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如煙當即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br> 聽得陳長林和三個中隊長倒吸一口涼氣。</br> “哎哎,我的姑奶奶呀!”</br> “咱們有多大的能力,就端多大飯碗行不?”</br> “兩邊加起來,也就二百多人,怎么斷后?”</br> 這任務,也太艱巨了。</br> 韓如煙雙手抱胸,直接耍起了小無賴。</br> “反正……我不管!”</br> “慕容晚晴不是經常吹噓,說你們是天下一等一的兵么?”</br>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br> 激將法對尖刀沒用。</br> 陳長林摩挲著下巴的胡子渣兒,實在是犯難。</br> “元慶,元新,老鄧你們怎么看?”</br> 鄧大同年紀最大,為人也穩重。</br> 他長嘆道。</br> “老大,這二十多萬步卒,如果咱們不出手的話,多半連魏縣的平原地帶都跑不出去。”</br> “無論如何,咱們都不能袖手旁觀!”</br> “畢竟韓老將軍統兵,跟封丘那些怕死鬼是不同的。”</br> 梁元慶贊同道。</br> “沒錯,只要讓這些步卒進入鼎梅山區,進退就方便多了。”</br> “其實,我們還可以派出人,通知黑松山的陳軍長。”</br> “讓他前出,壓迫平城的達魯桑杰。”</br> “就算韓老將軍帶人,慢騰騰的一路北上,也都沒啥大問題了!”</br> 陳長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br> 你們說的,難道老子不知道?</br> 都是瞎話!</br> “哎哎,辦法!”</br> “我要的是如何阻敵的辦法。”</br> 蹲在一遍的老炮慢悠悠地道。</br> “老大,咱們帶著一百發炮彈呢!”</br> “威力,爆炸聲比130毫米炮的開花彈還嚇人。”</br> “你說,要是找個有利地形,給他們來一波十發急速射。”</br> “韃子的戰馬,會不會炸窩?”</br> “咱們再趁機掩殺,嘖嘖!”</br> 陳長林的眼神一亮,這倒是沒有辦法的辦法。</br> 梁元新眼珠子咕嚕嚕一轉。</br> “韃子前出的遠攔子,很多啊!”</br> “想偷襲幾波,咱們先湊夠戰馬好吧?”</br> 老炮立刻反對道。</br> “都是遼人的馬,到時候不也得炸窩?”</br> 陳長林卻撫掌笑道。</br> “可以!”</br> “咱們的繳獲,都是寶馬良駒啊,拉開幾里也不影響沖殺嘛!”</br> “就這么辦!”</br> “走,搞戰馬!”</br> 就在天色微明,耶律宏睿還沒接收大名府,耶律正偉的追兵還距離七八十里的時候。</br> 遼軍追蹤韓朝先的遠攔子就遭殃了。</br> 韓如煙的行動隊紛紛當起了看客。</br> 尖刀們憑借手中的望遠鏡,折疊復合弓。</br> 以小隊為單位預設了十幾個口袋陣。</br> 一隊隊遠攔子就像入籠的小鳥一般,頃刻間就被鐵桿弩箭收割一空。</br> “喂喂,姑奶奶,你的人不要兵甲,不要戰馬大黃弓么?”</br> “趕緊過來幫忙掩埋尸體啊!”</br> “咱們還得伏擊一波才夠數。”</br> 陳長林大咧咧地直接招呼苦力,趕緊幫忙。</br> 韓如煙和一幫眼高手低的密諜們震驚于尖刀部隊妙到毫巔的殺人效率,這才如夢初醒。</br> “哦哦!”</br> “快幫忙!”</br> “抹去痕跡!”</br> 綿延二十多里的伏擊戰場,一家伙干死了上百的遠攔子。</br> 戰馬卻沒射死一匹。</br> 皇城司的密諜們徹底服氣了。</br> 打死他們都做不到。</br> 就算當苦力也心甘情愿。</br> 跟著這樣高深莫測的友軍,大撿便宜啊!</br> 陳長林吩咐道。</br> “韓姑娘,你們帶著戰馬先撤,順便聯系你爺爺。”</br> “找個有利地形,準備干一票大的。”</br> “我記得魏縣邊境有一處丘陵地帶,就那里了。”</br> “留下所有床弩車和鐵甲射手。”</br> “想要戰馬,就得拼命!”</br> 韓如煙完全明白陳長林的意思。</br> 這幫家伙是打算用那什么迫擊炮,驚擾遼軍戰馬。</br> 然后,讓爺爺的伏擊部隊坐著弩炮車出擊。</br> 就跟古代的戰車一般。</br> 別的不說,至少車板什么的能擋住敵人的破甲箭直射。</br> 休息夠了,駑馬短距離也能沖刺一下。</br> “好!”</br> “你們小心!”</br> 一個時辰后。</br> 陳長林的隊員們騎著高頭大馬,意氣風發地趕到了魏縣和成安交界處。</br> 這里的丘陵山頭低矮起伏,灌木茂盛。</br> 二十幾萬大部隊肯定藏不住。</br> 但留下部分精銳,隱于丘陵之后,還是沒問題的。</br> “呀?”</br> 陳長林看到韓朝先時,頓時大驚。</br> “老將軍,你怎么留這么多人?”</br> 老頭撫摸著一把白胡子,苦笑道。</br> “大伙兒都知道,咱們憑借兩條腿是跑不過韃子騎兵的。”</br> “既然,你們有辦法干一下遼軍的先鋒騎兵。”</br> “咱們當然要配合了。”</br> “不多,就六千床弩車,三萬鐵甲兵而已。”</br> 陳長林看著一張張視死如歸的年輕臉龐。</br> 這些人并非相信他的阻敵戰術。</br> 他們也看上了這里的地形,只不過是想殊死一搏。</br> 借以方便更多的兄弟逃命而已。</br> 好吧!</br> 那就拼一把!</br> “老將軍,韓姑娘,我們留下一百八十匹寶馬良駒。”</br> “你們挑出騎射最好的五百名兄弟,上馬!”</br> “聽我號令,一起沖!”</br> “可惜,只有兩百多把大黃弓。”</br> 老將軍哈哈哈大笑道。</br> “沒事!”</br> “我們的床弩車,比大黃弓射的還遠!”</br> 一幫人等了足足半個時辰。</br> 東方傳來轟隆隆的鐵蹄聲,煙塵漫天。</br> 陳長林舉著望遠鏡喜形于色。</br> “哈哈哈,追兵頂多五萬,可以搞!”</br> “老炮,前出三里,打十發急速射。”</br> “散布面,盡可能開闊。”</br> 老炮帶著幫手,喜滋滋地跑遠了。</br> “老大,你就瞧好吧!”</br> 韓朝先望著老炮從大背包里拿出來組裝的鐵管子,疑惑的問韓如煙。</br> “煙兒,那是啥武器?”</br> “靠譜不?”</br> “要是不成,這兄弟五個,跑都沒地方跑。”</br> 韓如煙也搞不明白,不過還是安慰道。</br> “爺爺,你要相信鐵鋒軍!”</br> “這些人更厲害。”</br> “是從二十萬鐵鋒軍選出。”</br> “能夠以一敵百的兵中之王!”</br> 遼軍騎兵如黃色濁浪般滾滾而來。</br> 突兀的,前方的草叢中飛出幾枚黑點。</br> “咻咻咻!”</br> 瞬間就到了追兵頭頂。</br> 轟隆隆!</br> 巨大的爆炸聲,火光和白色煙霧濃罩住了遼騎大隊。</br> 不說近在一里的他們。</br> 就連隔著三里遠的韓朝先等人,都不得不安撫暴躁的戰馬和駑馬。</br> 旱地驚雷,實在是太嚇人了。</br> 遼軍戰馬徹底炸了鍋。</br> 鮑成遠的炮彈還在源源不斷的落下。</br> 他都打超了。</br> 副炮手丁偉提醒道。</br> “老炮,十八枚了!”</br> 鮑成遠訕訕地縮回手。</br> 奶奶的,你們不也過夠癮了?</br> 要不是老大他們已經開始沖鋒。</br> 你丁偉,會提醒老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