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鐘兒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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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后半夜會有第二更，不過親們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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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兒一臉急切地要向樂以珍打小報告，樂以珍倒是在心里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經不住好奇，沒有阻止鐘兒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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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姐，你走的第一天晚上，老爺就去了太太那里，第二天和第三天，分別去了孫姨娘和衛姨娘那里，只這兩天晚上，他才歇在祗勤院。 ”鐘兒說到后兩位，不由地現出忿忿的神情，可是見樂以珍面上沉靜，沒有什么反應，她便斂了眉目，將到嘴邊的抱怨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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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樂以珍聽她說完，沒有再細問下去，心里已經堵得發慌了。 她向鐘兒擺擺手，淡淡地說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想歇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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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兒憋了一肚子的話，就等著樂以珍開口問她呢，誰知就這樣打住了，她意猶未盡，磨蹭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道：“小姐，我覺得你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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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樂以珍前幾日見了鐘兒，實在是因為感念她初來乍道之時，是這個小丫頭給了她關懷，讓她感受到一絲溫暖，才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但是鐘兒在她身邊，她一直就擔心這丫頭有一天會說：“小姐。 你變了…”因此她打發鐘兒去照顧夢兒，而不是細心地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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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鐘兒還是瞧出自己的不對來了，她脫口而出的一句，讓樂以珍心驚了一下：“哦？我哪里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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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姐以前是多要強的一個人啊！那時候浩王爺許小姐將來當他的王妃，小姐還說‘王妃算什么？我要當母儀天下的皇后’。 可是眼下…小姐這么一個才藝雙絕的女子，委屈在這樣地商賈人家做一個姨娘，你竟沒有一點的斗志嗎？咱們掰著指頭細數一遍。 這府里有哪一個女人及得上小姐半分？憑什么讓她們踩在咱們地頭上作威作福？如今小姐脫了奴籍，又有老爺的愛寵。 何不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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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兒！”樂以珍神色一凜，喝止了鐘兒，“當皇后有什么好？踩在別人的頭上又有什么好？我一心要當皇后，還不是落得個家破人亡的境地？你再看看這府里的女主子，又有哪一個是過得舒心自在的？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緣份到了，是你地一定跑不掉。 沒那個福分。 就不要做無謂的肖想。 你今日這些話，只說這一次，我聽過便罷了，要是讓我知道你在別人面前說一些‘我家小姐以前如何如何’的話，別怪我不顧念多年的情份，打發你出去，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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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兒見她真生了氣，委屈地扁了嘴。 應了一聲：“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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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樂以珍不忍見她那樣，緩了緩語氣又說道：“鐘兒，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提了大家都不愉快，時過境遷，曾經的無限風光已成昨日煙云。 往前看吧，找準自己的位子，不要做過格的事，方是生存之道，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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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知道了。 ”鐘兒又答應一聲，心里暗自感嘆，果然是時勢造人，從小到大一直心高氣傲，受不得半點兒委屈地小姐。 在經歷了那場家門不幸之后。 竟變成這樣一個隨遇而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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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樂以珍說完自己的話，也不管鐘兒是怎么想的。 擺手打發她出去了。 她自己躺在床上，心里卻在想著剛剛鐘兒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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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雖然她在鐘兒面前擺出一幅淡定的樣子，她地內心卻并不安寧。 沈夫人、孫姨娘和衛姨娘都是為懷遠駒誕下子嗣的人，雖然他平時對自己的子女冷冷淡淡，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在他心上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否則他也不會先去看望三個兒子的母親了。 那么接下來會是誰？谷柔琴？羅金英？何玉雙？既然這幾位他都光顧了，如果單單冷落三位未生養的姨娘，倒讓人說他做事偏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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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樣一想，估計他一個也不會落下。 以后如果就這樣過下去，那么一個沈夫人加上群芳院的八位姨娘，輪到她這里，也得是小半個月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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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沖著床頂的雕花苦笑了一下，心里像是塞了滿滿地棉絮，既憋悶又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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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對于懷遠駒，她真地談不上有多么深徹的愛戀，甚至之前還對他懷著深徹地恨意。 可自從她進了群芳院，也說不好他是出于愧疚還是真的就看她不同，他待她竟有異于別人的耐心與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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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尤其兩人在鳳州的時候，他是那么細心地呵護著她，甚至容得她偶爾使*子的摔摔打打。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給了樂以珍家的溫暖，又給了她介于父親與丈夫之間的那種愛護與關照，這正是從小到大她心中缺失的東西，她又豈能不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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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在鳳州一切都好，對于這個男人，即便沒有愛情，她也有一份親情和依賴系在他身上。 如今回了府里來，雖然他自覺待她一如既往，可是她的心里卻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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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的，她無法接受他在不同的夜晚駐留在不同女人的床上，這不是她的胸懷問題，而是她那在現代受了十幾年教育的靈魂，所具有的根深蒂固的男女觀念問題。 特別是她曾經受過那個薄情寡義的父親的傷害，使她更加地接受不了自己的男人**在那么多的女人中間，這會讓她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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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此她從山上回府后的第一天，就在一種無法言說的郁抑情緒中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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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春天夏初地傍晚，天剛剛黑下來的時候。 院子里還會留有陽光的余暖。 樂以珍坐在剛架好的秋千上，目送著夕陽緩緩地從西天沉沒，卻仍是不想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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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直到夢兒歪歪扭扭地撲到她的腿上，仰著臉嬌聲央著她：“娘，餓…”她才轉動了一個脖子，朝門口望了一眼---天黑了，可是他還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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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嘆一口氣。 站起來拉著夢兒的手：“寶貝兒餓了？咱們吃飯去，看看今晚定兒姑姑準備什么好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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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夢兒一聽有好吃地。 “咯咯”地笑了起來。 樂以珍看著女兒純真的小臉蛋兒，皺巴巴地心緒舒展開不少，牽著她慢慢地往屋里去：“吃飯嘍！夢兒要吃飯，弟弟也要吃飯，娘也要吃飯，咱們一家三口一起進餐，多幸福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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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說完這一句。 心里“咕嘟”冒了一下酸水，隨即收拾心情，向已經亮起燭光的廳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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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用罷晚飯，她照例在燈下教夢兒認字，給她講自己小時候聽過看過的童話故事。 直到夢兒打瞌睡了，她才讓奶娘把夢兒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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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等她梳洗完畢后，已經是起更時分了，門外連個動靜都沒有。 她從來沒像今晚這樣期盼著聽到他的腳步聲。 她在心里暗暗地叨念著：如果你現在回來，我也就不計較前兩天你去哪里了，日子就這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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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她越是側耳，門外越是靜寂。 她坐在燈下握著一卷書，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眼中，只感覺自己越來越燥。 最后她將書卷往桌上一摔。 對定兒說道：“鎖上院門！我要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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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定兒早就瞧出自己的主子今晚神情不定，她心知是什么原因，也不說破，只是默默地陪樂以珍坐著。 聽她突然這樣吩咐一句，她趕緊應一聲，起身出去，將院門落了鎖，回來伺候樂以珍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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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約二更時分，樂以珍還在床上烙餅，怎么躺也不舒服。 更別提睡覺了。 越是幽暗寂靜之中。 一個人的****情緒就越容易被放大。 此刻在她心里，已經將懷遠駒罵了百八十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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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就在她正暗暗地賭誓再也不給懷遠駒開門的時候。 院門被“叩叩”地敲響了。 樂以珍聽得清晰，從床上支起半邊身子來，看向泛著青幽夜光地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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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開門的聲音，是從旁邊定兒的屋子傳來的，接著定兒出聲問一句：“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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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爺回來了！”是懷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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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后樂以珍便聽到了定兒踩著“嚓嚓”的腳步聲，往院門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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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定兒！”樂以珍在屋里大聲喊一句，“我已經睡下了，不許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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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腳步聲停了，定兒顯然是愣在院中央，不知道該開門還是該回去了。 敲門聲再度響起，這次力道加重了好多，已經感覺得到敲門人那不耐的情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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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樂以珍將被子往頭上一蒙，咬著嘴唇閉上眼睛。 定兒被那越來越激烈的敲門聲弄得不安，走到樂以珍地臥房門外，隔門央求道：“姨娘，夜里風大呢，讓老爺進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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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許開！你要是給他開門，你就給他安排住處，不許來煩我！”樂以珍既狠下了心，就沒打算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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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定兒嘆氣搖頭，心里感慨著自己的主子真是被老爺慣壞了，轉x下了臺階，來到院門前，沖著門外說道：“老爺，姨娘今兒累著了，身子沉著很，就早早地睡下了。 這么晚了，不如老爺回自己房里睡吧，也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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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還沒等定兒說完，只聽院門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木板開裂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夜里分外刺耳，嚇得定兒發出“啊”的一聲尖叫，本能地倒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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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從那被踹得碎裂開來、里出外進的兩扇院門之間，懷遠駒披著一身黯沉地月光，踩著重重的步子走了進來，直奔上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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