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玄游到近前,只見那事物是個“蛇頭”,大得有點離譜,比“三千世界”里最大的黑龍腦袋還大一點,趕得上液晶電視大了。而這“蛇頭”已經半腐爛,看上去更是恐怖,所幸似乎真的是“死”了,任憑那邊三個人套住繩子拉扯它,沒有任何反應。只有那腐爛的肉和鱗片,每動一下,就在水中飄散開。</br>
楊遠玄游到文藍身邊,打了個不同于世界通用的,“八熠”版權所有的手語,示意換人,但文藍也用手語再次鄙視了楊遠玄的體力。好在借著浮力,這活兒也不是特別難,很快那蛇頭就被拖開了,而在那一瞬,楊遠玄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暗流猛地增強了一個幅度,所幸聽過鏡子的話后,他心里有些準備,一把抓住旁邊一把青銅劍,才沒有被沖撞開。</br>
這時他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下纏住了他的腳踝,低頭一看,卻見青銅劍下插著一截“蛇蠱”,并且從形狀上看應該是尾巴,正在很有活力的扭纏,雖然長度不夠,但它真的很努力了。他有些疑惑,如果不是在場的人干的事,那么這蛇蠱的整體……以往是被釘在這里看守下面的出水口的?并且這里肯定是“北之坎水”的陣眼出口。又或者它本來挺自由,是被別的人砍殺后釘在這里的?19年前……</br>
正想著,森子在旁邊拉了他一把,他轉頭一看,只見他們已把那蛇頭拖到了一個石臺下放著。石臺不是人工的,看上去坑坑洼洼像是天然巖石,而靠著它浮上去,才發現那青銅珊瑚樹就擱在石臺上。</br>
站在青銅珊瑚樹的正下方,更覺得它氣勢恢弘。上面的“眼球”也看得一清二楚,確實是“眼球”,很精巧,像是一個個鏤空的小圓籠子,“眼球”的基本形狀也由鏤空的花紋所組成……</br>
“冷死我了……你還好吧?”森子在旁邊開口,打斷了楊遠玄對此文物的鑒賞。他轉頭看去,森子的臉確實已凍得發青了,嘴唇也變了色。當然,自己這身體,不用看森子關心的眼神,也知道比森子還糟糕,不過自己意志力堅強,愣是扛住了站在這。便點了點頭,實事求是的說道:“只要不發生激烈戰斗,應該還可以堅持半個小時。這里怎么回事?”</br>
“回去再說?!鄙诱f。</br>
“不,我覺得沒時間了!”文藍的臉色更糟糕,但也死撐著,看向青銅閘閥,說道:“19年前,他們討了巧,我們估計是沒這好運氣了,不能再耽擱。”</br>
洪鏖是唯一一個沒事兒人一般的,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在水中速度很快,我去把人都叫過來。”說著就游了出去。</br>
“手?!睏钸h玄對文藍說,他看見文藍身上長袖T恤的右手袖子,已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刮破。他的意思是讓文藍把手伸過來讓他檢查一下。</br>
“是腳?!蔽乃{卻表示受傷的不是手。</br>
“……是腳你也別折騰了成么?”</br>
文藍卻是不置可否,仍然跟猴子似的迅速攀上了青銅珊瑚樹,然后摘下一顆“眼球”,啪嗒一聲,似是開啟了什么機關。但從下面卻看不分明,只聽到他說:“果然。”</br>
果然是什么,楊遠玄沒有問,因為他感覺到水中又有別的東西向他們靠攏了。當機立斷的,他招呼森子鏡子和老齊都爬青銅樹上去,但鏡子那體格顯然沒法上樹,只能站在巖石上。好在巖石離開了水面一段距離。之后一波黑乎乎的東西很快從巖石附近掃過,楊遠玄默默地目送他們離開,心里回憶起一些不愉快的事。</br>
這時有人在旁邊弄出一些聲響,他轉頭看去,只見森子也把那青銅樹上的“眼球”摘了下了把玩,然后找到了機關,啪的一聲,那“眼球”在他手中彈開成一朵“花”的形狀,儼然就是仿照著之前那些跟菊花似的眼睛蠱所做。森子默了幾秒,說道:“鴿子,我認為這里以前是一片海?!?lt;/br>
“沒有另外的答案了,而且有類似的例子。貝加爾湖?!睏钸h玄說,他也看出來了——應該說在此時才悟到了,那是一種海葵,或者??H戚。</br>
貝加爾湖目前在俄羅斯境內,以淡水湖卻生活了無數海洋生物聞名。肅慎、匈奴什么的中國人民的“老熟人”也在那附近發源,留下了不少遺跡。其中有一座在傳說中忽然“蒙天神所賜”被神藏起來的肅慎王城,便在“八熠”關注的范圍內。于是那一年,趁著蘇聯解體邊防混亂,八熠的一支隊伍悄悄潛入貝加爾湖一帶。</br>
當時“0”還小,沒有跟去。跟去的是“00”,回來之后跟0講故事,說4組人,死了9個,失蹤了1個。那王城確實是被“藏”了起來,不過沒傳說中的那么美好,壓根就是由于地陷沉落到了山腹之中,瘴氣霧氣,嚴峻地貌各種亂七八糟,當年這么一沉,王城以外的人不明真相,或者被活下來的王室的人有意誤導,便傳說被藏起來了。但在那一片廢墟里,他們發現了不屬于肅慎風格的其他建筑,大概是原本就建在肅慎王城下方的地層空洞中,倒霉催的被摔一起了。但說不清楚是哪一民族的,當年被標明“未知”,只能看出這一民族對海生物十分崇拜。而后他們在廢墟中發現一條古老的地底通道,進入一座溶洞,看見一片“山中之?!薄?lt;/br>
這座“海”大概與貝加爾湖是相連的,物種類似,但是在黑暗中多數已雙目退化。而根據一路上的壁畫觀測,這一邊有貝加爾湖所沒有的某物種,或者可以稱之為“神獸”,見之將擁有永遠的喜悅。而為了留住這份喜悅,以神獸居住地為中心,那個未知民族建立了一座海中城市,便在湖心一座環島上。環島如戒指,周邊住人,當中水域養著神獸。</br>
“八熠”對神獸沒啥興趣,倒是對這種可以住人的上古遺跡感興趣,當即靠近調查。卻沒想到,上古遺跡中竟然還有人住在那——或者不應該再稱呼為“人”,這些靈長類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孕婦,繁衍鏈正常,卻儼然已沒有高等智慧,不會使用工具,視力也退化了,除了跟正常人一樣該沒有毛的地方沒毛,整個生活狀態已倒退得比猩猩還落后。而所有人都在“傻樂”,好像真的很快樂,也好像除了快樂外就沒別的事可干了。即使被“八熠”里學生物的人逮在手里顛來倒去的進行科學研究,也只呵呵的沖著人樂。</br>
這時“八熠”對那神獸感興趣了,分了一部分人下水去找神獸,而在岸上等著的,還沒等過十分鐘,就發現那些靈長類的狀態開始不太對。它們忽然不樂了,而一個接一個的變得非常痛苦,好像急于索求什么,紛紛往水中去。而在它們入水后不久,水中就發生了搏斗,岸上的人趕緊下水支援,然后在水中看見差點讓人嗆水的情況。</br>
只見環島中央的那片水域的深處,一只腕足長得像章魚的不明巨大生物被卡在一道地裂之中,雖它動彈不得,但腕足卻很是靈活,在水中亂動著攻擊靠近它的“八熠”。且不止是它,那些靈長類也發了狂,大有不殺死所有“侵略者”不罷休之勢,逮著人就各種撕咬,也沒法跟它們交流講和。這么岸上岸下一夾擊,頓時死傷數人?!?0”仗著人小身子靈活,靠近那些腕足,割下一塊來帶上了岸,交給學生物的。那學生物的一眼就看出那腕足的吸盤中長滿了寄生物,很奇怪的未知生物,黏黏的粉紅色的小顆粒狀,散發出一股甜香,讓人忍不住想去吃吃看,好在硬生生忍住了。</br>
接應了還活著的人,他們趕緊往外撤,這過程很艱難,船被靈長類們追上了弄翻,幾乎是靠游的才到了岸邊,這過程中還得不停跟那些靈長類打架。而上了岸一點數,失蹤了好幾個人。但當時他們也沒多想,也沒有打算回頭找人。然而一路撤出去,不停的都有人失蹤,學生物的終于意識到了什么,下令綁住在水中受過傷的人——而那時,只有兩個符合情況的人了。學生物的指出他們是輕傷,而之前失蹤的,受傷程度比他們高。</br>
之后這兩人的變化清清楚楚的被展示到大家眼前,幾個小時內,他們莫名其妙變得“開朗”,莫名其妙就會心情很好,沒人逗也會笑。然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狂躁化,但喂食肉類后就會安靜。他們也變得聽不懂人話,說什么都沒法交流,不狂躁的時候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傻樂。儼然變得跟那些靈長類一樣了。</br>
帶著這倆倒霉貨,他們撤回了設在蒼茫外蒙大草原上的基地,學生物的找齊了器具對那個腕足中的寄生物進行了研究。研究結果是,他把那些寄生物命名為“海罌粟”。顧名思義,它們會讓別的生物在吞食了它們,或者被它們侵入傷口,扎根寄生后,產生類似于吸毒效應的“歡快感”。但這種神經毒素只有成年的海罌粟能釋放,并且積累到一定數量才會影響被它寄生的生物。而成年的海罌粟壽命很短,在幼體還沒長成,成年體數量減少的情況下,“歡快感”就會消失。而腦神經已被破壞的被寄生生物,此時也不會去理性思考了,只想再多“吃”一些海罌粟,或者多吃肉類,養活自己體內的幼蟲。總而言之,瘋了,沒救了。</br>
“難怪那環島中心水域沒有什么別的生物,那些‘靈長類’雖然還有繁衍意識,但種族群體卻不大。”學生物的最后總結道。(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