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給誰?”湯旭望著他,臉色平淡。
宋福海笑著彎了彎腰,說:“皇上特意將這話說給奴才聽,想必也是懷疑奴才了,但是奴才一心不侍二主,但是風聲有所走漏奴才也是有所聽聞的,不瞞皇上說,奴才歲不會與外人說起,但確實與自己手底下幾個徒弟說過,但到底是誰去傳的信,奴才不得而知。”
湯旭笑了一聲,道:“朕也沒說懷疑了你。”
“皇上沒說,但當奴才的也得知道。如今皇上勢頭正好,奴才倒不能蠢的為了蠅頭小利舍了后半生的榮華富貴。奴才自知不是從小跟著皇上,皇上有疑心也實屬正常,不過奴才到底比您年長些,所以奴才說開了,請皇上明白。”
“你這時候倒聰明了。”湯旭挑了挑眉,“你有幾個徒弟?”
“三個,皇上若不信,連奴才一塊查著。”
湯旭輕輕用手指敲了幾下桌子,說:“朕是信你的,不過這也不是小事,朕怕你被人說閑話,反正總沒你的事,就一起查了吧。”
“是。”宋福海應了,然后后退幾步出去了。
湯旭南巡完了回京,聽說黎潯部近日在邊界處時時練兵,于是不敢耽誤,一路趕著回去了。
就在他剛剛回去還沒落腳的時候,戰爭開始了。
“閆將軍近日已經有些仗著軍功作威作福了,”湯旭沉穩道,“朕讓他在家里反省也是給各位愛卿一個教訓,功勞再大也不能囂張跋扈。”
太守出列,道:“那黎潯部的戰事如何?”
“朕以前覺得阮將軍年邁,不好出征,可如今再讓閆將軍去,只怕是他反省還不夠就又漲起來了,阮將軍到底是資歷深厚,只是不知將軍是否愿意?”
阮將軍出列,恭敬道:“微臣領旨。”
“即日動身吧。”湯旭說完這句話,瞥了一眼太守的神情。
“他讓阮將軍出征?!”閆岐驚了一下,碰倒了手邊的茶杯。
“是,皇上說您倚仗軍功囂張跋扈,要殺一殺您的氣焰。”慶鶴說。
閆岐皺眉道:“阮將軍資歷深厚是沒錯,可他也有許多年沒有上戰場了……誰作副將?”
“皇上說,任憑阮將軍處理。”
“他根本胡鬧!”
“將軍,屬下覺得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慶鶴說,“將軍這些年承受的壓力已經夠大了,阮將軍經驗豐富,您也不必擔心,況且他勝了,可以分一分您的氣焰,他敗了,百姓的指望又成了您,怎樣都是好棋。”
“好棋?!”閆岐氣急,“那上陣殺敵的將士的命不是命嗎?就這么拿來隨意撥弄?”
“將軍也不必如此質疑阮將軍的能力。”
“我知道。”閆岐握緊手里的兵書,緊緊皺著眉頭,“但是慶鶴,我就是心里覺得慌,總覺得哪里不對。”
“您既然擔心,不如進宮去問問皇上。”
“我怎么進去,現在明面上我是在府里反省,根本出不去。”
“將軍想出去就出得去。”
宋福海進了清正殿,說:“皇上,奴才從民間給您尋了一支戲劇團,您何不移步去聽聽?”
“朕沒心思聽那些!”
“皇上,戰事吃緊,您也不能糟蹋了自己的身子,聽聽戲曲放松一下也是好的,何況阮將軍能力出眾,定然能凱旋歸來。”宋福海笑著彎腰道。
“朕說了不聽。”
“皇上不聽,奴才就讓撤了。只是,有個角兒一直要見您,皇上您見嗎?”
“一個戲子找朕有什么好說的,打發了!”
“奴才見著,像是有急事。”
“他的急事能急得過戰事嗎!”湯旭抬頭怒視,“給朕滾下去!”
“是閆將軍送來的。”宋福海大著膽子把話說完了。
“是么。”湯旭放下手里的奏折,“讓他進來。”
閆岐畫了濃厚的妝,把本來的模樣抹的一干二凈,可進來時還是受到了些阻礙。因著唱戲的人從小便練的身段柔軟,他卻是不用看就知道鋼鐵般的硬,況且戲子的身量也是差不許多的,他又比旁人高出來一大截,進來時受了百般盤問。
“閆岐?”湯旭笑了,壓低聲音,帶他去了里面,“你怎么涂抹成這樣?”
“你還認得,”閆岐也笑了,“別人都認不出來是我。”
“怎么認不出來,我看你的手指頭都知道是你。”湯旭眼里的笑都藏不住了,“都只有我偷偷摸摸去見你的份,想不到你也會主動來找我。”
“畢竟君臣不一樣,皇上要去,臣也攔不住,可臣要見一見皇上,就左推右辭的不給見。”閆岐調侃道。
“我哪敢不見你,我以為是無事挑事的。你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