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一共有一千五百官兵。</br> 沈麟的準備做得足。</br> 一路上,生病的有,但是一個減員的都無。</br> 一半人留下修整。</br> 三百人開始修建基地。</br> 四百多人渾身被冷鍛防刺甲包裹的密不透風,嚴神戒備探測這片半島。</br> 到了晚上。</br> 各路探險人員紛紛返回。</br> 叢林難行,走出的距離不超過十公里。</br> 但眾人發(fā)現(xiàn),橡膠樹幾乎是這一代山林中的霸主,不下三千棵。</br> 這還只是計算了碗口粗以上,能產(chǎn)乳膠的成年樹。</br> 打獵的土著也碰到幾個,但這些人膽子很小。</br> 他們看到穿著奇奇怪怪的海軍官兵,就如同遇到了兇猛野獸般,一個個嚇得掉頭就跑。</br> 害得大家想交流一下都沒機會。</br> “不管那么多!”</br> “明天,全部掛桶割膠,先看看具體產(chǎn)量?!?lt;/br> 陳梁當然知道,越往周邊探索,橡膠林指定不少。</br> 可目前的人力物力,還沒工夫跑太遠。</br> 第一天的測量數(shù)據(jù)出來。</br> 平均不過兩斤乳膠的樣子。</br> 這玩意還得晾干,一棵橡膠樹一天能產(chǎn)六兩干膠就不錯了。</br> 幾位艦長頓時愁眉不展。</br> 還覺得這片林子橡膠樹足夠多呢!</br> 一天下來,還弄不到一噸干膠?</br> 老天爺,咱們五艘軍艦,回去的空艙位,能塞、五六千噸吧?</br> 返航不需要走那么多彎路。</br> 比如白令海峽,橫穿就是了。</br> 半路,在金山和長崎修整一下就成,溫哥華那破地方也沒必要去。</br> 所以,補給、煤炭什么的都不需要太多。</br> 關鍵是,單靠咱們自己去割膠,猴年馬月才湊得夠?</br> “看來,必須找土著幫忙了?!?lt;/br> 第三天,陳梁親自帶隊,架著五艘百擔級哨船沿著最大的河流直上。</br> 名字也取好了。</br> 就叫膠河。</br> 其實,入??谶@一段,水深寬闊,軍艦都能走一段。</br> 不過,暫時沒必要而已。</br> 測試水深太麻煩。</br> 踏槳哨船的速度也不慢。</br> 往上游走了不到二十公里,陳梁就發(fā)現(xiàn)了一處平原聚居地。</br> 塔型的木屋建了不少。</br> 周圍開墾了大約過萬畝莊家,種的啥他也認不出來。</br> 田地外圍,依然是茫茫叢林,一望無際。</br> “軍長!”</br> “打仗呢!”</br> 徐遠舉著望遠鏡有些興奮。</br> 陳梁也是!</br> 這個人口過千的部落正被更多穿著獸皮甲的土著圍攻。</br> 矮墻內外,已經(jīng)躺下了不少雙方的尸體。</br> 當?shù)氐拈L弓很簡陋,射的是骨頭打磨的木桿羽箭。</br> 還有如同重箭一般的標槍。</br> 咻咻咻!</br> 雙方這得多大仇恨?</br> 完全是沖著滅族來的。</br> 陳梁觀測了一陣。</br> 土著人的戰(zhàn)斗乏善可陳,沒有床弩,投石機什么重武器。</br> 弓箭,標槍的射程也就三四十步頂天了。</br> 圍墻有些缺口,雙方已經(jīng)短柄相接了。</br> 互捅的也是削減了的木槍,沒有鐵器和青銅器。</br> 彼此戰(zhàn)斗力相差無幾。</br> 顯然,當?shù)氐耐林粤巳藬?shù)的虧,有些危險了。</br> “幫助弱者,是咱們鐵鋒軍的責任。”</br> “傳令,破陣弩準備?!?lt;/br> “朝著侵略者開火!”</br> “上!”</br> 一個連的海軍官兵們都憋著笑忙活。</br> 好像,咱們才是遠道而來的侵略者吧?</br> “咻咻咻!”</br> 十枚磷火彈在三百步外轟然炸響。</br> 熊熊火焰瞬間吞噬了密密麻麻的進攻者。</br> 陳梁露著滿口白牙喝道。</br> “看啥呢?”</br> “繼續(xù)打啊?”</br> “五發(fā)急速射!”</br> 各哨船不敢怠慢,紛紛靠岸。</br> 反正土著也威脅不到身著冷鍛防刺甲的海軍官兵。</br> “咻咻咻!”</br> 這幾波磷火彈的威力就大了。</br> 散布面積也廣,前來圍攻的土著,至少有上千人在火海里跳舞。</br> 一點活路都沒有了。</br> 交戰(zhàn)雙方被突如其來的打擊驚呆。</br> 這是?</br> 天降魔火嗎?</br> 趁著這檔口,陳梁第一個跳下船。</br> “留十六人看守?!?lt;/br> “其他人,給老子上!”</br> 鐵鋒軍不僅僅遠程打擊厲害。</br> 近戰(zhàn),也也同樣拿手。</br> 面對一幫連賊寇都比不上的本地土著,二百四十名官兵,就敢朝著兩千多人發(fā)起沖鋒。</br> “咻咻咻!”</br> 復合弩一匣五箭,射光了。</br> 對方剩下的千多人也嚇壞了。</br> 發(fā)了一身喊,開始沒命逃跑。</br> 外面就是成片的田野,距離叢林還有好幾里呢!</br> 他們哪里跑得過鐵鋒海軍?</br> “近戰(zhàn)!”</br> “殺!”</br> 一把把雪亮的苗刀鏘然出鞘。</br> 痛打落水狗!</br> 就算有機靈悍勇的土著反身射箭,也根本擦不破防刺甲的皮毛。</br> “啊啊啊??!”</br> “嘰里哇啦……”</br>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田野里就留下一地的尸體。</br> 逃進叢林的根本沒幾個。</br> 鐵鋒海軍全勝。</br> 沒有傷亡!</br> 呃!</br> 有兩個扭了腳的不算。</br> 一幫血糊糊的兇神轉身來到破土圍子之前。</br> 隔著三四十步的距離。</br> 墻內的土著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br> 這是哪里來的兇神?</br> 拔耶部可是咱們這方圓幾百里最大的部落。</br> 橫行霸道多少年了?</br> 你們一來,就把他們戰(zhàn)無不勝的勇士隊全殲了?</br> 這下,咱們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br> 拔耶部一夜之間,淪落到跟咱們差不多的水平了。</br> 那幫狠人樹敵無數(shù),多半會被群起而攻之。</br> 距離滅族之日不遠了。</br> 可咱們該怎么打發(fā)眼前的兇神呢?</br> 他們能殺光三千多拔耶部勇士,也能屠光咱們莨原部兩千多丁口。</br> 幾個年輕的獵人湊近穿了一聲羽毛裝的族長,嘰里哇啦不知道說著什么。</br> 族長干涸得宛若橘子皮的老臉越聽越舒展。</br> 哎呀?</br> 他們是有求而來的?</br> 這就好辦了。</br> “幾里哇啦啦!”</br> 老族長倒是有勇氣,他命人打開木寨門。</br> 反正這玩意也擋不住兇神們的魔火。</br> 他帶著幾個人走到陳梁跟前,趴伏在地,竟然膝行向前親吻著陳梁的腳步。</br> 陳梁坦然受之。</br> 臨行前,沈麟已經(jīng)交代過了。</br> 很多土族部落都有下跪親吻的禮節(jié),不需要驚慌。</br> 他只是揮刀入鞘,打開面甲,露出同樣黃皮膚的臉龐。</br> “起來吧!”</br> 陳梁抬手扶起老族長。</br> 語氣溫和,笑得很友好。</br> 老族長聽不懂陳梁的話,但人家釋放的善意,他還是能分辨出來的。</br> “唧唧瓜,巴啦啦!”</br> 老家伙指著南邊,揮舞著雙手畫了個大圈,然后又比了個高高。</br> 同時示意,比河里的哨船還要高,還要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