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一頓,沒想到應淮序會來這么一招。</br> 他將手機遞給她,說:“正好你進來之前,我們在聊正事。既然他都已經聽到了,你就先跟他說清楚。”</br> 應淮序把手機留下,先出去了。</br> 陳念把手機拿到耳邊,電話那頭很安靜。</br> “我是不想讓你擔心。”</br> “嗯。等你出事,我正好不用顧慮。”</br> 陳念:“我不會出事的。”</br> “是。分開的這一年,你過的很不錯。”徐晏清不冷不熱的應著。</br> 陳念低笑,“別陰陽怪氣。”</br> “別去。李章如果真的抓到他,你也沒必要去這一趟,難不成還指望他給你解除催眠?”</br> 徐晏清這話倒是提醒了陳念。</br> 如此一來,她更能確定李章沒有抓到徐庭,只是按照李章的能力,怎么會被徐庭給控制住?</br> 陳念說:“這一趟我一定要去,但不會一個人去。以徐庭的能耐,他頂多只能在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搞搞小動作。可他現在提前逃跑,逃過你的人和李章的人,那應該就不只是他自己。肯定有人在背后幫他。”</br> “風險太大,你給我在酒店里待著。既然他可能背后有人幫,那么就算你提前做了準備,你以為你就能脫身嗎?他能走這一步,就一定會有一個預判。陳念……”</br> 不等他往下說,陳念立刻接話,“徐晏清,我不想放過徐庭。”</br> “我不會放過他。”徐晏清壓不住冒到喉嚨口的咳嗽。</br> 陳念:“我不去,你好好休息。”</br> “來看我。”</br> 陳念垂下頭,她的手仿佛還能感覺到鮮血的粘稠感,心里沉甸甸的難受,“等你好了再說。先不說了,這是應淮序的手機。”</br> 徐晏清聲線軟了幾分,說:“聽話。”</br> 陳念深吸一口氣,“我……我現在不敢靠近你,我承受不了。即便我每次都告訴自己,這是徐庭的手段,可真真切切傷害你的人,就是我。我有時候在想,為什么我會中招?是我意志不夠堅定嗎?他的這種手段,就真的沒有人能抵擋嗎?那他為什么不直接催眠了徐漢義?”</br> “所以其實,是不是這里頭也有我的問題。”</br> 徐晏清:“你沒有問題。”</br> 徐庭利用的是感情。</br> 她感情越深,觸發的幾率就越高。</br> 通俗一點的說,這是刀也是糖。</br> 這一點,陳念還不知道。</br> 沉默數秒,陳認真又嚴肅的問:“徐晏清,你是不是又想到蘇珺了?”</br> 徐晏清低低一笑,說:“沒有。別多想,我總會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br> 掛了電話。</br> 陳念把手機還給應淮序,他坐在餐廳里,正在翻看卷宗。</br> 南梔在弄早餐,那畫面看起來十分和諧。</br> 南梔看到她,笑說:“正好可以吃早餐。”</br> 陳念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進廚房幫南梔端盤子,三個荷包蛋都煎的很完美,看來是下了點功夫了。</br> 南梔插著腰,揚揚眉毛,說:“怎么樣?還可以吧?”</br> “太可以了。一年不見,你這是往賢妻良母的方向發展了?”</br> 兩人一起端著盤子出去,應淮序已經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br> 南梔自覺的坐到應淮序身側。</br> 陳念瞧這兩人互動的那么自然,這一年里頭,應淮序應該是沒少下功夫。</br> 兩人這么看起來很般配。</br> 吃過早餐,應淮序有事出去了。</br> 陳念則跟南梔待在一塊。</br> 南梔把桌子收拾了,從冰箱里拿了水果出來洗。</br> 陳念站在一旁,瞧著她這賢惠樣,問:“你現在跟應淮序到哪一步了?”</br> 南梔:“就等著你回來結婚了。”</br>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帶著幾分真心。</br> 不像一年前那樣,在說結婚的時候,夾雜著一點自暴自棄的意味。</br> “你呢?你這一年都在哪兒啊?怎么不來找我?你知道的,我是完全站在你這邊,你不想見徐晏清,我肯定也是幫你的。”</br> 南梔拿著水果盤出來。</br> 兩人去落地窗前的沙發里坐下,這個位置景色不錯,這兩天下雪,整個城市銀裝素裹。</br> 兩人各坐一把沙發,中間的矮桌上,放著水果和一壺玫瑰花茶,壺口冒著熱氣,處處透露著生活的愜意和靜好。</br> 從南梔的神態來看,她是享受當下的生活的。</br> 南梔發完信息放下手機,扭頭就對上了陳念的目光,說:“我準備過兩天去看冰雕,你要不要一起?然后帶上團團,團團現在瘦了不少,看起來跟你有兩分相似。”</br> 陳念喝了口茶,“那周恪呢?他的手術應該很順利吧?”</br> “順利。而且把什么都忘了,現在回歸正常生活,接手了周家的產業。估計也快結婚了。”</br> 她的語調平淡無波,她手里抱著一只兔子形狀的暖手寶,微仰起頭,看著霧蒙蒙的天,說:“看到他現在這樣,我也挺欣慰的。我們以后都會很幸福的。別的不說,我結婚你得給我當伴娘,就你一個伴娘。”</br> “或者,我再等等,我們一起約個結婚?”</br> 陳念笑了笑,沒有表態,“徐晏清怎么跟應淮序關系那么好了?”</br> “我也不是很清楚。”</br> 南梔說:“說起來,應淮序這人儀式感比我還重,他每次出差回來都會給我帶禮物,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一開始不習慣,后來每次他出差回來,我總有一種期待感,就想著他又能給我帶什么玩意兒。”</br> “我印象當中,應淮序一直挺高冷的,就很正統的優等生,對我來說,這種人就很有距離感。如今在一起,有時候感覺還挺奇妙的。”</br> 南梔這人是有分享欲的。</br> 如果是令她開心的人和事,她通常都忍不住。</br> 中午,應淮序給她們帶了午餐回來。</br> 今天大降溫,外面特別冷。</br> 他身上帶著寒氣。</br> 南梔伸長脖子看著他,“我正愁著中午吃什么呢,沒想到你回來了。”</br> “不是給你發微信了?”應淮序脫了身上的大衣。</br> 南梔走過去,接了他手里的食盒,“手機充電沒注意到。”</br> 陳念不想在這邊當電燈泡,“我回去睡個午覺。”</br> 南梔睨了她一眼,說:“吃完再走。”</br> 應淮序接著道:“一會還有事跟你講,先吃飯吧。”</br> 吃完飯,陳念手機響,是個陌生來電。</br> 應淮序跟著南梔進廚房,識趣回避。</br> 陳念接起電話。</br> 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救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