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瑞覺得自己不太好。
準(zhǔn)確來,來西戎的一路上他都覺得不太好。
最開始的時候,自己收拾行李出門就被阻止了,后來好不容易帶上幾個不過自己的府上親信上路,結(jié)果又已經(jīng)被鐘撰玉甩開了一大截,自己只好快馬加鞭的趕。
結(jié)果就是這個快馬加鞭的動靜太大,驚動了耳朵最敏銳的鴻爪。
鴻爪這個人,秦白瑞也是與他打過不少交道的,當(dāng)初自己被冤枉關(guān)進(jìn)大理寺獄的時候,還是他找到了破案的突破口,是以結(jié)束后,自己還請他喝了兩杯。
“秦公子,我畢竟是姐的人,您讓我保密,這不太好吧……”
鴻爪嘴上著為難,面上卻是狡黠地笑,就差把“我要好處”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秦白瑞無語,但確實(shí)不能被鐘撰玉知道,于是只能破財(cái)免災(zāi)地給了鴻爪好大一錠銀子。
之后鴻爪果然沒有出賣自己,還時不時的在路上留下些痕跡給自己追蹤,可以是很貼心了。
之后確認(rèn)了鐘撰玉已經(jīng)進(jìn)入西戎地界,他沒走鐘撰玉進(jìn)去的那一條路,而是在高原上露宿了好幾夜,帶著人爬雪山過草地,尋找一個防守不嚴(yán)密的地方。
他帶的人都是早年從鐘家軍里退下來的老手,雖已有很多年沒有干過,但到底是老本行,行軍測地都是一等一的厲害,沒費(fèi)多少工夫就鎖定了一個西戎的邊陲鎮(zhèn),在一個夜黑風(fēng)高連月光都沒有的夜晚,翻過了城墻。
但這進(jìn)入西戎地界只是第一道關(guān),接下來的才是重點(diǎn)。
他們幾個饒長相就是明明的“偷渡客”,別精明的西戎人了,就是反應(yīng)有些慢的北夷人都能發(fā)覺不對勁。
于是秦白瑞可是實(shí)打?qū)嵉倪^了好一段時間的晝伏夜出的貓頭鷹生活。
期間還因?yàn)椴煌ㄎ魅衷?,不能?dāng)街購買干糧,只能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讓跟著他的幾個老兵扼腕不已,直呼晚節(jié)不保。
秦白瑞掏了掏耳朵,表示聽不見。
幾人一路奔波,好不容易才進(jìn)了王都,又有一個問題迎面而來——他們需要一個房子定居。
這可不是趕路時偷雞摸狗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不論是哪個國家的王都,土地都是寸土寸金,別有空房子給他們鳩占鵲巢了,就算是買,也估計(jì)不會有人愿意賣。
何況他們這種沒過明路的歪果仁,指不定一露面就要被抓走了。
“要不…我們聯(lián)系一下鐘姑娘吧?”一個老兵提議:“反正我們都已經(jīng)在西戎王都了,鐘姑娘想趕也趕不走我們啊。”
秦白瑞斜眼:“我覺得不可,撰玉的想法還是其次,主要是你覺得我們誰能夠不驚動別饒把消息傳進(jìn)野利寶華的府上?”
老兵沉默。
秦白瑞嘆了一聲氣,著實(shí)難過了:“我們難道都到王都了還要露宿街頭嗎?”
老兵:“不,在王都你連露宿街頭的機(jī)會都沒櫻”
扎心了。
秦白瑞:“你們不是會易容嗎?易容了去買個房子唄?!?br/>
幾個老兵對視一眼:“我們就算會易容,也易不出那寬闊的額頭跟高得仿佛要上的鼻梁?。 ?br/>
“何況還沒有工具?!?br/>
“如果少爺你在出發(fā)前就想到這些事情,安排好了再過來就好了?!?br/>
秦白瑞:行唄,最后又怪到我身上了。
一行人就這么蹲在王都邊緣的后巷子里,面面相覷。
然后墻頭就冒出來了一個孩,看著也就六七歲的模樣,長相比西戎人更柔和一點(diǎn),或許是臉上還有未退干凈的嬰兒肥,看著還有些憨氣。
“叔叔伯伯,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我…我們就是在這看看風(fēng)景……”秦白瑞答道,隨即猛然一驚:“你會大渝話???”
“嗯。”那孩非常理所當(dāng)然:“大渝話是官話呀?!?br/>
幾個老兵對視一眼,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慈愛,瞧瞧多好的孩子,都知道大渝話是官話呢!
那孩見他們不話,很是自來熟的從墻上跳下來,在一陣慌亂的驚呼聲中穩(wěn)穩(wěn)落地后,眨巴著眼睛大聲道:“你們是不是偷偷過來的,現(xiàn)在沒有地方住了。”
“喂你聲一點(diǎn)!”秦白瑞著就驚慌地去捂住他的嘴巴,卻不想又被這孩輕飄飄的躲過去。
這下沒有人敢瞧他了,幾個老兵默契地站好隊(duì)形,準(zhǔn)備抓住這個孩,然后這孩就出了讓他們心動的話:“只要你們陪我玩,我可以給你們一個院子住。”
秦白瑞眉尾一挑:“當(dāng)著?你不過一個屁股憑什么給我們一個院子???”
那孩負(fù)手而立,也是眉尾一挑,讓秦白瑞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憑我是野利昌元。”
……
然后他們就擁有了一間院子的暫住權(quán)。
野利昌元甚至還貼心的給他們送來了米面雞鴨等食物,揚(yáng)言以后每都要跟他們玩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雖然過程有些莫名其妙跟丟人,但總歸他們有地方住了不是!
秦白瑞滿含欣慰,就要笑出口的聲音在一群老兵譴責(zé)的目光中停止。
“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別問我我不知道,反正撰玉去哪我們就去哪!”
老兵搖頭:“真是造孽啊……”
然后沒過多久,他們院中終于迎來了除了野利昌元外的第一個客人——鴻爪!
聽聞鴻爪的來意,秦白瑞當(dāng)場就把所有的雞給鹵了,將這些日子受到的譴責(zé)都還給了鴻爪:“你們怎么能讓撰玉吃不到肉呢!廚房不給你們就自己養(yǎng)啊……”
等鴻爪不堪其擾地走了后,秦白瑞回過味兒來了。
“我覺得不太好……”
“嗯?”老兵不情不愿地給了他一個音節(jié),表示自己在聽。
“我覺得撰玉要知道我來西戎了。”
“哦豁。”老兵掏了掏耳朵。
“我可能要被撰玉討厭了嗚嗚嗚嗚?!?br/>
“痛快!”老兵吹了聲口哨。
“不過……”秦白瑞抬頭,眼里迸發(fā)著光彩:“撰玉可能要來找我了!”
“我不久就能見到撰玉了!”
老兵起身不愿意理他:“那還真是恭喜你哈?!?br/>
而秦白瑞…已經(jīng)拿著刀默默走向籠子里的鴨了。
他要給撰玉做世界上最好吃的鹵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