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受邀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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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遠(yuǎn)駒將那朵桃花擎到懷遠(yuǎn)清的眼前,笑著對他說道:“你瞧你這個(gè)出家人,居然也會招惹上桃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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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遠(yuǎn)清被他說得有些窘,眼睛四處里一探望,在東墻邊上看到一株桃樹,樹上還有一些未落盡的桃花。 他伸手一指那里,說道:“剛剛起來在院內(nèi)走了一圈,八成是在那棵樹下沾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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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遠(yuǎn)駒對他這畫蛇添足的一句解釋抱之以一笑,兩指一彈,那朵桃花在微風(fēng)中悠悠蕩蕩地舞著,徐徐地飄落到他的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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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二哥為弘兒所做的一切,我都會記在心上。 我有事,先走了。 ”懷遠(yuǎn)駒說完這句,舉步向南斗院外走去,那朵桃花被他的步風(fēng)帶動著,向前翻滾了幾下,落到門檻邊上,被懷遠(yuǎn)駒一腳踩下,成了一點(diǎn)桃花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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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遠(yuǎn)清看著那朵貼在門檻下的被踩扁了的桃花,輕輕地蹙了一下眉頭,轉(zhuǎn)過身回了道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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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遠(yuǎn)駒從南斗院走出來,心中郁悶,什么也不想干,就直接回了自己的祗勤院。 他一踏進(jìn)院門,正在和幾個(gè)小廝翻曬著淡巴菰葉子的懷祿直起身,迎著他走過來:“老爺,這次從呂宋島采購回來的淡巴菰品相非常好,我讓行里的人精挑了一些來,拿回來留著給老爺用,老爺您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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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懷遠(yuǎn)駒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句,也不去看,徑直進(jìn)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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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祿見他臉色不好,也跟了進(jìn)去:“老爺。 您這是…不會是又去樂姨娘那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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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遠(yuǎn)駒抬頭看了看懷祿,覺得闔府之中只有眼前這位一輩子未娶的老光棍能明白他地心思,這一認(rèn)知又讓他覺得可悲,本來想跟他說說剛才的事,突然又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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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祿見他皺著眉頭不說話,湊上前去:“老爺…您別怪奴才多嘴,您老和樂姨娘這么著。 我看著心里都著急。 這也不是個(gè)法子呀,您在生意上的事多么精明。 就不能在這上也動一動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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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動什么腦筋?”懷遠(yuǎn)駒沒好氣地瞄他一眼,“我在她身上用的心思還不夠多嗎?還想讓我下跪磕頭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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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爺,這話不是這樣說。 樂姨娘出身詩禮之家,最是看重名節(jié),之前那件事,她心里一定記恨著您呢。 這個(gè)過結(jié),恐怕不是您說幾句好話賞些好東西就能消彌的。 再說了。 這府里的太太姨娘那么多,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呢,她心思那么細(xì)的一個(gè)人,怕是不肯做那些招人妒恨地事,所以我說,老爺不想些辦法,恐怕是卸不下樂姨娘的心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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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遠(yuǎn)駒細(xì)品他這番話,覺得蠻有道理。 便認(rèn)真地問他道:“聽你分析地倒也頭頭是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嗎?說來我聽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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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祿一見自己的意見被重視,登時(shí)高興起來:“要我說,老爺不如尋個(gè)由頭,帶姨娘出府去。 你想啊,她一個(g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家。 要是你肯帶她出去,讓她見識一些有趣好玩的東西,她心里必然高興。 出去了,就擺脫了府里這些人的牽纏,她心里必然放松。 她這一高興一放松,對待老爺自然就不會如在府里這般橫眉立眼的,到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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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遠(yuǎn)駒忍不住樂了,上下打量懷祿一番:“你倒是比我知道應(yīng)付女人,聽你剛才那番話,我倒疑惑了。 你怎么會是一個(gè)老光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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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祿被他取笑。 也不著惱,嘿嘿一笑:“奴才這不是一心伺候老爺。 忘了找婆娘的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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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這話倒像是在怪我嘍?敢情是我耽誤你找老婆。 既然你已經(jīng)抱怨出口了,我就替你想想法子吧,前兒聽說三老太太院里地老花匠死了,不如找人去說說,你收了他老婆入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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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爺饒命!”懷祿一臉的驚恐,“那可是個(gè)潑出了名的渾婆子,奴才還想多伺候老爺幾年呢,老爺就饒了我這條老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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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哈哈…”懷遠(yuǎn)駒一時(shí)之間心情大好,爽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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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這里剛得了懷祿的主意,正在琢磨著想個(gè)什么理由帶樂以珍出去一段日子,樂以珍那邊卻已經(jīng)得了出府的機(jī)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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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來晚飯后,樂以珍去沈夫人屋里請安,正趕上老太太和二少奶奶也在那里。 三個(gè)女主子湊在一起,商量著懷明弘的生辰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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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年年都是在府里擺宴看戲這樣的安排,怪膩歪的,要是能有個(gè)新鮮地主意就好了。 ”商量了半天,老太太有些索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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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夫人的腿仍然打著繃架,僵硬地靠在被子上,認(rèn)真地想了一回,也沒想出什么好主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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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元鳳有一下無一下地?fù)u著手中的絹扇,沉吟了一會兒,突然一拍手,興奮地說道:“我倒有個(gè)主意,只是我說出來了,老太太和太太別怪我唐突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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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不是商量著嗎?你只管說,沒人會怪你。 ”老太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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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前兒凈水庵的貞靜師太來領(lǐng)香火銀子,跟我說她那庵前庵后開了半山坡的凌霄花,紅艷艷的煞是熱鬧,還邀我得空兒去看花呢。 我當(dāng)時(shí)尋思著,沒有老太太和太太地允許,我哪敢輕易出府去?再說我也得不出那樣的閑空來,也就隨口應(yīng)付了她,沒往心里去。 剛剛兒老太太一說要想個(gè)新鮮的主意,我一下子就想起這事來了。 不如我們這次就將宴席擺在凌霄花叢中,也不必搭什么戲臺了,就讓戲班子隨花起舞吟唱,豈不是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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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妙啊!”老太太和沈夫人同時(shí)出聲贊嘆,“這可真是個(gè)好主意!到底鳳兒是個(gè)有見識的丫頭,繁花香海之間飲宴聽?wèi)颉?#160; 虧你怎么想出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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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元鳳得了夸獎,臉上微微有得色:“咱們府里這一段日子事情多,大家也好一陣子鬧騰。 如今太太的腿也見強(qiáng)了,老太太拄著拐也能走一段兒了,相公的病也大好了,諸事消解,也該我們樂呵樂呵了。 只要老太太和太太應(yīng)了。 凈水庵那邊我捎信讓貞靜師太安排,讓她將庵里的閑雜人等清了。 把禪房客房打掃出來,夠我們住的了。 老太太和太太想什么玩樂,只管跟我說,飲宴排戲,我讓懷平專門調(diào)人過去籌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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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想得周到,我一時(shí)也沒什么要添的,你先看著安排吧。 ”郭元鳳這件事做得讓老太太非常滿意。 她老人家難得地對郭元鳳露出一個(gè)笑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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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旁靜坐地樂以珍乍一聽凌霄花海之間飲酒聽?wèi)颍睦镆才d奮了一下,因?yàn)檫@個(gè)時(shí)代地娛樂活動實(shí)在是太少了,她每天除了哄哄夢兒、寫寫字、繡繡花,再沒有別的事可做了。 可是她隨即一想,一個(gè)尼姑庵能有多大,哪能容得下懷府上下一百多口子人?估計(jì)也就是正經(jīng)主子有機(jī)會去,象懷遠(yuǎn)駒這一大堆地姨娘。 怎么也不可能全帶去,帶一個(gè)兩個(gè)又顯得偏了向了,總會有人鬧,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一個(gè)不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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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此象這樣的出游,也沒她什么事了,她繼續(xù)默然地坐在老太太身邊。 給她打著扇子,也不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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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卻不料沈夫人一指她,說道:“珍兒也一起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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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樂以珍一愣,趕緊笑著推拒:“這一趟老爺太太們、少爺小姐們?nèi)既ィ瑤资谧尤藟蛎σ魂囎拥模疫€跟著添什么亂呀?還是安分地呆在府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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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太太本來也有心讓她去,聽她這樣一說,再想想群芳院的那些女人們,也就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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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都說了,幾十口子人呢。 難道還差你一個(gè)嗎?”郭元鳳將扇子一點(diǎn)。 笑著說道,“少爺小姐們都去。 當(dāng)然沒理由落下我們五小姐嘍,她還那么小,沒有娘親跟在身邊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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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對!正是這個(gè)理兒。 ”老太太趕緊附和,“你不去的話,誰照管夢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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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樂以珍本心是愿意去的,因?yàn)楦锏嘏诉~出二門的機(jī)會都少,更休提出大門了。 想她一個(gè)以前成天在外面跑的現(xiàn)代人,在這深宅大府之中憋悶著,沒宅出毛病來她都覺得自己神經(jīng)夠堅(jiān)韌。 既然郭元鳳給她找了一個(gè)這么好的理由,她也沒有必要再裝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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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剛要起身謝過老太太和二少奶奶,門口有人尖銳地喊出一嗓子來:“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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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抬頭看時(shí),正是姑奶奶懷靜雪戴著一腦袋的粉色絹花,穿一身粉紅色的大袖襖裙,象一朵開過了頭的牡丹一樣,乍乍乎乎地走了進(jìn)來:“成天從后門走到二門,再從東門走到西門,就這么大一塊兒地方,都要憋屈死了!這次上山可不能落下我在家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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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太太瞄了一眼郭元鳳,開口斥懷靜雪一句:“去就去!你喊那么大聲做什么?吵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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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元鳳一聽,這哪里是教訓(xùn)女兒呀,這明明是縱著她,讓她也跟去了呀!不過既然老太太發(fā)了話,她也不好駁,于是她一伸手中絹扇,指著懷靜雪的腦袋說道:“姑奶奶這一腦袋地花…可真是別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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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看嗎?侄媳婦要是喜歡,我那里還有好多呢。 上次翡瑯齋的老板來,我特意挑了這些。 這花一朵兩朵戴在頭上,也顯不出好看來,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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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正說得興起,被老太太一扯衣袖摁在身邊,隨手就從她的頭上拔下一枝花來:“你這一頭的花,留到哪天府里養(yǎng)不起你了,要把你賣掉的時(shí)候再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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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靜雪扁了嘴,委委屈屈地看著老太太手中的那枝花,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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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驗(yàn)證:樂以珍地女兒叫什么名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