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猶豫了一下,還是自告奮勇道。</br> “大都督,我也走一趟吧!”</br> 吳七也有些蠢蠢欲動。</br> “反正閑來無事,大過年的去看看煙花也不錯哦!”</br> “讓無悔和小征兒呆你們家好了?!?lt;/br> 沈麟很想揣他一腳。</br> 有仗打,你倆連家都不顧了?</br> 不過,這倆都是近戰高手,去一趟不錯。</br> “可以!”</br> “但是,特種突襲戰,你倆得聽梁直和長林的指揮。”</br> “他倆才是專家!”</br> 吳七跟陳風連忙站起來拍著保證。</br> “成,絕不添亂!”</br> “放心,一切行動聽指揮嘛!”</br> 眾人絕倒。</br> 兩軍長跑去聽下屬的指揮?</br> 事不宜遲,各部隊緊急調動。</br> 臘月二十九日連夜乘船出發。</br> 趕到第一處營地時,已經是正月初一了。</br> 大雪封山,騾馬都用不上。</br> 長途跋涉的艱苦,可想而知。</br> 盡管是大白天,彤云密布,雪花飄飛,能見度并不高。</br> 崖子崮營地。</br> 梁直命人堵住兩面山坡和一面出口。</br> 信號旗揮舞。</br> 總攻令下達。</br> 隔著三里地,二十門大、小迫擊炮朝著山谷里傾斜著彈藥。</br> “咻咻咻!”</br> 五發急速射!</br> 轟隆??!</br> 超過萬人的秘密訓練營頓時淪為火海地獄。</br> 襲擊來的太突然。</br> 一路上的拔子軍明暗哨,都被尖刀用麻醉箭清理了。</br> 訓練營的指揮官哪里會知道?</br> 敵人隔著這么遠,就能發動如此恐怖的襲擊?</br> “怎么回事?”</br> “哪里來的敵人?”</br> 沒人答得上來!</br> 反正營里已經亂套了,尸橫遍野。</br> 不多的戰馬和駑馬被晴天霹靂嚇得亂踢亂跑,破壞力同樣驚人!</br> 幸好是白天,至少韃子不用光著膀子逃命。</br> 四散而逃的遼軍,迎來的卻是致命的鐵桿弩箭。</br> 又狠有準。</br> 距離還出人意料的遠。</br> “是鐵鋒軍!”</br> 終于,某些從南征部隊中挑選的軍官驚呼道。</br> “鐵鋒軍重弩,射程太遠了,不要硬拼。”</br> “走,去北山道!”</br> 這些經驗豐富的遼軍將領明白。</br> 如此突然襲擊,鐵鋒軍來的人不會多。</br> 諾大的山谷,不可能包圍得嚴嚴實實。</br> 圍三缺一?</br> 他們想的沒錯。</br> 梁直根本沒指望一股腦兒的消滅所有人。</br> 趕鴨子是最劃算的!</br> 三十里外有個碾子坪。</br> 那里是拔子軍的第二訓練營。</br> 陳風接了個艱巨的活兒。</br> 他率領一千人留下了給哀嚎的殘廢韃子補刀。</br> 其他人則銜尾追擊。</br> 直撲碾子坪!</br> 這場仗打得沒什么懸念。</br> 兩萬三千多韃子新兵、老兵就逃出個零頭。</br> 會保命的家伙,都是遼東來的老獵手。</br> 他們一見事不可為,怎么會傻乎乎的往第二訓練營跑?</br> 半路上就鉆進叢林逃之夭夭了。</br> 埋伏?</br> 反擊?</br> 可拉倒吧?</br> 那種如天雷般炸響的東西,是上神才有的手段,怎么硬抗?</br> 這時代的女真還虔誠地信仰薩滿教,沒有被信長生天的遼人所玷污。</br> 他們覺得這世界分為上中下三界。</br> 御使雷電,肯定是上界神人才有的本事。</br> 這幫女真人沒有當場跪下,就算危險意識夠夠的了。</br> 沈麟下達的命令是不許近戰。</br> 拔子軍本身就沒裝備幾件鐵甲,他們也想不到大雪封山,還會遭受突然襲擊。</br> 復合弩兩百步外,就足以射穿皮甲了。</br> 梁直和陳長林強調快打快撤,半天時間就端了兩個營地。</br> 打了小二百發炮彈,營地中的帳篷,木屋和糧草補給燒了個精光。</br> 也不知道,那些僥幸逃生的遼兵沒吃沒喝的能撐幾天?</br> 反正,出征的五千精兵在初三下午就返回鐵城了。</br> 一個人沒少,輕傷的倒霉蛋足足三百多。</br> 八成還都是摔傷、凍傷的。</br> 不過,這次出擊比任何一次大練兵都有效果。</br> 沈麟很滿意,親自陪著有功將士大喝了一頓慶功酒。</br> 還給每人發了過年的紅包,意思意思!</br> 同一天。</br> 僥幸生還的拔子軍老兵闖入了附近州縣的遼國軍營。</br> 蔚州駐軍頓時亂成一團。</br> 各級軍將氣得直罵娘。</br> 大冷天的,還讓不讓人活了?</br> 大同西京,是應州王的老巢。</br> 盡管耶律大越率領南軍沒有回來。</br> 留守的大將也不敢怠慢。</br> 兩個過萬人的秘密訓練營,居然被端了?</br> 這還了得?</br> 鐵鋒軍有本事打過江北。</br> 這是所有高層的共識。</br> 可人家一向安守本分,還敞開門做走私生意。</br> 為何會被攻擊?</br> 還是那種設在深山老林的秘密軍營?</br> 很簡單!</br> 得看你練的什么兵?</br> 要不是皇帝非要擴充精擅山地作戰的拔子軍,哪來這等禍事?</br> 沒說的,救援一下,意思意思得了。</br> 具體怎么善后?</br> 還是快馬加鞭,上報陛下吧!</br> 正月初十,臨潢府!</br> 遼皇高踞寶座,捏著奏報的右手青筋畢露,顫抖不已。</br> 他氣得肺管子都要炸裂了。</br> 欺人太甚!</br> 朕訓練拔子軍,是為一兩年后準備的。</br> 你沈麟憑什么扎刺兒了?</br> 咱們不是有了默契,暫時……井水不犯河水么?</br> 呃!</br> 他選擇性地遺忘了。</br> 他已經派出拔子軍哨探秘密過江,去建立前進基地,順便圖謀人家的礦山和煉鐵坊了。</br> 一幫重臣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br> 陛下啊,這事兒可是您乾綱獨斷,一力做主的。</br> “說說!”</br> 遼皇耶律宏志心亂如麻,不得不問策屬下。</br> “沈麟的反應這么激烈?”</br> “我等該如何應對?”</br> “還有,事態會不會擴大?波及其他地域?”</br> 頭痛,實在太頭痛了。</br> 今年的雪下得有點大。</br> 黃江兩岸,一片茫茫。</br> 不管哪一方,調兵都不容易。</br> 相對而言,沈麟占據著主動。</br> 遼國就被動了。</br> 遼皇拿不準沈麟會不會繼續大動干戈?</br> 朝哪里動手?</br> 不管如何,都讓大殿中的文臣武將感覺棘手。</br> 驢球子的,這消息滯后十天。</br> 沒準兒,南蠻子已經動手了。</br> 行軍總管耶律楚俊不得不硬著頭皮道。</br> “陛下,還是靜觀其變吧!”</br> “微臣覺著吧……”</br> “這件事,沈麟泄憤的可能性居多?!?lt;/br> “撩撥他的是拔子軍,他報復兩個剛立的訓練營,完全解釋得通。”</br> “他們用了那種堪比天雷降世的恐怖武器,一把火將訓練營燒了個精光。”</br> “這就意味著,他的人馬得不到任何戰利品!”</br> “這樣的仗,打的意義何在?”</br> 嗯?</br> 泄憤?</br> 真不是為了占便宜?</br> 沈麟,你至于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