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爆炸聲震得我滿耳嗡嗡作響,所幸在爆炸發生的那一刻,身體便反應了過來臥倒在地。而爆炸似乎還連續發生了好幾次,一時間磚石亂飛,專往人身上招呼,過了十余秒才消停。我伏在地上覺得自己好像被埋了,聽不到任何聲音,抬起頭來也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想發點聲音出來,一開口卻發現滿嘴都是沙子,咳得我。</br>
好在這也算是聲音,只是耳鳴得厲害讓我聽不見有沒有人回應我。正郁悶著,一個人從旁邊抓住了我的手臂,一使勁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我轉頭一看……呃,看不見。</br>
“你誰???有沒有燈?”</br>
一朵火焰燃了起來,我看見是楊久明舉著打火機站在一旁,這讓我安心不少。而他正皺著眉頭往右前方看過去,我跟著看了一會兒實在沒有頭緒,只好先折騰自己的聽力,也不知拍打的偏方有無效用。</br>
但我才拍了沒幾下,楊久明又一把拉起我往后退,我一時忘了我還聽不見,問道:“怎么了?”</br>
我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大清,更別說他的聲音,只聽到幾個含糊的詞語。待要湊近一些再問,腳下卻猛地一沉,我還沒反應過來,楊久明已把我往他那邊一拽,我幾欲跌倒好不容易才站穩,回頭一看,只見地上出現了數道裂縫,其中一道手臂一般寬,裂縫一邊的地面已沉下去了小腿那么高。而才一眨眼,又沉下去了一些。并且這時我的聽力有一些恢復了,我聽見這墓室中四處都發出一種“破裂”的聲音,好似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劍,正在山體中胡劈亂砍。</br>
另外還有一種聲音,倒是清晰可辨的水聲,咕隆隆的在山壁間游走,又從開裂的地縫中滲透出來。</br>
“這里支撐不了多久了。”楊久明說。</br>
沒等我答話,林二叔的聲音從墓室另一邊傳來:“喂,你們都還活著不!”</br>
“聽好!”楊久明提高了聲音,說給我,也是說給其他人還活著的人聽:“這里恐怕馬上就會徹底崩潰,落入深潭中,不管會不會游泳的都要沉住氣別慌亂,不要把自己給溺死了?!?lt;/br>
“真是亂說不得。”我吐槽自己道:“剛才還說別穿越到泰坦尼克號上去了,這會兒這狀況跟泰坦尼克號有區別嗎?”我看了看被炸得崩塌了的前殿,說道:“還是三等艙?!?lt;/br>
尸體的聲音在左邊不遠處傳來,說道:“三等艙起碼還有美女相伴,這里撐死鍋爐房?!闭f完又嚷嚷了幾句痛死了,誰這么缺德亂扔炸彈之類的話。</br>
而說到美女我就想起柯特爾,回想起來當時她有提醒我臥倒,似乎一早就知道了爆炸將發生——放炸彈的是她?可是把這里炸塌了有什么好處?還有她現在又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見出來說話?刀疤呢?還活著嗎?</br>
我正想著,林二叔又說道:“聽我嫂子說過,爆炸產生的能量可以在一定時間內消除強磁場作用,你們不覺得這會兒消停多了么?”</br>
這么說也確實是,雖然一方面的消停換來了另一方面的不消?!魂嚲薮蟮霓Z響聲突然自腳下響起,同時整座陰龍崖都顫抖起來,整座墓室破裂得更歡了,伴隨著土石也簌簌地往下落。而這時因為聽見了巫女的聲音再次細細碎碎的響起,我才發現,一些食鐵蠱也還活著,它們隨著山體破裂而紛紛掉下來?;蛟S這座山這么容易被炸成現在這樣,也因為這些蠱在以往和如今噬空了不少巖層。</br>
而再看那些掉落的碎石,我突然發現它們之中的一些顏色并非鐵銹色,而是挺艷的大紅色。我不知道造成這種顏色是巖石本身不為人知的某種化學作用,還是受到了蠱毒的影響。不過就算知道了正確答案也沒啥意義了,還不如放下這些糾結去欣賞那種詭異的美——仿佛許許多多紅色的花正從天降下,散落一地。</br>
我想到了一些事,但轉念又想這些事也沒啥意義了,目前對我來說,唯一還有點意義的事便是跟楊久明說上幾句話。我低頭看著逐漸淹沒地面的水面上倒影著的我倆的身影,模糊的輪廓十分相似。</br>
我笑了笑,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腳下突然一空,整個人隨著破裂開來的巖層往下跌去。我什么都來不及反應,只能感覺到自己被夾雜在一堆亂石中一直往下落,少頃撞上了斜坡,但還沒能掙扎起來腳下又一陣垮塌,稀里嘩啦地也不知道要把人往哪里帶。而這個狀況出現了好幾次,一直到落入一片水域中。而這一落太突然,我根本沒有憋氣的準備,又一下子被漩渦給卷入水深處,狠狠地嗆了好幾口,差點沒直接死過去。好在思維還比較清楚,知道不能胡亂掙扎,憑借著一股毅力游上了水面。</br>
這一浮上來只聽見崩塌的聲音仍然不絕于耳,以及無數碎石撲通撲通的從高處往這水域里掉。我的電筒早在爆炸后就不知道摔哪里去了,這會兒完全不知東南西北,就算知道了我也不知道石頭什么時候會從什么方位砸下來,想了想只好又縮回水下,小心翼翼的往撲通聲比較小的方向游了過去。大約過了兩分多鐘,在寒冷的水下我幾乎已經凍得麻木,感覺心臟都快停止了,這才摸到一邊石壁??蛇€不等我站穩,又是一陣山搖地動,好幾塊巨石砸進了這處地方,帶起的漩渦一個接著一個,冷不防又把我給扯回了水里去。</br>
這次我還有些防備,但也只能防備住不被猛地入水給嗆到,那巨大的激流我根本無力對抗,想要隨手抓個什么固定的東西都抓不著。我都想直接暈過去算了,可是意識里也清楚這樣做無異于自動放棄了求生。無論如何,我都要保持清醒——雖是如此想,但在寒冷、水壓和無法呼吸等幾重作用下,不一會兒,我還是把意識給弄丟了。(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