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戰把楊里正喊過來陪陪瓦格勒，而后自己端著盤子走到了月嬌嬌的旁邊。

秦媽見到他來，朝右邊挪了挪讓開了位置。

“阿戰！”

篝火把小姑娘的面上映的一片紅潤。

和著春天的晚風，月嬌嬌的發絲飛舞，眸光晶亮，看著趙戰過來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來坐。”

趙戰先看了一眼她的身下。

小姑娘坐在秦媽特意給她縫制的厚厚的軟墊上面，不會被地上的不平整給硌到。

“烤肉好吃嗎？”趙戰端著盤子，“左邊是羊肉，右邊是野豬肉，你都嘗一嘗。”

月嬌嬌坐的偏僻。

她今天是來湊熱鬧的，因此也沒跟別人一起圍著那幾只羊和野豬坐。

“嫂子，大山哥在那邊給你切野豬肉，等等就來了。”

李苗看著他們兩人夫妻恩愛就忍不住笑，見狀急忙擺手，“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剛剛嬌嬌已經分給我不少了。”

趙戰把秦媽的那一份遞給她。

然后便把全部的專注都放在了月嬌嬌的身上，“你先吃，如果冷掉了就別吃了，我去給你換熱的。”

他說著，從身后拿過來一個籃子。

“我剛剛讓人去家里取的奶茶，”趙戰把籃子里的幾份奶茶一一分好，然后把屬于月嬌嬌的那碗端到跟前，“今天放的羊奶比較多，茶多了你又該睡不著覺。”

“冷不冷？我把毯子也帶過來了。”

他忙忙碌碌個不停，月嬌嬌抱著奶茶喝了一口，甜度恰到好處。

盤子里的肉切的剛好是她習慣的一口大小。

月嬌嬌歪頭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

他的膚色一直就沒白過，面龐堅毅。

比起從前，如今的趙戰看起來更加果敢也更有氣勢了一些。

“嬌嬌。”

趙戰朝著小姑娘的身邊貼了貼。

“是不是和瓦格勒定好了去漠北的日子？”月嬌嬌故作輕松的吃了一口烤肉，捧著碗輕聲開口，“什么時候走呀？”

從來到這里，她和趙戰分開過最長的時間，還是當初趙戰為她奔赴揚城的時候。

這一次他去漠北，同樣又是為了她。

“我不確定要去多久。”

他們的聲音只有彼此才能聽到，趙戰空出來一只手箍住月嬌嬌的細腰，“漠北的事情一旦搞定，我會立馬趕回來。”

月嬌嬌輕嘆口氣，把盤子放在旁邊，“家里的那六個，你帶四個走吧。”

“他們都會些功夫，路上萬一出事，也能有個照應，”月嬌嬌仔細回憶這段時間對那六個孩子的觀察，“小天和小飛跟在你身邊最久，在他們幾個之中也最大最穩重。”

“你到時候把他們兩個留在北城處理生意的事情。”

“小五和小六性格跳脫但是功夫最好，我記得方天俸他娘也讓他們學了馬術，讓他們來回都陪在你身邊。”

“所以，你跟瓦格勒說的出發時間是什么時候？”

“四天后。”

趙戰不敢細想。

他這一去，怕是要到農忙的時候才能回來。

這幾個月，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熬過去，也不知道他不在月嬌嬌的身邊，秦媽到底能不能照顧好她。

“這么快，”月嬌嬌抿緊嘴唇，不太想講話。

興致一下子被抽空，她神情懨懨的把碗放在旁邊。

“嬌嬌？困了嗎？”李苗察覺到她情緒低落，忍不住一臉關切，“要不然咱們回去吧？我正好也坐的累了。”

月嬌嬌點了點頭。

“嫂子，我和秦媽先把你送回家。”

趙戰跟著起身。

“阿戰，”月嬌嬌按住他的手臂，“瓦格勒還在那邊，你總不能把東西賣出了，就把人家晾在那里不管了吧？”

“小姐說的對，”秦媽把地上的墊子收好，拎著趙戰拿過來的籃子，“姑爺你先去忙，小姐有我照顧著呢，而且咱家就在旁邊，兩步路的事情就別擔心了。”

李苗瞅瞅這個又瞅瞅這個，然后拍了拍楊大山的手，“大山，你快先送我回去。”

這篝火就搭在她的門前。

李苗指了指院子，“嬌嬌，我先進去了，實在是肚子太大了墜的慌。”

月嬌嬌點了點頭。

“我送你們回去，”趙戰語氣堅定不容置疑，“雖然就幾步路，但要是有人躲在門邊怎么辦？萬一家里藏人了呢？”

“你看瓦格勒，”趙戰指著他剛才坐的地方，“他被幾個村的里正圍起來，正高興的很，我還是先不去打擾他的雅興。”

月嬌嬌看了他一眼沒有戳穿他的小心思。

里正們和瓦格勒，語言不通，誰也聽不懂誰的話。

聊的愉快純屬就是騙人。

“姑爺說的有道理，”秦媽對趙戰一向沒有異議，聽他這么一說立馬贊同，“小姐，我和孫大夫兩個老胳膊老腿的，真遇到歹人，不一定能護的住你。”

趙戰一直瞅著月嬌嬌的表情。

見她沒有拒絕，他便傻咧咧的笑了笑，護在她的身后一路把人送到臥房。

臥房重地，秦媽可不會在他們兩個人都在的時候進去。

“你已經送我到家了，是不是可以去找瓦格勒了？”

趙戰待在房內不想動彈。

“瓦格勒是商人，我對他買賣誠心便好，作陪的事情，有里正叔和茂忠哥他們在，已經夠了。”

“等快結束的時候，我會去送送他的。”

他倒是振振有詞。

月嬌嬌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阿戰，點一下油燈吧。”

聽到小姑娘的吩咐，趙戰立馬去把油燈點亮端到距離月嬌嬌不遠不近的位置。

她不喜歡油燈的味道，趙戰便習慣性的確保不會讓她聞到。

“把油燈湊近一點，”月嬌嬌溫聲開口，看著趙戰的眸光濕漉漉的，“放到我跟前就好。”

趙戰聽話的將油燈拿了過去。

“你這一去北城，要帶幾件衣服呀？”月嬌嬌起身走到衣架的旁邊，又歪頭看了眼旁邊的箱籠，“我來給你收拾收拾行李吧。”

她其實從未動手收拾過東西。

每次去淮縣，都是趙戰跑前跑后的把一應東西都準備齊全。

趙戰眼圈一熱。

走過去將小姑娘擁在懷里。

他刮過油燈附近帶起的風將火苗吹滅。

房間里漆黑一片。

月嬌嬌的耳朵貼在趙戰的胸口，聞聽心跳如擂鼓，下意識圈住了趙戰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