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北山谷的真相?
鐘撰玉霍然抬頭看向野利寶華,暮云跟鴻爪默契地往邊上走了兩步護在鐘撰玉的身邊,春和與賀裕則是豎著耳朵,一雙手藏在袖子中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難道通北山谷的慘案,當真是西戎的手筆?可賀裕不是說是太子嗎?
鐘撰玉側了側臉,隱晦地與賀裕對視一眼,看見賀裕也是同樣震驚的神情,才按捺下來:“請野利夫人指教。”
“這里人多眼雜,先去我家吧。”野利寶華不疾不徐,依舊慢悠悠地在西戎王宮里七拐八繞。
西戎王宮主要是基調是白色。地磚是白的,欄桿是白的,連廊是白的,連種的花也是白的。
倒是很適合自己守孝的身份。
鐘撰玉還有心思自嘲一句,乖巧得跟著野利寶華后面走著,一邊心里記著路線。
“我家就在王宮邊上。”
可能是氣氛太過沉默,野利寶華開口道:“王上恩典,給我特例出宮建府的機會。”
……所以你們之間肯定有見不得人的關系吧!
鐘撰玉心里吐槽,面上附和著說幾句:“王上對野利夫人真好。”
“那自然的好的。”野利寶華自傲地眉毛一挑,但不知怎么,鐘撰玉似乎聽到了一股嘲諷的意味。
然后幾人又是無話,一路隨行著出了王宮的北門,再順著白玉石的階梯往下走,便能看見一個黑瓦白墻的院子。
這院子的建筑風格與西戎完全不一樣,倒是與大渝南方的建筑差不多,在一片又白又冷的建筑中,猶如鶴立雞群般格格不入。
“那便是我家里。”野利寶華伸出手指懶懶地朝那方向一點,便帶著幾人踏入這個院子。
這院子造得十分精致用心,雖內里的器物都還是西戎風格,但在裝修的細節處還是能看出濃濃的臨安味道。
“說來可能會讓你笑話,我對你們臨安的文化十分向往,便央了王上給我仿造了這么個院子。雖說不大,但住的安心。”
這話若是讓別人來說,那定是會親切地拉近兩人之間的關系,但當這話是野利寶華嘴里說出來時,語氣里就多了一層隱隱約約的傲慢之態,仿佛被她喜歡是一種天賜的榮耀一般。
鐘撰玉心里皺眉。
野利寶華估計也只是順嘴說一句,并不在乎她的想法,馬上又喊了人吩咐道:“將鐘畫師帶到早就準備好的觀橋苑里安置。”
這觀橋苑是緊鄰后院池塘的一個小院子,里面只有三間廂房,因大門正對著池塘上的一座裝飾橋而得名,是一個風景好又清凈的地方。
野利寶華對她倒是真的好,在進入這個觀橋苑前,鐘撰玉甚至有了跟幾個野利府上下人一起擠大通鋪的準備。
不過鐘撰玉在進入觀橋苑后,便明白為什么給安排這個小院子了。
只見觀橋苑旁邊就是這家里最高的建筑升月樓。只要站在升月樓上,便能將觀橋苑里的動靜一覽無余——是個好監視的地方。
果然自己就是個明晃晃的靶子啊。
鐘撰玉嘆了一口氣,讓春和幾人留下整理房間,自己又跟著引路的侍女去找了野利寶華。
·
野利寶華看見鐘撰玉并不意外,甚至還因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而有些無趣得撇了撇嘴:“你是來找我問通北山谷之事的?”
鐘撰玉點頭:“請夫人告知,撰玉感激不盡。”
“那我若是告訴你,你能給我什么好處?”
鐘撰玉一窒。
明明是你自己上門巴巴著要來告訴我的,現在怎么就成我求著你說了!
“嗤哈哈。”野利寶華見鐘撰玉表情不對,笑出了聲:“撰玉既然不知道能給什么好處,那便先允了我一個愿意如何?”
“夫人請說。”
“撰玉可愿意為我做一頓大渝的小食?”
鐘撰玉一愣,看向面色如常的野利寶華,馬上應允了下來。
只要背后沒有什么陰謀陷阱,做一頓小食并不是什么難事。
繞了那么大一個圈子,野利寶華才終于滿意了似的,命人搬來一張椅子,然后屏退了下人:“撰玉先坐著吧,可扶著好了椅子,省得聽到真相后從椅子上摔下來。”
這野利寶華好像很喜歡開自己玩笑……鐘撰玉一邊心里吐槽,一邊順從的扶住了椅子。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知道你們大渝盛傳的說法,就是鐘家軍是被我們西戎所滅,但其實不是。”
鐘撰玉點點頭,致力于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嚴肅一點。
“其實造成通北山谷慘案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們大渝的太子。”
哦太子啊,那我早就知道了。
鐘撰玉內心毫無波動,但面上裝作很詫異的樣子:“怎么會是太子?夫人可有什么證據?”
“這么大個事情,太子自然不會留下把柄,不過巧的是,那日參與行動的衛靖軍中,正好有我的人。”
這下鐘撰玉是真的詫異了:“那可是太子的軍隊,你怎么安插進人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總之我有我自己的渠道,這事也是屬實,若是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鐘撰玉苦笑:“且不說我現在人已在西戎,就算我在大渝,怕也是查不到太子頭上。夫人這么說,我定是信的。”
“那你準備怎么辦?”野利寶華上半身前傾,一雙鳳眼定定得看著她,眼底是一片幽譚。
“嗯?怎么辦?”鐘撰玉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原來野利寶華想要自己來西戎不是單純的當畫師啊。
“夫人想要撰玉怎么辦?”
“自然是報仇啊。”野利寶華站起身,瞇著眼睛氣勢傲然:“我可以幫你。”
原來是真的想要搞事情啊……
鐘撰玉也站起身,抿著嘴一臉倔強,像是被她鼓動:“不知夫人能如何幫撰玉?”
“雖說鐘家軍損失了這么多人,但剩下的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你是鎮北王的獨女,擁有天然的明白,但鐘撰玉一點就通:“夫人是想讓撰玉收服剩下的鐘家軍?”
野利寶華點頭,將野心毫不避諱地寫在了臉上:“大渝沒有了如鐵虎一般的鐘家軍,豈是我西戎的對手?到時候別說太子,就算是趙帝,你也可以……”
完了,自己才來西戎第一天就說了這種事,以后要是自己行為稍微有點不對勁,是不是就要被滅口了?
鐘撰玉背后一凜,脖子上出現了細細的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