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大殿上后,十幾只準備離開的流浪狗兵分兩路,不如去找犬王妻子囡囡讓它跟著一起走,派情緒不穩定的九門前去打開出口。</br> 看到九門它們準備離開后,犬王阿圖魯慢慢轉過身,臉上帶著復雜的神色看著九門消失的方向,看著空蕩蕩的大殿,心里涌現出無盡的孤寂。</br> 說來也怪,在把犬王等一眾驅趕到琵琶臺的臺階上后,一望無際的狼群犬們便停在那里止步不前,沒有繼續進攻的打算,都面露不善的監視著犬王它們的動向,仿佛在警告著什么,也仿佛在等待著什么。</br> 或許狡猾的它們是在畏懼犬王臨死反撲,在犬王身邊的狗相繼離開后,有幾只蠢蠢欲動的狼青犬終于按耐不住沖了上去,要攻擊孤立無援的犬王,在它們的認知中,犬王已經失去了戰斗能力,而且又被自己的族人包圍,擊敗它輕而易舉。</br> 可是它們完全沒有想到,犬王現在已經恢復了戰斗能力,剛剛它們的視線被流浪狗們巧妙的遮住,根本什么都看不到。</br> 就在幾只狼青犬沖過去之時,雙腿微微彎曲的犬王突然間暴起,一個箭步沖上前去,直接撲倒了沖在最前面的一條狼青犬,一口咬斷了狼青犬的脖頸,鮮血噴涌而出,灑落在臺階之上,濺射開來。</br> 其余幾只狼青犬驚慌的轉身逃跑,它們沒有想到犬王既然能動了,落在最后面的一只,也沒有逃脫犬王的追殺,它的喉嚨被犬王咬掉,血流如注,最終死亡。</br> 連續劇烈的動作后,腦袋又開始暈眩,犬王沒有再理睬那些逃跑的狼青犬,它甩了甩腦袋,低頭看了看腳邊的死狗,轉身又慢悠悠的回到了平臺上,在這個過程中,犬王轉頭向狼青犬們露出嘲諷的微笑,大膽的把后背完全展現給那群狼青犬,可就算如此,那群狼青犬沒有上鉤,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謹慎地待在臺階之下觀察著犬王的動作。</br> 九門走了,其他流浪狗也走了,那些膽大妄為的狼青犬也被嚇住不敢再輕易上去,琵琶臺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犬王孤身在大殿臺階的平臺把守,只為讓九門它們能夠順利離開。</br> 一陣寒風吹過,帶著絲絲寒意,但這種寒冷對于犬王來說卻是一點影響都沒有,它就像一棵松樹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br>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凌駕于眾犬之上的犬王完美詮釋了這句話,就算那些狼青犬再怎么勇猛,也不敢再一次貿然上去攻擊。</br> 這一刻,它的威嚴,它的霸氣,它的威懾力展現的淋漓盡致。</br> 只要它還在,就可以震懾這些狼青犬,哪怕它們的數量再多,再強大,只要它還活著,這些卑鄙的狼青犬們休想踏進大殿一步。</br> 回到平臺上的犬王,依然保持著高傲的姿態,完全沒有把那那些虎視眈眈的闖入者放在心上,趴伏于地犬王目光冷冽的掃視著下方,巡視著自己的領土。</br> 犬王,就好似高貴的君主一樣,俯瞰蒼生,傲視群雄。</br> 不知過了多久,犬王終于忍不住了,眼睛越睜越小,頭腦里越來越模糊,它感覺到體內的那股古怪的能量又開始動作。</br> 這個時候九門它們應該已經離開琵琶臺了吧,想到這兒犬王的臉上充滿了疲倦和滄桑的臉,出現了一絲幸福和滿足,事到如今,它終于可以安息了,這么多年來的茍活,終于要結束了,它已經累了,也該去那邊休息休息了。</br> 就在犬王閉上雙眼準備睡去時,耳朵突然聽到不如驚慌失措的吶喊聲,好像還有一道身影正迅速往這邊趕來。</br> 難道是九門這個混小子又回來了,它為什么不聽自己的命令!</br> 想到這兒,犬王猛的睜開雙眼,眼中閃爍著怒火,它要罵醒莽撞的九門,讓它趕快滾回去。</br> 但是,在看到來者之后,犬王愣住了,因為來者不是九門,而是它的愛妻囡囡。</br> 為什么不走?</br> 為什么要過來?</br> "囡囡,你怎么過來了?快點回去!"犬王急忙沖著囡囡喊道,語氣里滿是焦急與憤怒。</br> 看著自己心愛的妻子出現在眼前,犬王阿圖魯心中充滿了疑惑,它實在搞不懂為什么不離開,為什么還要返回來,這簡直是在送死啊!</br> 它剛想狠下心去責備,就看見跑過來的妻子囡囡臉上悲傷、委屈、痛苦和擔憂的表情,犬王的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揪住一樣難受,眼前的這只懷孕的虎斑犬,是自己唯一愛過的狗啊!</br> 犬王的眼眶濕潤了,眼淚奪眶而出,眼角流下了兩行清淚。</br> 這個傻媳婦為什么要留下來,它為什么不離開?</br> 難道它想要留下來陪伴自己嗎?</br> 一想到這里,犬王心里不是個滋味,雖然它是一只狗,也是有著感情的,但它從未想過,囡囡能夠這般關心它,這般愛護它,甚至愿意為了它付出生命!</br> 相濡以沫這么多年,在這一刻犬王面對囡囡,心里只有丈夫對于妻子的愧疚,如果不是窮途末路它也不想這樣做,可是為了能讓囡囡它們能活下去,它只能做出如此殘忍的選擇。</br> 犬王心里的感動被理智所取代。</br> "不行,絕對不能讓囡囡呆在這里,不然的話她肯定會受傷害。</br> 不聽勸阻已經走過來的囡囡只是呆呆的看著它,眼含熱淚卻一言不發。</br> "囡囡,你在干什么,趕緊走!"卸去一切偽裝脆弱的犬王用嘶啞的聲音吼道。</br> 囡囡卻沒有理會犬王,跪在那里癡癡的望著犬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它,好像生怕自己的眼睛一眨,犬王就會消失一樣,她的臉上掛著淚痕,淚水滴答落下,一滴一滴落到了犬王上。</br> "囡囡......你為什么不走?"犬王聲音變得顫抖起來,帶著哭腔,它真的不希望看到愛妻做傻事。</br> 囡囡搖了搖頭,眼淚依舊止不住的落下,但它卻依舊倔強的不肯移動腳步。</br> 看到這幅場景,犬王終于崩潰了,一把抱起囡囡,把它摟進懷里,眼淚也順勢落下。</br> 它的心里滿是悔恨。</br> 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自己的自大輕敵,怎么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br> 看到丈夫的失態,囡囡安慰地伸出舌頭輕輕舔舐著犬王臉上的淚珠和身上的污血,仿佛在溫柔的告訴它,無論發生了什么,我都會和你在一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