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br> 祁連山冰雪融化。</br> 長寬兩千余里的河西走廊一片青山綠水。</br> 就連有些金色的沙漠中,也有點點綠洲點綴其間。</br> 玉門關,西北鎖鑰之地。</br> 七百年前,大齊朝的一代巾幗花木蘭統(tǒng)兵西征,一直打到了黑海東岸,命名為西海。</br> 這位傳奇女帥目光長遠,她認為人有強壯衰弱的時期。</br> 王朝也是如此,不得不早做考慮。</br> 因此,嘉峪關和玉門關就應運而生。</br> 如今,玉門關駐駐扎了西軍一個團,歸屬于慕容東升。</br> 團長叫張大明,老禁軍出身,麾下五千具甲騎兵。</br> 別看人數(shù)不算多,但裝備好啊!</br> 張大明的部隊在眾多西域小國中,聲名遠播。</br> 如果野戰(zhàn),他的五千具甲足以擋得住十倍皮甲輕騎。</br> 要是退守關城,只要糧草不缺,無論來多少敵人,他都有信心堅守到援兵到達。</br> 西軍兵馬足夠強,那些商人們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做生意。</br> 三年來,玉門關外的榷場日出而開,日落而息。</br> 從沒出過岔子。</br> 來自鐵城的各種獨家產品,是西域人甚至更遠國家商人們的最愛。</br> 當然,江南的絲綢,四川的蜀錦,還有中原各地的瓷器,銷路也不錯。</br> 商人們帶來的胡椒,葡萄酒、優(yōu)良戰(zhàn)馬也是是中原商人的最愛。</br> 當然,戰(zhàn)馬肯定會被西軍官方收購,價格上也不會故意刁難。</br> 光是代理鐵城的一系列商品,已經讓西軍賺得盆滿缽滿了。</br> 買進賣出,還有商稅可以抽取。</br> 內陸各地來的商人,在西北地區(qū)的花銷,也能帶動一路的繁榮。</br> 絲綢之路就是個大大的聚寶盆,一點都不夸張。</br> 前提是,你得有強大的軍力威懾。</br> 別人才會載歌載舞的跟你做買賣。</br> 四大家族協(xié)防河西走廊,采取的是五年輪換制。</br> 這第一個五年,還沒過完呢。</br> 西軍卻被鐵鋒軍整編了。</br> 兩個月的時間,終于輪到了玉門關駐軍。</br> 因為,貫通河西走廊的兩車道水泥路,終于全線通車了。</br> 二十輛軍卡,幾輛吉普車,還有更多的戰(zhàn)馬蜿蜒西來。</br> “團長,團長!”</br> 親兵胡大路歡欣鼓舞,嗓門嘹亮得很。</br> “團長,新八軍二師的人來了,好多鐵驢子大車啊!”</br> 這幫人一直呆在玉門關,汽車這玩意,也只是聽通信兵或者來往的內地商人說過。</br> 而這些人也不過是遠觀,哪有乘坐的機會?</br> 以訛傳訛,大家都說這是一種只喝水不吃草料的鐵驢子。</br> 張大明邊整理著身上甲胄,一邊沒好氣地笑罵道。</br> “那是汽車,什么鐵驢子?人家喝油的!”</br> “傳令全團,除了輪值的官兵之外,所有人出東門。”</br> “列隊迎接。”</br> “瞎扯淡,咱們不也是新八軍二師的部隊么?”</br> 整編部隊實在太多了,師級、團級單位一時間很難確定。</br> 沈麟干脆大手一揮。</br> 直接如營、連、排、班一樣。</br> 統(tǒng)稱為第*集團軍*軍第一師或者第二、三師。</br> 團也分一二三,和直屬。</br> 即將跟張大明部整編的是兩千多原鐵鋒軍官兵,兩個營的規(guī)模。</br> “師長,您怎么親自來了?”</br> 張大明欣喜不已,大聲喝道。</br> “敬禮!”</br> 具甲在身,騎兵是不用下馬的,所有人舉起右手。</br> “刷!”</br> 師長是張大明的老上司鄒一冰,他比較幸運,依然駐扎酒泉。</br> 慕容東升榮升第八集團軍大將。</br> 他麾下的四大重將也被拆分了。</br> 最得力的副手毛峰去了新九軍當軍長。</br> 常遠又被他提拔到集團軍直屬部隊當師長。</br> 第八軍的軍長是魯延世。</br> 三個師,分別駐扎武威、張掖和酒泉。</br> 軍直屬部隊則駐扎金昌。</br> 第一師師長羅凱在武威,鄒一兵的第二師卻在酒泉。</br> 兩個老兄弟相距好幾百公里。</br> 鄒一冰和迅速列隊的原鐵鋒軍官兵整齊回禮。</br> “我怎能不來?”</br> “大明吶,你守護的玉門關,可是咱河西的門戶!”</br> “你看,我們特意給你調來兩個營的鐵鋒軍老兵混編,爭取盡快提高戰(zhàn)斗力。”</br> “其他部隊,也就一個半營的鐵鋒老兵。”</br> “另外——”</br> 鄒一冰指指那些老兵背著的長長鐵管子笑道。</br> “看到沒,最新的五五式步槍。”</br> “還有冷鍛具甲,大小火炮。”</br> “老子全給你拉來了。”</br> “你的第一團,是咱第八集團軍第一個全部換裝的團。”</br> “也是咱們第二師,第八軍,乃至整個集團軍的拳頭部隊!”</br> “以后,什么復合弩,二十煉具甲,都他么脫了賣錢去。”</br> 鄒一冰說的提氣。</br> 在場的幾千官兵也聽得熱血沸騰。</br> 就連鐵鋒軍老部隊都做不到全部換裝火炮、槍械。</br> 但是,每個集團軍,每個軍肯定都有優(yōu)先考慮。</br> 要么是全軍精銳,隨時面臨特殊任務那種。</br> 要么就是如張大明這樣的邊防團。</br> 光是玉門關到嘉峪關之間就有上百公里。</br> 騎兵換馬疾馳,也得跑兩個小時。</br> 無論哪一處出了漏子,對新的西北軍而言,都是難以承受的損失。</br> 因此,玉門關外榷場的巡查部隊,平常都有一個營。</br> 關城,還有三千多人作為后備。</br> 一行人馬魚貫入城。</br> 張大明興奮地問道。</br> “師長,那咱還去鐵城輪訓么?”</br> 鄒一冰一瞪眼。</br> “你想不去?開什么玩笑?”</br> “咱們大將,軍長,包括你我,所有部隊的主官都得去。”</br> “那么多新裝備,你懂還是我懂?”</br> “只要咱們精通了,才能帶好部隊啊大明!”</br> “學期至少兩個月,還得看你的考核能否通過,要不然就得延長時間。”</br> “丟了人,看大將不得拿大馬鞭子抽你?”</br> 張大明嚇得冷汗直冒。</br> 多長時間沒看慕容大將抽過人了?</br> 還是爭氣點,別自找麻煩!</br> “哪能呢?”</br> “師長,這么多新式武器,榷場那邊各國商人探子太多,還怎么保密啊?”</br> 鄒一冰嘿嘿笑道。</br> “所以啊,上面決定給你的部隊留下一個營的舊裝備。”</br> “去榷場巡邏就換上!”</br> “反正,經過玉門關的內地商隊,一路上都有情報司審查呢,不怕出事!”</br> “咱們城外不是有個峽子口么?”</br> “以后,那里就是你的訓練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