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淳的事情,也算是暫時安穩下來。</br> 一時間,大遼的人馬,都宛如無頭蒼蠅似的,在對岸徘徊著。</br> 而這無先生的到來,讓沈麟覺得有些意外。</br> 畢竟他已經聽說了,無先生的為人,并非是他們所知道的那么簡單。</br> 尤其是無先生他才能,這世上,百十年內,沒有能與之比擬的人。</br> 沈麟不解。</br> 為何向來不諳世事,傳聞中的無先生,會出來。</br> 除非有什么事情,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br> 看著沈麟失神的樣子,副將不禁問道:“大人可是在想耶律淳的事情?”</br> 沈麟搖搖頭。</br> “不過一個耶律淳,倒是沒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只是好奇,那無先生是怎么回事。”</br> “不是說,他向來都不理會這些么?”</br> “而且,還有大遼皇室在,他這般出來,必然是躲不過大遼皇室的眼線。”</br> 副將想了想,道:“大人有一事說錯了。”</br> “哦,何事?”</br> 副將道:“無先生若是出來,必然是見過大遼皇室的。”</br> “屬下聽聞,多年前無先生隱居,曾經與皇室之人說過,若是他再出山,必然會顛覆皇室。”</br> 沈麟了然。</br> 若是如此的話,那他就明白了,為何大遼皇室的人,也在找尋這無先生的下落。</br> “所以,無先生出來,皇室必然知道。”</br> 沈麟點點頭,看著對岸的大遼兵馬,眼底閃過一抹嘲諷。</br> 看來,這大遼皇室的人,十分相信那無先生了。</br> 也不知無先生到底有什么本事。</br> “對了,你知道這無先生是何人?”</br> 副將搖搖頭。</br> 畢竟那些事情,在他們這兒都是傳言,那些事兒也都是聽人說罷了。</br> 具體如何,他們哪里能知道。</br> 大遼和他們,距離可相當遠。</br> “罷了,既然這么有能耐的人出來,相信到時候大遼就要人心惶惶了吧?”</br> 副將笑著,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br> 沈麟也沒有再繼續追問,畢竟他想要的已經達到,剩下的,就要看大遼那些兵馬會如何了。</br> 夜深了。</br> 沈麟正要休息,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不尋常的異動。</br> 可營帳外面有人在巡視。</br> 這異樣的氣息,實在是不對勁,難不成是有人混了進來?</br> 沈麟頓時心頭一顫,立馬做起來,警惕著。</br>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沈麟握緊了身邊的長槍,準備隨時出手。</br> 一股氣息強壓著靠近。</br> 沈麟幾乎同時出手。</br> 而對方的反應也是很快,瞬間邊抓住了長槍。</br> 營帳內的燭火上下翻飛,沈麟看清了面前人的樣子。</br> “閣下漏液前來,似乎有些不太禮貌吧?”</br> 那人白須,但是頭發卻烏黑,瞧著十分詭異。</br> 模樣也俊秀年輕,瞧著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但是那雙眼,卻透露著與眾不同的凌厲。</br> 他盯著沈麟,輕笑著。</br> 看他沒怎么用力,沈麟卻感覺自己好像頂著千斤重似的,長槍被硬生生推過來。</br> “閣下這是何意?”</br> 對方笑笑:“大人果真是厲害,難怪會說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之言。”</br> 聽到這話,沈麟默然平靜下來。</br> 對方這意思,應當不是來找麻煩的。</br> 若是如此,那倒是不用擔心,弄清楚對方的意圖,就足夠。</br> “閣下漏液前來,莫不是為了說這一句話?”</br> “自然不是。”</br> 那人松開手,沈麟感覺如釋重負,見對方沒有再出手的意思,沈麟收起了長槍。</br> “閣下到底所為何事?”</br> 那人伸手,捋著自己的白須,道:“只是想見見,能說出這話的人,到底是什么樣的智慧之人,本以為是個年邁老者,不想竟然是個年輕人。”</br> “實在是讓人意外啊。”</br> 沈麟站起身來,看著那老者,思索片刻,他頓時就明白了這人的身份。</br> 至少,不會是他的敵人。</br> “無先生如此行徑,倒是讓我十分意外。”</br> “不知大遼皇室可知無先生的所作所為?不過瞧著無先生如此正直之人,應當不會做茍且之事。”</br> “若之事為了那句話,無先生既然已經知曉,不知可否要離開?”</br> 被人戳穿了身份,無先生倒是也不著急。</br> 他反而笑著看向了沈麟。</br> “大人果然是聰慧,大遼的將士敗在大人的手上,也是情理之中。”</br> 這樣的話,與沈麟而言,也算得上是夸贊了。</br> 畢竟無先生是什么樣的人,他已經清楚,能得到這樣高人的夸贊,是別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吧?</br> 只不過大晚上的,沈麟著實搞不懂,為何這無先生要如此冒險。</br> 好歹也是大遼的人,趁著夜色,便是在偷襲啊。</br> “大人不用如此看著我,今日我來,不過是看看大人罷了,知道大人的為人,我也就能安心了。”</br> 沈麟不解,問道:“無先生的意思,請恕晚輩無知。”</br> “本是同根生。”</br> “能說出這話,便已經是智慧之人。”</br> “而大人所說的那些,我早就在大遼聽說,如此胸懷天下的人,才是百姓們所能信賴的人。”</br> 沈麟了然,蹙著眉:“可無先生終究是大遼人。”</br> “錯了,我不是大遼人,我與大人一般,是華人。”</br> 沈麟心頭一顫,沒想到這無先生,竟然會如此說,當真讓人覺得意外。</br> 不過轉念再想也是。</br> 連大遼皇室都不在意的人,又怎么會是普通人呢。</br> “無先生的意思,晚輩明白了。”</br> 無先生點點頭,看著外面的月色,像是在叮囑什么似的。</br> “夜已經深了,大人應當早些休息,大遼的事情,我自會處理好,大人盡管安心。”</br> 簡單的話,就已經能夠說明他的意思。</br> 沈麟心中卻還有幾分疑惑。</br> 正要問出口,就看到無先生對他擺擺手,并不想要聽他的問題。</br> “大人還是將話藏在心里,畢竟有些事情若是說出來,可是會出事的,大人做好自己該做的,剩下的,自然有人會解決。”</br> “也希望大人能夠固守本心,他日若真有一日能如大人所說。”</br> “那我想看到不再有人畏懼的戰爭,不知大人能否做到?”</br> 沈麟點點頭,一言未說卻宛如說了千言萬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