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干什么?”</br> 監控室內,傳來的警報立馬引起了幾名獄警的注意,大屏幕上有三十六個機位,無死角對準犯人。</br> 消息很快傳到了天牢的高層耳中,立馬引起了高度關注。</br> “系統分析唇語。”</br> 天牢負責人金和澤迅速發出指令,下一秒一個小窗口跳出屏幕,里邊是一行字。</br> 【偉大仁慈的圣母,您的孩子向您請安,愿我的神魂回到您的提伽耶。】</br> 聽起來是非常常見的祈禱,可卻是一句禁忌,任何人在公共場合敢說出這句話都會被請去喝茶。</br> 這句話大有來頭,是白蓮圣母傳下的禱告言,據說只要念出這句話就會引來圣母的目光。雖然目前沒有直接證據證明真假,但可以確定的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的大概率是邪徒。</br> 何謂邪徒,即為邪魔的門生,他們把身心都獻給魔頭獲取超凡力量,說是奴隸也不為過。</br> 同時這個西化的禱告也有其精妙之處,其中涉及到東西方不同的人神關系,學界稱為實用主義和羔羊觀念。</br> 東方拜神都是有求于神,所以神州大地不養閑神,每一份信仰都標明了價格。西方則與之相反,神創造了一切,人是神的羔羊。</br> 這都是歷史發展形成的觀念,沒有高低之分,但產生的信仰卻天差地別。</br> “一句日常禱告……”金和澤眉頭微皺,翻看著桌上的文件,這是犯人的信息。</br> 一百六十二號犯人。</br> 姓名:馮為。</br> 性別:男。</br> 年齡:48</br> 戶籍:……</br> 犯人可謂是罪行累累,犯下殺人案上百起,涉及案件上千起,死在他手上的人有三百六十一人。這還只是官府發現的,沒被發現的恐怕多到數不清。</br> 兩年前網絡上那個落網的五月殺人魔就是他,一度造成數十個市禁宵。由于遲遲沒能抓到,為了降低影響官府只能提前結案。</br> 看著堆積成山的案件資料,金和澤忍不住怒罵一句:“狗娘養的,雜碎。”</br> 平息一下怒火,他又拿起了另一份文件,這是青州公司負責人提交的情報。</br> 【九月二十一日,七點二十分,馮為抓捕行動。</br> 七點二十分進行攻堅,二十二分完成抓捕,期間本人懷疑丟失了一分鐘。我懷疑攻堅小組包括我在內所有人受到了幻術,二十分到二十一分期間,有人與目標見面,至少是金丹期或者有法寶】</br> “馮為來到青州,云海鯤鵬提前到來甚至是史無前例的登陸,之后那些邪魔提前登上云海……”</br> 天牢負責人金和澤輕敲桌面,陷入了沉思。</br> “疑是云中仙的強者出現……其中或許存在著某種聯系,至少白蓮圣母扮演著某個重要角色……”</br> 那個疑是云中仙的強者,此時仍在各地,引發強烈討論和研究。</br> 根據一些聊勝于無的情報,劍仙往后的時代,大概率屬于云中仙,這是一名與劍仙同級別的至強者,自然會引起各方高度重視。</br> 甚至有人提出云中仙加入了白蓮俱樂部,是他讓魔頭提前登上云海。</br> 這一言論稍微經過考究立馬漏洞百出,其一云海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移動靈脈,沒必要和白蓮俱樂部攪在一起。</br> 其二,若是云中仙加入白蓮俱樂部,他們根本不可能拿到云果。</br> 其三,根據當時云中仙的穿著,可以確定這位大能屬于隱士派,說不準前不久還在農忙。</br> 基于上述原因,加上周地上清宮的鎮國級干涉保證,官府并未對此人進行大規模搜查。而且上次青州的事情已經讓鎮國級大發雷霆,搞得關系非常僵,現在強硬派都不敢冒頭。</br> 想起這件事情金和澤就后怕,他差點就被公司董事會擼掉。講道理他們只是負責情報,具體還不是他們發號施令。</br> 壓下繁雜的思緒,金和澤命令道:“天牢進入三級戒備,禁止所有人員進出,讓所有搜魂小組對馮為進行搜魂,立刻執行。”</br> ------------------------------------</br> 馮為躺在獄警推進來的手術臺上,強烈的白光照著他雙眼干枯,隱隱作痛。</br> 有一人抓住他肩膀,往他體內注射著某種藥物,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模糊,靈臺發出悲鳴。這種東西對神魂的傷害極大,若是不阻止,他恐怕連意識都不剩了。</br> 但他沒有任何動作,更沒有反抗,平靜的接受著這一切。</br> 最后直至陷入黑暗。</br> 隨后除了九名專修神魂的甲級修士,其余所有人退出外邊。</br> “一個筑基期,這么大陣仗也算是看得起他了。”</br> “別掉以輕心,雖然不是轉世之人,但這可是白蓮圣母的門生。這種人已經把神魂都獻祭給自家主子了,指不定里面埋著屎。”</br>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神情頓時變得鄭重起來。</br> 修行界有這么一種說法,神魂乃根本,非必要不可動。一般情況下,腦子正常的修士都不會去動自己的神魂,更別想進行一些異想天開的改造,哪怕是魔道修士同樣如此。</br> 可面前這種人屬于傀儡,邪魔擺弄起別人的神魂沒有任何顧忌,指不定里面埋著什么邪術。</br> “誰先來?”</br> 眾人互相對視,這種危險的事情自愿最好,若是沒人自愿那就抽簽。</br> “我來吧。”鐘福站了出來,“我的修為最高,以前天心魔的審訊也是我負責的,我對這方面有經驗。”</br> 眾人沒有異議,鐘福手指點在目標額頭,神魂輕而易舉的破開了對方的防御,輕而易舉的進入靈臺。</br> 相較于轉世者,這個本土邪修神魂的防御就像一張紙,一觸即碎。</br> 鐘福望著對方的靈臺,斑駁而殘破,連毛坯房都算不上,更像是用幾塊破布搭建成的。</br> 以前剛剛接觸修行時,他還羨慕過邪修的修煉速度,修為跟坐火箭似的,仿佛是個人都能筑基。隨著閱歷的增加他也不再羨慕邪魔,任何東西都是有代價的,邪修的代價就是面前這般場景。</br> 把身體乃至神魂搞得破破爛爛,日夜要接受著魔功非人的折磨。據說魔功發作起來,比分娩還要痛苦百倍。</br> 羨慕不起來。</br> 鐘福搖頭繼續向前,很快找到了對方的三魂七魄。一個半透明的人影,體表布滿裂縫,一縷縷的邪氣從里邊滲出,邪氣幻化出一張張臉龐,痛苦的掙扎著。</br> 三魂七魄各少一點,魂體受到嚴重污染,吞了如此多的人魂能保持理智也是奇跡。</br> 先調查白蓮圣母的事情,希望能夠挖出些什么。</br> 面前的景象發生變化,他陷入了對方的記憶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