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明薇看著沈秋月,笑道:“我聽王爺說徐嬤嬤是畏罪自殺,并沒有聽說有什么血書?三嫂是從哪里得知的?!”</br> 她不確定慕容驍有沒有告訴過別人血書的事。</br> 不過鳳明薇覺得慕容驍都不打算告訴皇帝,那就不肯定告訴別人。</br> 而沈秋月卻知道,這就很讓人懷疑了。</br> 沈秋月淡定的笑道:“我是聽我哥哥說的,哥哥他是大理寺少卿,他負責查這件案子。”</br> 鳳明薇眸光微沉著沒有說話。</br> 錦妃只關心血書和徐嬤嬤的死因。</br> “快說血書在哪里?!”</br> 沈秋月望著鳳明薇得意的揚眉,“大理寺并沒有收到血書,我想興許是被有心人藏了起來,怕自己的秘密暴露。”</br> 這話意有所指,已經很明顯就是在說鳳明薇故意藏了血書企圖包庇自己。</br> 錦妃聽了就氣惱道:“鳳明薇你怎么這么惡毒,快把血書交出來。”</br> 見狀,慕容姝眉頭微蹙,忙的安撫道:“母妃,您先消消氣,我想沒有什么血書,因為徐嬤嬤是七哥派人看管起來的,如果有什么血書暗衛一定會交給七哥。”</br> 錦妃聽了女兒的話稍微冷靜點,“讓人去喊他進宮,本宮要親自問他。”</br> 慕容姝扶著她坐下道:“母妃,七哥昨天挨了板子,現在還在家里臥床休養,您也剛醒來,這件事父皇會調查,我們就先別管,你養好身體,治好眼睛才是最重要的。”</br> 見慕容姝有意袒護鳳明薇。</br> 沈秋月心里很不爽,“姝兒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徐嬤嬤是母妃身邊的人,現在死的不明不白,她心里難受,總惦記著,這樣對身體也不好。”</br> 錦妃心里的確惦記著徐嬤嬤的死,沒法安靜的休養,“皇上知道血書的事嗎?!”</br> 沈秋月眸光微沉了沉,“我大哥并沒有看到血書,只是在審問錦華宮宮女的時候,聽說血書被人拿走了。”</br> “也就是說皇上并不知道?”錦妃冷笑一聲,看不見的眼睛顯得又些動蕩。</br> “來人,去告訴皇上說本宮要見他,有事要稟告。”</br> 慕容姝看了眼鳳明薇,眉頭微蹙,“母妃,父皇日理萬機恐怕沒空管這件事。”</br> 錦妃卻不聽執意讓人去御書房找皇帝。</br> 慕容姝不派人,便讓沈秋月派人去。</br> 沈秋月巴不得現在就弄死鳳明薇,老早就讓人去了御書房。</br> 御書房里恰好沈濯在稟告徐嬤嬤的案子。</br> 然后宮人來稟告。</br> 北武帝聽了蹙眉,看向他,“徐嬤嬤死后留了一封血書,可有此事?!”</br> 沈濯拱手道:“回皇上,微臣不曾見過血書,不過審問錦華宮的那些宮人,他們說徐嬤嬤寫了血書,微臣到的時候,烈王已經在場,興許他見過血書。”</br> 北武帝面色一沉,冷哼一聲,“擺駕錦華宮,你一起來。”</br> 錦華宮里,錦妃還在生氣,讓人攔著不許鳳明薇走。</br> 過了會皇帝就來了。</br> “皇上……”</br> 錦妃頓時哭起來,“臣妾不相信徐嬤嬤會虐待我,徐嬤嬤從小就跟著我一起進宮,大半輩子都獻給臣妾,現在死的不明不白,臣妾聽說她以死明志留下一封血書。”</br> “現在不見了,求皇上徹查,找到逼死徐嬤嬤的兇手。”</br> 北武帝扶她一起坐下,很是溫柔體貼的給她擦眼淚,“別哭,對眼睛不好。”</br> 錦妃長得貌美如仙,快四十歲的女人,生過三個孩子,身材依舊風韻猶在。</br> 宮里的淑妃,德妃,賢妃,皇后的貌美根本沒法跟她比。</br> 甚至那些新進宮的貌美小姑娘,恐怕都沒發很錦妃的美貌相提并論。</br> 她一哭就梨花帶雨,眼睛雖然看不見,可是哭起來卻很美,仿佛霧里海棠,柔弱嬌媚的讓人憐惜,心疼。</br> 北武帝曾經很是迷戀她的美貌,見了就心疼不已,“來人,傳烈王進宮。”</br> 鳳明薇眼角抽了抽,只覺得慕容驍這個爹媽不愛的孩子,又要遭殃了。</br> 慕容姝很是著急,“父皇,七哥他還有傷……”</br> “哼,那是他該打。”北武帝站起來就氣惱。</br> 錦妃也沒有問兒子怎么傷的,看起來的確很不喜歡慕容驍這個兒子。</br> 連一個徐嬤嬤都比慕容驍重要。</br> 慕容驍還沒來,錦妃哭哭啼啼。</br> 北武帝知道是鳳明薇惹錦妃不高興了,便先拿她開刀,“讓你留在錦華宮是要你好好盡孝,治好錦妃的眼睛,你看你,跟那個逆子一樣,就知道惹錦不高興。”</br> 鳳明薇不是慕容驍,不會罵不還嘴,“父皇,您這話說的,兒臣不服氣。”</br> 北武帝臉色瞬間黑了,“說你,還敢頂嘴!!”</br> “您要是說對了,兒臣認罰認罵絕無二話。”</br> “可你上來就罵我,都不問緣由,這叫人哪里受得了。”鳳明薇撇了撇嘴。</br> 已經領教過她的叛逆行為,北武帝不會跟錦妃她們這樣跟她一般見識,只是氣笑道:“那你說說,身為兒媳,晨昏定省,是不是你該做的?”</br> “平時在王府你要如何,朕就不管你了,到了錦華宮還這樣,你說成何體統?!”</br> 鳳明薇不慌不慌道:“昨天兒臣奔波了一天,實在累了。”</br> “每次說你總有理由。”北武帝看她那委屈樣就感到好笑,并沒有太責怪的意思。</br> 鳳明薇見好就收,“兒臣知道錯了,父皇息怒。”</br> 她知道認錯,可非要頂兩句才認錯。</br> 北武帝感到頭疼,“念你最近沒睡好,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再犯。”</br> 就這樣說一頓就算了?!</br> 錦妃有些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還以為皇帝會狠狠懲罰鳳明薇。</br> “皇上……”</br> 北武帝拍了拍她手背,“這陣子烈王妃的確受累了,不僅要給調理太上皇的身體,還要給你治傷。”</br> 聽到給太上皇調理身體,錦妃身子微僵,一時忘了鳳王府雖然被抄家流放,可還有太上皇做靠山護著鳳明薇。</br> 不然當年她昏迷不醒,這種情況下鳳明薇不可能還是如愿嫁給了慕容驍。</br> 就是因為有太上皇的袒護,撐腰。</br> 想著錦妃壓下心中的不滿,“嗯,這件事是小事可以不追究,可那血書的事皇上一定要查清楚。”</br> 北武帝看了眼鳳明薇,“放心,朕會查清楚,這些年來你受委屈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