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岐!你不要得寸進尺!”
“臣為皇上打了偌大的江山,此刻不過是身子懶一些沒來得及迎接,皇上便這樣大動肝火?”
屋里傳來茶杯摔落的聲音。
“朕是皇帝!朕以往念你有功不與你計較,如今你反倒是恃寵而驕無法無天了?!”
“臣哪里有那樣大逆不道的想法,臣不過是身子懶散些了罷了。”
“身子懶散?好,你既愿意歇著,朕便讓你歇個痛快!即日起,你給朕滾回府里,好好想想你作為臣子的本分!”
緊接著,湯旭一腳把門踹開,怒氣沖沖地走了。
閆岐坐下,打開湯旭塞給他的紙。
“回去時小心些,可不能再著了風(fēng)寒了,如今你我表面離心我不能再去給你送好東西,黎潯部的事,他們不動你也不要動,一個月后我便回去,你好生吃好生喝。”
閆岐微微一笑,把紙折起來,放在里衣內(nèi)。
閆大將軍因為觸怒天子被斥責(zé)回京的事,迅速傳遍了。
祁妃聽說了這件事,還特地去找了湯旭。
“你也不必為他求情!你若是識相,就回你屋里好好待著,不然就隨他一起回去!”
“可閆將軍畢竟為皇上立了許多戰(zhàn)功,請皇上開恩,不要如此折辱于他。”祁妃跪下叩頭道。
“朕折辱他?他三番兩次對朕下命令,朕還要一再容忍?”
“將軍的性子向來如此,他最是有話直說的,若他也三緘其口對皇上恭恭敬敬,那……”“怎么,他一個臣子對皇上恭敬有何不對?朕瞧他辛苦,他感染風(fēng)寒時朕把好藥都給他了,那咕咚鍋也只賞了他,他給朕的回饋是什么?是對朕的頤指氣使!”
“將軍怎會如此……”“回去!”
“皇上……”
“你若再為他求情,便給他罪加一等!”
“是。”祁妃站起來,臨走前看了湯旭一眼。
湯旭皺著眉頭,揮了揮手,“都滾下去!”
等下人都走了,湯旭才站起來,把祁妃放在地上的字條撿起來。
“離心太突然,他們未必信。”
湯旭把字條放在燭火上燒了。
閆岐開始動身,為了顯他的傲慢無禮,這次他坐了輛鑲金嵌銀的馬車,且走的時候只帶的吃食細軟就有一車。
“慶鶴。”
“將軍。”慶鶴連忙跟過去。
“你騎馬回去,快一些,讓影子查查太守的聯(lián)絡(luò)網(wǎng),越細越好,最好我回京的時候能給我一個答復(fù)。”
“是。”
“有余力的話再通知皇上身邊的影子,讓他別成天真當(dāng)個眼瞎耳聾的影子,誰是太守身邊給報信的,找出來,但不要輕舉妄動。”閆岐叮囑道。
“是。屬下這就去。”
慶鶴騎馬走了,閆岐才略微放下心,放下了簾子。
而另一頭的湯旭,也因為他的事急的團團轉(zhuǎn)。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來不及過渡,太守雖然暗喜,但是也有疑慮,一時捉摸不定皇上的目的,不敢在湯旭面前多晃悠。
“宋福海,你過來。”湯旭招了招手。
“皇上。”宋福海連忙湊過去,彎腰俯首。
很多事都是只有他和閆岐,加上宋福海才知道,閆岐那邊的人或許也能知道,但是他身邊的人口風(fēng)最緊,他用皇帝身份威壓都未必能逼他們吐出話來,事情肯定不是從閆岐那里敗露的。
——那就只有宋福海了。
以往的皇帝的貼身太監(jiān)都是從小隨到大的,可他身份低微,身邊并沒有這么一個貼身太監(jiān),宋福海是他登基以后才跟著他的,要說信任,其實確實談不上。但是宋福海確實是忠心耿耿,這一年辦事也沒見他出差錯,也并不起什么流言蜚語,還會看眼色,把他服侍的熨熨貼貼。
可若他原本就是為太守效力呢。
太守也是歷經(jīng)兩朝了,他在前朝的根扎的也穩(wěn)穩(wěn)的,若不是得女晚,興許他在先帝時就把女兒送進后宮了。他若是想算計一個新登基的新帝,只需要挑最薄弱的地方下手,就可以后枕無憂。
所以會是宋福海么。
“朕實話告訴你,朕……”湯旭挑了他一眼,說,“朕實在是厭倦了閆將軍了。仗著有軍功便目中無人,你也看了,他多次惹朕生氣,若不是為了他身上的幾處疤,朕能總順著他么。”
宋福海不敢說什么。
皇帝對將軍的寵他是看在眼里的,瞧著不像是心里厭煩而演出來的,反而是如今這番話,聽著不像是真心。
故意說給他聽似的。
“朕想,朕就是給他太多機會讓他恃寵而驕了,他說了,黎潯部有些動靜,但是朕不想他去,要挫一挫他的銳氣。”
“那皇上的意思……”
“讓阮將軍去。他雖然年邁,但勝在資歷夠深,經(jīng)驗也豐富,最重要的是,阮將軍勝了不會跟朕討要什么讓朕煩心。”
宋福海點點頭,對湯旭道:“那奴才就將您的話一五一十地說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