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先生來的事兒,沈麟未曾告訴任何人。</br> 而軍營中一切正常,沒有人發現無先生來過的痕跡。</br> 沈麟不禁感慨,無先生果真是好本事,這么多的人,愣是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br> 可以想到,這人到底是多厲害。</br> 也難怪,大遼的皇室會如此看重這個無先生。</br> 換做是自己,也會這般,畢竟這等人才,可不是隨便就能找到的啊。</br> 不過,瞧著那無先生的年紀,不過十幾歲罷了,全然不像是別人所說的那般年紀。</br> 但是仔細想想,這種奇人異士,自然不會和普通人一樣。</br> 沈麟想著,此時外面的天已經大亮。</br> 不知道大遼兵馬如何,相信有無先生這個定海神針在,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br> “大人,如今大遼糧草不多,相信撐不了多久。”</br> 聞言,沈麟笑笑。</br> “糧草是保證,若是連這些保障都沒有了,大遼的人,自然無心應戰。”</br> “不過我想,耶律淳不會被困在這個問題上。”</br> “好歹也是久經沙場的人,他能很快解決,但是,若是有人不想要他解決的話。”</br> 聞言,副將當即就明白了沈麟的意思。</br> 看來大人早就想好要怎么做了。</br> 如此說來,大人當初與完顏黑水說得那些,再加上如今這樣的局面,相信大遼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任何動作的。</br> 大人所安排的一切,果真是順理成章啊。</br> 大遼的人至死都不會想到,大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切,真是神了。</br> 能追隨在這樣的大人身邊,真是自己的福氣啊。</br> 籌謀這么多,大人當真是辛苦。</br> “大人,如今大遼不敢動作,不知道大人接下來要如何做?”</br> 沈麟想了想。</br> 現在的話,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畢竟眼下的一切,都已經差不多。</br> 而且,無先生的到來,讓他十分意外。</br> 更不要說,無先生竟然意外對他的看法十分看好。</br> 如此,更是給了自己好大的方便。</br> 但是沈麟還是不那么理解,無先生為什么就憑借那一句話,就相信自己呢?</br> 沈麟嘆了口氣,看著外面的天、</br> 近日似乎是要下雨了。</br> 天氣沉悶的要命,烏云密布,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br> 再加上隔江的大遼人,此時正在看著他們,也不知那些人現在正在做什么。</br> 說起來當真是有趣。</br> 大遼虎視眈眈許久,如今出手,已然是有了萬全的把握,卻不想,竟然會落得如此這般。</br> 且不說要如何應對他們,單單之前那般狂妄的姿態,都足夠震懾眾人。</br> 大遼驍勇。</br> 征戰多年,未曾敗過幾次,如今這失敗,必然會打壓大遼的氣焰,到時候,他們自然不會再過多動作。</br> 只是沈麟很清楚。</br> 眼下僅僅是一個大遼。</br> 后面不知道還有多少,都在等著他,不是誰都能與完顏黑水一般。</br> 若非完顏黑水也早就已經厭棄戰爭所帶來的,他又怎么會和自己有相同的念頭。</br> 所有人都在期望著,戰爭能夠停止,所有的一切,都能恢復平靜。</br> 只不過在這個時候,誰都不能退。</br> 退了,就代表著放棄。</br> 而大遼如今這樣的選擇,正是因為知道,大遼皇室的帶領,是沒有任何意義的。</br> 如果說,大遼皇室能夠真心對百姓好。</br> 那么,完顏黑水也就不會如此,畢竟還是大遼的子民。</br> 外面的天,陰沉的更厲害了幾分。</br> 轟隆隆的悶雷,已經在云層中醞釀著。</br> 沈麟打了個哈欠。</br> “這場雨應該不會小。”</br> 副將點點頭,附和道:“大人說得是,這場雨怕是要下好久,或許會對我們不利。”</br> 沈麟擰著眉,遠遠看著對岸。</br> 是啊。</br> 若是這場雨下得太大了,那么,河水上漲,對于他來說,并非是好事。</br> 大遼那些將士們擅長水戰,只是這一點,耶律淳就能改變局面,甚至于徹底反敗為勝。</br> 耶律淳的厲害之處就在于,他會找到任何機會,哪怕是細微的可能,他都不會放過。</br> 不然的話,他又怎么會有戰神將軍之稱呢?</br> 耶律淳的狠,就是在這里,細小的機會,都會成為翻身的可能。</br> 想到這些,沈麟擰著眉頭。</br> “讓將士們嚴防死守。”</br> “耶律淳必定會卷土重來,不能讓他又機會。”</br> “這次讓他受挫,已經十分不易,且不論如何,都應當做好準備。”</br> “河水若是上漲的話,相信耶律淳必定會再來。”</br> 副將了然。</br> 他已經想到了這些,并且也已經著手安排,不論耶律淳如何反抗,他都不會給對方機會。</br> 且不論,現在的大遼將士,面前還有一個不可逾越的鴻溝--無先生。</br> 一旦無先生出手,莫要說是耶律淳,哪怕是大遼皇室在這兒,都要思忖幾分呢。</br> “大人,外面又來了消息。”</br> 說話間,副將從懷中拿出書信,遞給了沈麟。</br> 沈麟看著上面‘密’字,似乎還有些許的血跡,便明白這書信是好不容易才送出來的。</br> 書信上只有四個字。</br> 生死難料。</br> 字跡歪歪扭扭,看起來,像是在受傷的時候所寫的。</br> 筆畫痕跡,看著都讓人十分難受。</br> 沈麟擰著眉,問道:“送信的人呢?”</br> 副將道:“人重傷昏迷,軍醫正在醫治,軍醫說,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小。”</br> 人已經半死不活的,到這兒的時候,是靠著頑強的生命力在支撐著。</br> 若不然,他早就已經死在了半路上。</br> 聞言沈麟擰著眉道:“看來后方也出現了問題,面前有大遼,背后有猛虎。”</br> “若是被那些遼人知道,他們又要發難了啊。”</br> 副將點點頭,道:“大人說得是,如今咱們已經龍潭虎穴,萬不可被那些遼人知道。”</br> “不過,遼人總會知道。”</br> 這也正是沈麟所擔心的。</br> 耶律淳這樣的人,會用盡所有辦法,來找尋自己的弱點。</br> 而這后方的問題,正是自己現在最大的漏洞。</br> 若是耶律淳真知道了這些,只怕不兩日,他們就會從對岸過來。</br> 而無先生再厲害,也難以對付那么多人。</br> 看來,自己要盡快想個法子才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