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梁明白了。</br> 人家說的是海上那五艘軍艦呢！</br> 看來，咱們前兩天在林子里碰到的獵人。</br> 都是這個部族的。</br> 幸好，雙方都沒起沖突。</br> 按照沈麟的說法，喜歡種田的民族，侵略性都不會太強。</br> 因為，他們沒多少掠奪的需求。</br> 與其拼著性命去燒殺劫掠，收入不確定。</br> 那還不如多種幾畝田地來的實在保險！</br> “沒錯！”</br> 他指指自己和身邊的官兵。</br> “鐵鋒軍！”</br> 連著說了三遍。</br> 老族長也似乎明白了。</br> 他指指陳梁：“鐵鋒軍？”</br> 隨后，他指指自己和身后的部族呵呵笑道。</br> “莨原！莨原！莨原！！！”</br> 好吧！</br> 不管是你本人的名字，還是部族之名。</br> 從這一天起，海軍交到了第一個本地的友好部族。</br> 梁元部！</br> 當然，這是惡趣味。</br> 因為，鐵鋒陸軍有個團長也叫梁元。</br> 雙方說著九成九都聽不懂的話，比劃著連猜帶蒙能搞懂兩三成的手勢。</br> 一來一往倒是交流的熱火朝天。</br> 莨原部的人也放心了。</br> 這幫海上來客沒有惡意。</br> 男女老幼蜂擁著跑了出來。</br> 敵人的尸體需要清理，戰場要打掃。</br> 最重要的，死人身上的皮甲，手里的弓槍都是戰利品。</br> 數量多的都超出了莨原部的想象了。</br> 陳梁拍拍自己的兵甲，搖搖手，示意老族長。</br> 那些玩意咱們不要！</br> 我們有自己的武器。</br> 老族長更開心了。</br> 他招招手。</br> 有幾個年輕人轉身從部族里抬出五大桶半干的乳白色橡膠。</br> 陳梁大悟。</br> 搞了半天，你們已經搞清楚咱們在搜集這東西？</br> 他掂量了一下。</br> 土著制作的木桶很大，完全是挖空了一截巨木。</br> 每桶里面的半干膠，不下一百斤。</br> 陳梁部這次帶著先遣隊朔流而上，不就是想找友好的土著交易么？</br> 他揮揮手。</br> 徐遠回到哨船上搬下來一個大箱子。</br> 陳梁一樣樣展示著帶來的樣品。</br> 一百斤半干膠，可以換三尺棉布。</br> 或者一斤雪花鹽。</br> 再或者一斤雪花糖。</br> 當然，最讓土著看得目不轉睛的是鐵器。</br> 一把菜刀，或者一把匕首，一個矛頭，一把樸刀，一個鐵鍋。</br> 隨便選。</br> 但是，需要三大桶半干膠才能換取一件鐵器。</br> 這幾乎就是零成本了。</br> 誰叫當地土著沒有這些好東西呢？</br> 費了好大的勁兒，陳梁才解釋明白了以物易物的標準。</br> 梁元部也沒有多少存貨。</br> 他們是把乳膠化了涂抹到腳上當鞋子穿。</br> 這簡直是暴殄天物啊！</br> 那玩意一干就裂開了，頂多堅持幾天就得扔。</br> 誰叫人家不缺橡膠呢？</br> 也浪費的起。</br> 三天后，測量完了水深的陳梁開著旗艦停泊到了梁元部旁邊。</br> 消息已經傳開。</br> 看來，梁元部在周邊部族中的口碑不錯。</br> 到場的土著人過萬，密密麻麻好大一堆。</br> 艦隊都不自己割膠了。</br> 那種方式，實在太慢。</br> 下船維持秩序的官兵就有五百人。</br> 當然，友好的老族長也派人幫忙。</br> 這可是梁元部搶占先機，建立威信的好機會。</br> 這次交易，商品中多出了成衣和布鞋，當然，還有大的嚇人的魚蝦！</br> 陳梁邀請老族長和其他幾個穿著羽毛裝的頭領參加露天燒烤。</br> 海里的魚蝦蟹，來自異大陸的大米、白面和各種肉干，調料，酒水。</br> 吃的一幫老家伙眉開眼笑，狼吞虎咽。</br> 交易方式就此固定。</br> 據了解，周邊有二十幾個部族，人口幾百到兩三千不等。</br> 如拔耶部那般巧取豪奪的到真不多。</br> 種田打獵，幾乎就是他們的日常生活。</br> 現在是冬天，也是當地的農閑季節。</br> 雖說不是割膠的最好時期，可架不住山林中的橡膠樹實在多。</br> 陳梁帶的商品不少，種類多，換取的半干橡膠跟白撿一樣。</br> 布匹，鞋子，食鹽和鐵制品是土著們最歡迎的。</br> 當然，幾艘哨船去海灣里用拖網跑一圈，撈上來的漁貨也頂得住梁元部好些天的收獲了。</br> 吃的，無論何時都是暢銷貨。</br> 海魚沒什么刺，自然比河里的魚更受歡迎。</br> 幾乎每天都有上千土著扛著滿滿的大木桶來，交易自己滿意的東西，又帶著空桶回去。</br> 半干橡膠往船艙里一倒就好。</br> 土著制作木桶的方式太落后。</br> 陳梁也沒必要留下這些笨重玩意。</br> 隨著交易的時間延長。</br> 彼此都能學會一些對方的日常用語，交流起來更加順暢。</br> 一個半月過去，艦隊已經湊夠了五千噸半干膠。</br> 沒必要再耽擱了。</br> 大都督還在等米下鍋呢！</br> 經過緊張施工，港口和基地已經完工大半。</br> 至少，三米高的一尺水泥墻圍起來了。</br> 木建筑庫房和宿舍也將就用。</br> 主要是，水泥不夠。</br> 梁柏明主動要求自己帶著五百官兵留下來。</br> 因為，交易還要進行。</br> 隨船帶來的商品至少還能換個幾千噸，就更別說隨處可以捕撈的魚蝦了。</br> 按照大都督的計劃，一年能分兩次送回去上萬噸橡膠。</br> 目前肯定是用不完的。</br> 天然橡膠的保質期也就半年左右。</br> 一旦制成產品，那就能存放好幾年了。</br> 涉及到保質期的問題，陳梁廢了好大的勁兒才跟梁元部溝通明白。</br> 就算梁柏明留下來收購，也頂多提前兩個月備貨就行。</br> 艦隊一到，修整個十天八天，裝上半干膠就走。</br> 因此，選擇每年的八月份和第二年的三月份各跑一趟就行了。</br> 暫時，艦隊規模太小，遠洋航行經驗不足，還沒有開辟南太平洋新航線的必要。</br> 三月二號，五艘艦船拉響汽笛，在卡塔拉赫灣，也就是新命名的橡膠灣排成一條橫列，緩緩馳入北方。</br> 梁柏明等五百名留守官兵直到看不見軍艦影子了，才戀戀不舍的放下右臂。</br> “好啦！”</br> “橡膠收購，暫時結束。”</br> “繼續建設咱們的基地！”</br> “都別跟沒離開過家的熊孩子一樣。”</br> “九十月份，咱們就能回家，沒啥好盼望的。”</br> 官兵們轟然解散。</br> 也是！</br> 好不容易建設個海外基地。</br> 怎么的，也要弄的得規規整整。</br> 訓練場，道路還要鋪設。</br> 圍墻外的射界肯定要清除。</br> 至少留夠四百步吧？</br> 當地土著未必會威脅到基地的安全。</br> 但叢林多的蟒蛇，大家已經看到好幾次了。</br> 他娘的，長八九米，一口就能吞下一頭野鹿，就問你怕不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