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瞬間聯想起來的?”我崇拜的看著云駿,真想把他的腦袋連接到電腦上看看。</br>
云駿說道:“一路走來,這笮王墓的附屬建筑幾乎都是在古蜀國的廢墟上重新利用起來的,笮王墓本身更是建造在‘白蓮之地’這種算是‘古蜀都城’的廢墟之間,于葬法上已是十分標新立異,甚至可以說是不祥。但笮王如此叛經離道,只有很小的幾率是他自己發神經,沒有因為和所以。而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在古蜀國的廢墟中發現了什么秘密,驅使他不得不這樣去建造自己的陵寢。而從各種資料來看,他發現的秘密便是‘長生之術’,而通往那個秘密的通路,被他用自己的墓穴遮掩。等到他自己‘復活’,便要取了鑰匙,一道一道的打開大門,去把那秘密占為己有——至于這件事為什么不在他生前去做,大概他在發現這個秘密時生命已經油盡燈枯,所以只有先去死一下。”</br>
柯特爾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是我們這邊的推測。”柯特爾指指腳下,“這山腹中溶洞層層疊疊,或許蜀國在之中具象的建造了一個‘九泉’也說不定,但要去到那下面,恐怕……應該說是肯定必須得經過笮王墓。笮王墓必然是幌子。仔細看。”她說著在屏幕上指點了幾下,說道:“這些地方像不像門?而這些在門前門后作行走狀的骷髏,象征著穿過門的死人,但這其中也有一些面目正常的活人,共同點是他們都在一層層的往下走,只不過……這最后一層,什么都沒有畫出來。而這些圖案,如果無心去看,恐怕只當做是在表現神話故事,但是看這第一層樹根,與那朵白蓮花有幾層祥云相連,也有神怪在此做上上下下狀,便可推測,白蓮之地在古蜀的觀念中,有一處地方或許是可以直達‘地府’的。”</br>
“所以你們才說這可以當地圖用……”我說:“但是這么抽象,只知道有九道門,具體怎么找到門?”</br>
云駿說:“應該會有一些標志提示,只是這畫被笮國和漢朝先后涂鴉過,也說不好標示是哪些,只有下去了才知道。”</br>
柯特爾說:“而下去不僅需要鑰匙,可能磁場變化也需要計算在內。‘X’并不是自以為是的去炸掉陰陽崖,但其中有一個原因是他在賭笮王比我們知道得更多,所以才跟了笮王的思路。”</br>
柯特爾說完這些,說要去歇一下,便離開了。我跟云駿各自沉默了一會兒,互相覺得無話可說,我便也去找了個地方睡覺,醒來時文藍正在那邊聚眾講故事,內容跟柯特爾告訴我們的一致,但是另外多說了一些細節。比如那東南西北望白靈山圖,文藍說將軍墓中有疑似其源頭的壁畫,不過那些壁畫是漢時畫風,但如今存在于世上的幾幅圖大概是明清時的重新臨摹,至于其中的故事就懶于猜測了,反正已經到了白蓮之地,之前的事已不在費心范圍。</br>
又說那蠱師記載‘笮王化魃為禍’,其具體事宜在當地傳說以及筆記小說中略有一些提及,若不是說笮王變成了旱魃,就是說笮王變成了惡鬼,反正沒人說他成仙了。但是根據縣志記載,本地并非一直干旱著,只是干旱的次數很多,而且有一定規律。</br>
文藍說道:“有規律,便說明這氣候變化處于某種陣法之中,或許與‘月軌陣’本身有關,但也有可能笮王的那邊確實出了點什么問題,這只有下去后一步步摸索了。”</br>
說到這,文藍讓大家自行討論和提問,一時間鬧哄哄的,我作為旁聽者著實有些凌亂,便看了看天色,決定準備晚飯去。我是很想把這“最后的晚餐”弄得豐盛點,但條件限制實在沒有辦法豐盛到哪里去,總不能去殺幾頭蝹來當野味。而想到那些蝹,我突然又記起一件事來,轉身想要找個人來問問,正巧文藍向我走了過來。他似乎也想找我說點什么,卻被我搶了先,問道:“你們之中,有誰是會使用幻術的?”</br>
文藍望向我,沉默了幾秒,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么,那群被幻術所迷而慘死的盜墓賊,本是我安排著想親自帶進陽龍崖的,然而我也著了道。那個使幻術的家伙……”他停頓了一下,說:“原本也是我們自己人,但那年出事后,你……0選擇了逃避,他……1選擇了站到我們對面。”</br>
文藍說著,神情一時有些哀傷和寂寞,然而卻如幻覺般稍縱即逝,眨眼間他便恢復了冰冷的表情,說道:“他這些年靠著幻術東躲西藏,這次卻跟了上山,此時大概也潛伏在這附近,那就別怪我當他是自己送上門來找死。”</br>
我不知道該說啥,正跟文藍相對冷場著,有人遠遠地喊了起來:“霧開始散了!”</br>
我抬頭望去,只見橙色的夕陽余暉之下,這一方的迷霧逐漸變得稀薄,少頃露出了許久沒有看到的天空,一半是紅一半是藍,之后全部暗了下去,天幕轉為漆黑,繁星密密麻麻的亮了起來。</br>
“這是些什么?”</br>
“鬼火?”</br>
“螢火蟲?"</br>
走在最前面的人此時已到了笮王那天坑的邊緣,他們三三兩兩的發出驚訝和議論聲。我照常走在隊伍后邊,攀上一塊較高的石頭后往那邊看去,只見前方不遠處,亂七八糟的石頭突然從視線中消失了,一馬平川中,許多在夜色中看不分明品種的樹木在那邊的土地上七豎八岔的生長著,目測繞了整個天坑一圈,宛如一道樹墻。</br>
而在“樹墻”之中,許多螢火蟲一般藍藍綠綠、星星點點的光芒在輕盈的舞動著,與星光交相輝映在一起,若不是心里明白在這種鬼地方不可能有啥單純的螢火蟲,倒是可以抱著欣賞態度沉浸一下。</br>
紅玉杯就在站在我斜前方,果不然,他開口了:“我就知道笮王墓沒那么好進,這些蠱少說數量也有幾千吧。”</br>
文藍站在另一邊,說道:“幸運的是蠱母替我們開了一條大道,不用在那道樹墻中擠來擠去了,上次我來的時候,遠遠看見樹叢中掛著很多白骨。”頓了一下,又說:“日本的青木原樹海因為自殺的人眾多,也被稱作‘骨之海’,不過以樹木和白骨的比例來說,這一邊倒是更像骨海,從這里看過去像是樹杈的,可說不定是什么人或者什么動物的骨頭。那些螢火蟲般的蠱,就棲息在那些骨頭上,似磷火非磷火,遇熱便撲,中招的很快皮肉就會如煮爛般剝落。我們必須快步跑過去。”</br>
說著他轉頭看向我,眼神有些促狹,我不搭理他,嚴肅的看向紅玉杯,說道:“少廢話,拿藥來。”(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