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品位鐵礦硬度高,不容易粉碎,當然比一般的鐵礦石燒結難度更大。</br> 你們沒有專用風箱,又是二把刀,小鋪子熔煉,能燒化才怪呢!</br> 沈麟不打算隱瞞這個雄壯的質樸漢子。</br> 他把梁自忠拉到角落里。</br> “收,當然收!”</br> “老梁,我估計,你們邙山村要發了。”</br> “絕對是比種田還賺的,那種大發呀!”</br> “不過,你最好趕緊回去,沿著整座山,去不同位置找。”</br> “多弄些樣品,給我看看先!”</br> “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那應該是一處高品位的鐵礦。”</br> “比我手頭這種礦石,更加值錢。”</br> 看著沈麟認真的神色,梁自忠臉色一變,撒腿就跑,都顧不上禮儀了,像只兔子一般,竄得飛快。</br> 里長沒道理會騙我。</br> 他說有錢賺,那就肯定要發財拉!</br> 剛去對岸,跟幾位村老商量完畢的昂山村長羅定回來一瞅。</br> “咿?老梁這家伙跑啥呢?火燒屁股了?”</br> 沈麟哈哈一笑。</br> “沒啥,今兒開心。他說要回去,弄些獵物來下酒。”</br> 羅定一看桑弘和沈忠平都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趕緊問道。</br> “里長?水泥產量如何?我們都想修水渠呢。”</br> 多個水塔蓄水,其實更好。</br> 但幾人一聽要上千斤鋼筋做骨架?</br> 那還是算了吧!</br> 太浪費了。</br> 沈麟已經安排好了。</br> 他讓沈柱召集這次修水塔的雇工,組成原料采集隊。</br> 三十個人去后山挖掘石灰石和石膏,磨制成粉。</br> 二十個人負責燒炭,反正煉鐵和燒水泥都用得著。</br> 當然,煉焦更好。</br> 可附近,沒聽說有煤炭的消息。</br> “放心吧,我這里,每天能提供三千斤水泥,足夠咱們幾個村子使用了!”</br> “大家平均分配就好。沒必要弄回去存著不用,這玩意可不防水。”</br> “至于價格,暫定為一個銅子一斤。這是內部價,大伙兒別出去亂說!”</br> 大家當然不會亂說。</br> 只相當于麥價的十分之一而已。</br> 價格低得,超出了大家的想象。</br> 吳七還私下里問過沈麟。</br> 一窯水泥才三兩銀子,你賺個毛啊?</br> 還不如多煉些鐵呢。</br> 可七爺哪里知道,水泥屬于基礎的建筑材料。</br> 一旦上市,需求是無止境的。</br> 這玩意完全就是走量。</br> 現在不過是小規模燒制,處于實驗階段而已。</br> 五十個采石,燒炭、粉粹,運輸的工人。</br> 包吃不包住,所有成本加起來,還花不到五兩銀子。</br> 而沈麟現在,已經開始建造第二座正規水泥窯了。</br> 以后每天的產出,將達到萬斤以上。</br> 也就是說,光水泥一項。</br> 沈麟一個月,就能凈賺一百五十兩銀子。</br> 這不過是起步階段而已。</br> 接下來,就是安裝水力鍛壓機。</br> 花了兩天功夫,高高的實木架子豎起來了。</br> 五盤大小不等的木齒輪也咬合在一起。</br> 牛皮編制的結實繩子泡過了菜油。</br> 系于頂端,同下面的絞盤固定在一起。</br> 提前澆筑的兩個大鐵錘,擺在地上。</br> 一個六百斤。</br> 一個二百斤。</br> 先固定的,是最大的鐵錘。</br> 作為唯一的外人,被特許留下來參觀的老木匠。</br> 沈忠貴掐著白胡子喃喃自語。</br> “就憑著大小齒輪,水力沖擊,就能把六百斤的大鐵錘吊上去?”</br> 沈麟指著長長的平衡杠桿笑道。</br> “大伯,二百斤的哪個,不需要水力,你都能壓住另一頭。”</br> “那是用人力,粉碎礦石用的。”</br> “絕對要比直接揮動錘子輕巧無數倍。”</br> “杠桿原理嘛。有了支點,其實不用水力,都能吊起六百斤鐵錘,甚至更重的都行!”</br> “唯一的缺點,就是我們沒有那么長的杠桿,也擺不下!!”</br> 水塔,并不僅僅是為水力鍛打準備的。</br> 它的作用太多了。</br> 高度足夠。</br> 李家大院已經用上了鐵管自來水,只是沒那么多原始水龍頭罷了。</br> 研磨、澆筑、打造兵器,都會用掉大量的水。</br> 單靠人挑,還不得累死?</br> 現在只需要兩頭牛輪換著抽一天水,就足夠工坊日夜開工了。</br> 沈麟親自站在絞盤處,松開木柄。</br> “栓子,放水!”</br> 頂部,貫通水塔的木頭大水槽。</br> 李栓拉開了封閉式擋板。</br> “刷!”</br> 幾百斤水柱轟然下落。</br> 杠桿末端的鐵板被一壓到底。</br> “關水!”</br> “咻!”</br> 另一邊的大鐵錘被繩子拉到了兩丈頂部,掛著不動了!</br> 同時間,李易飛快的轉動絞盤。</br> 然后,他再次一壓木柄。</br> “轟!”</br> 大家感到諾大的鍛打房都震動了。</br> 大鐵錘,轟然落下。</br> 碾臺上,剛剛放上去的一塊燒紅的熟鐵。</br> 就像面團一樣,被砸成一塊薄薄的大面餅!</br> “放水!”</br> “收!”</br> 大鐵錘繼續吊頂,沈麟固定住開關木柄。</br> 幾人嘖嘖稱奇地圍在那塊暗紅色,冒著熱氣的鋼板前。</br> 二叔用火鉗,小錘子把四面卷起來。</br> 又形成了一個木盆大的“面包”。</br> 吳七直接佩服的五體投地。</br> “麟哥兒,七爺明白了,貌似六百斤大錘,從兩丈高的地方掉下來。”</br> “這力氣,早就超過兩千斤了吧?”</br> “更別說,一上一下,并不比鐵匠揮錘子慢多少!”</br> “也就是說,一個鐵匠花費三年,你這里,可能只需要一個月。”</br> “就能鍛打出百煉精鋼來?”</br> “還他娘的一出就是五十斤,老天爺呀!”</br> 這你就不懂了。</br> 所謂百煉成鋼。</br> 就是通過高溫鍛打,讓鐵元素和碳元素更好的融合。</br> 不需要的雜質也會慢慢析出,蒸發。</br> 鍛打的力度越強,當然效果會越好。</br> 這個過程,很奇妙。</br> 絕對不能用常規的加減法,去判斷時間。</br> “七爺,咱們打個賭。哥哥我覺得,絕對要不了那么久。”</br> “咱們晚上不干,就白天不停工。可能五天,或者三天就夠了!”</br> 所有人都被沈麟的斷言,給震撼了。</br> 意外的,居然沒人反駁。</br> 就連最調皮的七爺都撇撇嘴。</br> “俺不跟你賭。”</br> “誰能想到?你的奇思妙想這么多?”</br> “咱們啥也不懂,你說可以,那就差不離。”</br> “跟你打賭,七爺又不是二傻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