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路這種有技術含量的事,網游里我十分擅長,實在不擅長,匹配的法寶寵物飛行器什么的也能幫我擅長。但說起來,那畢竟是網游,雖然有幾款有幾個特能作的程序員或者外援搞了些奇門陣法設置在里面,但也都是些弄不死活人的“游戲”罷了,而且為了讓玩家爽快,也為了劇情的繼續升級的繼續,不可能真的難得亂七八糟,走著走著也就出去了。而回到三次元世界,這“走著走著”,還真不是隨口說說的輕松。鬼才知道該怎么走。</br>
柯特爾見我跟文藍大眼瞪小眼著誰也不打算先讓步,只好站出來說道:“不管怎么說,往下走是沒錯的。”</br>
很實在的廢話,于是找了一個岔洞往下走,遇見岔洞了繼續往下走,如果只有一條往上的路,先上去了再繼續找路往下走。這么著大概走了半個小時,突然遠遠地傳來一陣槍響,在洞中沉悶的回蕩。文藍舉起電筒往四周一照,我們正處在一條人工開鑿的階梯上,往下黑沉沉的看不清楚,往上鐘乳石箭層層疊疊。這時又有槍響傳來,柯特爾很快做出判斷,說道:“方向是剛才我們經過的地方,往右邊去的那個岔洞。”</br>
“走。”文藍說著轉身退了回去。</br>
而那一邊的岔洞,延伸至一個有如巨大化螞蟻巢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地下水在這里沖刷出一個橫七豎八的地貌,都不用刻意布置陣法了,走進去沒多久我就有點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偏這地方還特別大,這之后我們又聽見了槍響,還有人說話喊叫的聲音,但都離得不近,待到循聲找過去時,只見現場已經慘不忍睹,除了四處亂丟的尸塊就是血。而我一瞬間也明白了之前看見的那些白骨遭遇著什么。</br>
雖說明白,但當感覺到有什么貼近我背后站著,而回頭看見一張枯皺如樹皮的臉時,我還是驚悚了。仿佛是瞬間失去了所有水分,那具人體干枯得可怕,連眼窩也深深地陷進了皺巴開裂的皮膚里去,根本看不出還有沒有眼睛。破布下裸露的膚色黑黃如浸過藥,也看不出這是個什么人種。更不知道那到底還能不能稱之為“活人”——根本沒那個暫停時間去深入研究,它就帶著一股強勁的力量朝我撞了過來。</br>
我一時沒讓開,被撞得跌了出去,但比起它的蠻力,更讓我感到恐懼的是它一出現,這周圍的空氣濕度下降得更快,從喉嚨到鼻腔,都干燥得涌出了血腥味,好似我的皮膚也開始失去水分,發生破裂。好在柯特爾和文藍迎了戰,給了我緩一緩的時機,然而連喝了好幾口水,那種身體里的水份被逐漸剝奪的感覺仍然沒有消失,連帶著身體也逐漸冰冷起來。抬頭看去,那邊的兩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向淡定的文藍額頭上也滲出了汗珠。</br>
這種設置果然厲害,哪怕是個獨孤求敗來了,他也是個生物,被奪去賴以生存的水分任憑你再怎么高手也撐不了多久。眼看著柯特爾的行動也遲鈍了一些,文藍閃避不及被抓了一爪,我平常看他們不順眼歸看不順眼,我沒那個膽興高采烈的看他們去死。我抓起背包朝那頭旱魃砸了過去,它早已皮干骨枯,只憑不明動力支撐著,我一包砸斷了它的頭,但它的身體仍然胡亂撲著,而且也不知是我們的動靜招惹來的,還是原本這里就是個旱魃窩子,轉頭間,我看見又一頭旱魃從一道裂縫中裸奔出來,目測還是個女的,就是難看了點,也不知道當年的女魃是不是就是因為弄成了這尊容,天帝才不讓她回去。</br>
話說這時候還能想些有的沒的,我也很郁悶,這說明都這緊急時刻了,某個人居然還不出來跟我交換位置。而還不等我多抱怨幾句,那只裸奔的女旱魃已經奔到了跟前,沒辦法我只好拔出匕首上了,心想著先斷掉它的腳。但實際上我們還沒打到一起,我便已經燥得快呼吸不過來了,硬憋了一口氣才把匕首往它腰上刺了一刀,再一腳把它踹倒后,已沒了體力再支撐。我靠倒在洞壁上,只覺得快要暈過去,而抬頭一看,居然又冒出來兩只在岔洞石縫后探頭探腦,這日子沒法過了。</br>
文藍手中卻還有微型炸彈,眼看論打斗是扛不住了,他掏出一顆塞進最初那只旱魃的頸腔中,然后借巧力把它往新來的那邊一推,同時一手拉住柯特爾,一手拉起我,閃身撲進另一個岔洞中。只聽外面一陣驚天動地,還有石頭滾落的聲音,可是我一點也沒有覺得安全輕松了,大概是那種極度干燥的感覺仍然沒有消退,我掙扎著爬起來,舉起電筒往四周一晃,只見前面斜上方一個洞口處,一個黑黑黃黃的腦袋露了出來,裂著一張嘴,伸著兩只爪子,仿佛在嘲笑我們走進了死路。</br>
我一時心神不寧,想就此放棄掙扎算了,然而耳邊一聲槍響過后,那旱魃“活生生”的給爆了頭。轉身一看,柯特爾和文藍卻也在看別處。順著他們的視線,只見上方還有一個洞口,一個看不清楚樣貌的人影幽幽的立在那兒,也不開口說話,猛一看到比旱魃都嚇人。而還不等我分析一下這是誰,文藍居然對著他開了槍,我不禁吐槽道:“少爺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團結友愛,都什么時候了給咱人類長點臉行不行,別還不如那些旱魃團結……”</br>
結果話還沒說完,報應就到了,那個被爆頭的旱魃倒了下去,后面又一頭旱魃踩著它的“尸體”搖晃著走了過來。文藍可能是沒炸彈了,要么就是打算保存實力,他扯起我和柯特爾往旁邊一道岔洞中藏進去,七拐八繞后,那岔洞突然開闊起來,平坦處約有一間教室大小,一眼望去沒什么危險,如有危險也方便應對,我們便坐下來稍微休息一下。</br>
文藍和柯特爾喝過水后,討論起目前的狀況和下一步,我望著前面那幾根造型并不優美的石筍,悶頭發著呆。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回過神時,柯特爾正靠著一塊石頭稍稍閉目,文藍半靠半站的警戒著,沒啥情緒的看了我一眼,又轉過頭去。</br>
我嘆了口氣,在心里對“那個人”說道,如果真是一個一心找死的人,說死那是各種勵志都拉不回頭,要死早就死了。可是你為什么一直撐到現在,還人格分裂出一個我?我很明白你掛念著什么。我大概也明白你在糾結什么,矯情的話我們也別自己說給自己聽了,矯情的事咱也別做了。說人話吧,你這樣躲在后面,想逼著我成長,想把我推上前,取代你生活下去,告訴你,沒門,老子不干了。(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