位弟子走了過來。</br> 他看向了那位方才趕著陳長生二人下船的那位弟子,說道:“師兄,這位的確與莫愁師兄相熟,而且,其也與何長老認得。”</br> 那位師兄聽后愣了愣,問道:“你確定?”</br> “千真萬確,我曾親眼見過。”</br> “這樣啊……”</br> 陳長生看向了那位為他說話的道友。</br> 我頓了頓,卻感意外。</br> 這人,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但瞧其面容卻又想不起是誰來了。</br> 而當陳長生神念展開,稍一查探,隨即便明白了過來。</br> 原來也是故人。</br> 那位弟子看向陳先生,他笑了笑,這般笑意,意味深長。</br> 陳長生和煦一笑,拱手道:“多謝道友。”</br> “先生客氣了。”</br> 源于這般變故,寧不凡這才順利的上了船。</br> 而那個為陳長生說話的修士,也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那人間海域,荒海之上相識的易祖乾。</br> 當初將其從三十三重天解救出來后,陳長生便沒再聽聞過他的消息,世人也都以為他死了,不聊竟是換了副肉身,出現在了這里。</br> 寧不凡望著陳先生,揮手道:“陳先生,我走了!”</br>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好好活著。”</br> 寧不凡聽后愣了愣,隨即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笑意。</br> 他覺得,先生跟他應當是一樣的人。</br> 不然又怎會說出‘好好活著’這樣的話。</br> 似他這般游離在世間的人,唯一的期盼大概就是尋個方向,尋個目的,從何處來,又要去往何處,是他這一生都要思考的問題,先生大概也是如此,所以臨別時候沒有更多的話語。</br> 只有一句好好活著。</br> 飛舟遠去,不多時就沒了蹤影。</br> 陳長生在那渡口之處,待周遭安靜下來后,他也舒了口氣。</br> 荒海無量,一眼望不到邊際。</br> 前路漫漫,也仍舊坎坷。</br> 不多時,那位先生的身影消失在了此地,不知要去往何處,或許哪里都有可能,總歸就是待著修行,哪里都可以。</br> ……</br> 在那荒海深處,三十三重天內。</br> 滿月正看著一本書,這南園里沒什么有趣的東西,多的也就是一房間的書,這兒曾經的主人應當很喜歡看書,其中話本最多,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事。</br> 平日里無事,她便會坐在此地看書,在這清閑無比的日子里尋得幾份有趣。</br> “嗯……”</br> 滿月放下了手,抬起頭看去。</br> 卻見一人進了南園之中,這人跟去的時候大不一樣,身上灑脫了幾分,還染著幾分酒氣,身旁多了把劍,多了個酒葫蘆。</br> 陳長生目光望去,說道:“許久不見啊,滿月姑娘。”</br> 滿月白了他一眼,說道:“陳先生好本事啊,一個人跑去人間瀟灑,留我一人在這累死累活。”</br> 陳長生笑了笑,走上前去,坐下道:“陳某沒有法力,又幫不上忙,不如出去。”</br> 滿月無奈搖頭,看了他一眼后道:“那為何出去的時候沒多少法力,回來還是沒有多少?”</br> “出了些意外。”陳長生道。</br> 滿月也沒細問,轉而問道:“黃泉的事呢?可有著落了。”</br> 陳長生道:“有些頭緒了,不過遇到了阻礙。”</br> “阻礙?”</br> “嗯。”</br> 陳長生隨即將自己在黃泉之中的所見所聞告知了滿月。</br> 滿月聽后皺起了眉頭。</br> “黃泉深處的人……”</br> 她曾經本就是天道的一部分,又如何不明白那黃泉的意義何在,那人能藏在黃泉深處,其本領想來是通天的。</br> “除此之外,人間再起了亂事,四分五裂,氣運下落,一時間也進不了那黃泉,如今只有等個時機。”</br> 滿月卻道:“所以你便回來了?”</br> “不然又該去哪。”陳長生道。</br> 滿月頓了頓,說道:“你若想取黃泉,需人道氣運相助,這人道氣運,能為你所用了?”</br>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有一部分,但想來已經夠了。”</br> “我說呢。”滿月見此便再沒多問什么。</br> 她舒了口氣,接著拿起了書,看了起來。</br> 陳長生卻是忽的又提起一話。</br> “不過這次出去,我還遇到了一個尤為不同的人,你一定感興趣。”</br> 滿月抬起頭,問道:“什么人?”</br> “是一個將來之人。”陳長生這般說道。</br> 滿月聽后微微皺眉,“將來之人?”</br> 陳長生點頭道:“此人是從將來,來到這過去的,其名即明,千年暗室,一燈即明,乃是佛家高人。”</br> 滿月聽后微微皺眉,卻是沉思了起來。</br> 陳長生又從袖中拿出了一頁經書,說道:“此經名為《過去經》,乃是當初在靈籠之時無念大師交予陳某的。”</br> 滿月恍惚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來。</br> “我在歲月里見過他。”</br> “歲月里?”</br> “對。”</br> 滿月看向陳長生,說道:“在靈籠的歲月之中,我就曾見過他將來的記憶落到了如今,我當時卻沒看出有什么,如今想來,原來是這《往生經》的緣故。”</br> “既是這般,一切都說的通了。”</br> 滿月從陳長生的手中接過過去經。</br> 她看了看,說道:“這般經書,的確是另辟蹊徑,但說到底與當初的《往生經》一樣,是未能完善的《過去經》,差的太多了,大抵也是因此,去往過去的人,再也沒有了將來。”</br> 陳長生卻是有些好奇,問道:“所以,歲月到底是怎樣的,陳某很是好奇。”</br> “或似河流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