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明一驚，峽子口距離關城足足十公里以上呢。</br> 那地方三面環山，就一個出口，特別好守。</br> 作為秘密訓練場倒是不錯。</br> 可麻煩也很明顯。</br> “師長，咱們團就五千兵馬，還要分守三個地方。”</br> “這也太……”</br> 鄒一冰胸有成竹地道。</br> “在這里整訓的，不是有七千五百人么？？”</br> “以后，都歸你指揮。”</br> “只不過，其中兩個營，是老子的師直屬部隊！”</br> 張大明頓時感動得不要不要的。</br> 直屬部隊也就四個營的規模，還包括野戰醫院、輜重、通訊偵查和炮兵。</br> 鄒一冰派出兩個主戰營來加強一團。</br> 那他自己才留下多少人？</br> “師長，這不好吧？”</br> “二團，三團也有自己的駐防區呢！”</br> “您的酒泉城，也太空虛了些。”</br> 鄒一冰無所謂的擺擺手。</br> “沒事，我從二團抽一個營去酒泉好了，嘉峪關不在隔壁么？”</br> “咱們第二師的防區，只要你這里不出事，咱們后方就更難出事了。”</br> “想想，咱們是什么部隊？”</br> “換裝了全新武裝的具甲鐵騎，上馬能野戰，下馬可守城。”</br> “不以一敵十，老子都沒臉見大將！”</br> “抓緊安排，咱倆盯半個月就出發。”</br> “有了汽車，趕路就快了。”</br> “希望能趕上六月份的第二批軍官培訓！”</br> 玉門關是軍城。</br> 城里沒有平民居住，商旅通過時，也有官兵半押送、半護送似的通過城中主街。</br> 哪怕你憋急了想上個茅廁都不行。</br> 因此，即便駐軍全部換裝了，也不擔心泄密之類的事情發生。</br> 唯一的缺陷，就是城內校場太小，可以射箭，卻無法打靶，就更別說火炮射擊了。</br> 卡車運輸的冷鍛防刺甲，五五式步槍，虎牙匕首、苗刀，排、連、營、營級機槍、迫擊炮，都很快發下去了。</br> 還有從內到外的軍服、軍靴，都是標準的鐵鋒軍制式，穿上去就顯得精神，威武。</br> 混編很快，巡邏榷場一帶的騎兵營是輪流的，倒是不差這點時間。</br> 峽子口訓練營得立刻開建。</br> 團屬12門山炮連炮衣都沒揭開，只等往訓練營送。</br> 鐵城居然派來四名女兵負責通訊培訓。</br> 卡車直接倒到專屬通訊室門口，只見她們從車上卸下個大木箱子。</br> 兩個女兵抬著都很費勁。</br> 張大明招呼親兵打算上去幫忙。</br> 師長鄒一冰卻攔住了他。</br> “多大歲數了，還毛毛躁躁的。”</br> “你知道姑娘抬的是啥么？”</br> “這是新出來的神器——電報機！”</br> “她們都是經過特訓的，你倆上去，弄壞了，可沒有第二臺。”</br> 張大明一愣。</br> “啥？”</br> “點抱雞？有那么珍貴的雞？還得千里迢迢的從鐵城送？”</br> “雞不都是下蛋，吃肉的么？”</br> 一幫準備接收培訓的通訊兵都連連點頭。</br> 咱們以后還負責養雞了？</br> 鄒一冰以手扶額，沒文化真可怕。</br> 呃！</br> 好像自己前些日子，也鬧過同樣的誤會。</br> “這不是吃的那個雞！”</br> “從玉門到咱們酒泉，最快的信鴿也得飛一個小時吧？”</br> “可這玩意發報，滴滴一陣響，千里外就收到了。”</br> “哎呀，給你解釋不清楚，你一會兒自己看。”</br> “具體的，等咱們去鐵城培訓再說。”</br> 沒錯，沈麟折騰出了火花電報機，無線的！</br> 軍、集團軍和總部裝備的都是大功率電報機，覆蓋范圍三千公里。</br> 如鄒一冰和張大明面前這臺體積也不小的笨重家伙，只有一千公里的通訊距離。</br> 一般都是師一級才會配備。</br> 特殊單位，比如特種旅下屬的各尖刀大隊都有配備。</br> 鋼鐵艦船空間大，包括炮艇，每艘都有，再也不需要信號旗了。</br> 當然，如張大明這樣的特殊邊防團，也少不得。</br> 從玉門去嘉峪關或者酒泉，一百多公里呢。</br> 一旦有戰事發生。</br> 無論是騎馬或者開車，甚至動用信鴿聯系，都說不上安全。還可能貽誤戰機。</br> 但有了無線電報，一切都不同了。</br> 通訊班長羅小娟向鄒一冰敬了個禮。</br> “報告鄒師長，已經準備完畢，請指示！”</br> 鄒一冰一本正經地道。</br> “告訴酒泉師部！”</br> “另外，匯報金昌軍部。”</br> “我部已抵玉門，即將開始整編，一切順利！”</br> 張大明只見到一陣紅綠燈閃爍，滴滴滴響個不停。</br> 一分鐘時間都不到。</br> 羅小娟遞過來一張紙條。</br> “鄒師長，軍部回電——”</br> “已獲悉，祝順利！”</br> 還真是魯延世軍長的一貫脾氣。</br> 絕不多說一句廢話！</br> 很快，第二師師部的回電也到了。</br> 羅小娟有些臉紅，她遞上寫得滿滿的一張紙道。</br> “鄒師長，對不起！”</br> “咱們的培訓工作，還不到位。”</br> “他們的回電……廢話太多了！”</br> “大都督說了，這是決不允許的，電報就得言簡意賅。”</br> “認真、簡潔，準確、高效！”</br> “是我們通訊兵必須遵守的八字方針！”</br> 鄒一冰瞅了瞅，頓時就忍不住笑了。</br> “人嘛，都有些新鮮勁兒。”</br> “告訴他們，下不為例！”</br> 他已經知道。</br> 對于鐵鋒軍內部而言，電報是沒有秘密可言的。</br> 也就是說，第二師師部發的這封電報。</br> 不但三千公里內開機的友軍部隊可以截獲。</br> 軍部，集團軍，甚至總部都能收到。</br> 大家都是用同一個密碼本啊！</br> 這事兒，仔細一想，還真不能亂搞。</br> 否則，丟人丟大發了。</br> 張大明腦袋嗡嗡的。</br> 這哪里是下蛋吃肉的雞？</br> 簡直就是順風耳好吧？</br> 以后，咱一團跟師部聯系，一個電報就夠了。</br> 那還需要騎馬跑上百多公里？</br> 夏天吃沙子，冬天凍得跟烏雞子似的？</br> 同時，他還敏銳的發現。</br> 假如第二師轄區被敵人突襲。</br> 師部電臺壞了，或者聯系不上。</br> 自己甚至可以跟其他師聯絡，或者直接上報軍部！</br> 無論如何，都絕不會貽誤戰機。</br> 軍部也能及時調整部署。</br> 說實話，西軍被整編入鐵鋒軍，他們這些軍官的個人權利縮水了。</br> 即便賣掉大批二手兵甲，額外福利不會少。</br> 有些老西軍軍官，心頭肯定是犯嘀咕的。</br> 可在張大明看來，沒什么比裝備重要。</br> 當兵嘛，刀口上舔血，自然是越能打越好！</br> 什么權利，財富？</br>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