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一下子沒聽出來對方的聲音。</br> “你是誰?”</br> “只要你救我,我可以解了你的催眠。”</br> 陳念蹭一下站了起來,“徐庭?!”</br> “是。”他的語氣透著急切。</br> 陳念用力扣緊桌面,“你以為我會相信你?”</br>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世上除了我,沒有人能夠解除你的催眠。你如果想跟徐晏清在一起,你就只能幫我?!?lt;/br> 陳念冷然一笑,直接掛斷了電話。</br> 把手機丟在了桌上,眼睛死死的盯著手機。</br> 不知道這徐庭又在玩什么花樣。</br> 沒一會,應淮序出來,注意到她神色異常,“有問題?”</br> 陳念深吸一口氣,說:“是徐庭?!?lt;/br> “看來他還是不死心?!?lt;/br> 陳念抿唇不語,沉默片刻,她稍稍斂了心神,說:“我先回去?!?lt;/br> “有什么可以跟我說,不要瞞著?!?lt;/br> “放心,我還沒那么大的本事一個人做事?!?lt;/br> 應淮序靠著餐桌站著,說:“徐振昌的案子有了一點進展,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已經死了。而且,死的非常慘。”</br> 從應淮序的眼神中,陳念能想象中會有多慘。</br> 警方那邊還沒公開消息,徐漢義都還不知道這個情況。</br> “徐京墨出來了嗎?”</br> “有人給他辦了保釋,他跟你的情況是一樣的。這件事的主要矛頭,都在徐庭的身上,尤其是徐振昌的事情出來之后,警方開始對徐庭的工作單位進行了進一步的調查。如果孟家那邊的供詞不發生變化,人證有了,還需要確鑿的物證。”</br> 陳念想著徐庭的急切,“徐庭向我求救,你覺得這里頭有幾分真?他這個案子,如果沒有確鑿的物證,是不是就不能給他定罪?”</br> 應淮序坐下來,“從現有的證據來看,還不能徹底的把他錘死,他有翻盤的可能性?!?lt;/br> “我一直覺得他能那么輕易的逃脫,肯定有人在幫他。如果這個背后的人不再幫他,他就一定沒有翻盤的余地。如果他這個求救電話是真的,有沒有可能是他背后的人,準備放棄他?”</br> 應淮序:“你明說?!?lt;/br> 陳念默了一會,說:“徐漢義。徐京墨和徐庭這兩個人里,他一定想保住一個,一定要在這兩個人里選擇,那我希望是徐京墨。”</br> 應淮序笑了下,“兩個都留不住。”</br> ……</br> 徐庭全副武裝,坐在一輛面包車上。</br> 幫他的人突然反水,他原本都已經拿捏住了李章,結果陳念人還沒來,他們卻突然反水。</br> 差一點,他小命就要沒了。</br> 車子飛速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目的地是北城。</br> 身邊跟著兩個對他十分信任的雇傭兵,是李章手下的人,兩個人曾經都有嚴重的創傷后遺癥,是徐庭的幫助,讓他們逐漸好起來。</br> “徐醫生,我相信你一定不會是李隊說的那樣,但是現在的情況,你最好還是回去。你這樣跑出來,反倒是坐實了他們說的話。清者自清,你要相信李隊,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lt;/br> 徐庭冷然一笑,“他現在被陳念蠱惑,只相信她,不相信我。現在不是李隊的問題,現在是有人迫不及待的,已經想讓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lt;/br>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現在要做的是保住我的這條命。你以為你所追隨的是正道,可你有沒有想過,正道才是最骯臟不堪的,他們可以用正當的理由,做著最齷齪無底線的事兒?!?lt;/br> 徐庭側頭看著他,“還有一件事,我想你們能幫我?!?lt;/br> 男人的眼神帶著幾分猶疑。</br> 不過他們兩個從救了徐庭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犯了紀律。</br> 再多做一件事,似乎也沒什么問題。</br> 徐庭知道他們的顧慮,道;“你們可以放心,這件事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只是這個人身份有點特別,她身邊可能會有一些眼線,我若是直接去找她,會很容易暴露。到時候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我只是想找她聊幾句?!?lt;/br> “行?!?lt;/br> 徐庭要見的人是孟安筠。</br> 李章手底下是沒有廢物的,當天晚上,孟安筠就被帶到了徐庭面前。</br> 孟安筠看到他倒是不驚訝,她甚至沒有半點慌張,坐在椅子上沒動。</br> “你竟然還敢回來?!?lt;/br> 徐庭略顯狼狽,身上的那種溫文爾雅徹底消失,他把手里的煙摁滅,“你是對徐晏清還余情未了?”</br> 孟安筠:“我現在要是出事,你就更加沒有翻盤的余地?!?lt;/br> 徐庭冷笑,“我有沒有翻盤的余地,可不是你說了算,你真以為現在我跟徐京墨的生死,都握在你的手里了?”</br> “如果不是,你應該沒必要在這種時候,冒著風險也要來跟我見一面。我還以為你很有本事,結果還是著了徐晏清的道,我可真是失望。這一次,不是我反水,是你能力不夠,沒法讓我完全相信,你能徹底搞定徐晏清?!?lt;/br> 徐庭瞇了眸子,從她的言語間,似乎還不知道徐振昌的事兒。</br> “那你是希望,徐京墨被保住,還是我被保?。课铱梢悦鞔_的告訴你,徐晏清現在的行為,絕對不會得到爺爺的認可,所以他一定會想盡辦法,保住最后一個人。還有你爺爺?!?lt;/br> 孟安筠眼珠子轉了轉,“認真問你一個問題,徐京墨突然無端端的襲擊我,是不是你搞得鬼?還有陳念,她那種情況,只要他們在一起,徐晏清是不是就必死無疑?”</br> 徐庭:“最后,傷害過你的人,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嗎?”</br> 孟安筠還是很懷疑,“可是我怎么覺得陳念和徐晏清是在演戲呢?你這個催眠,真的那么好用?沒有失手的可能信嗎?”</br> 徐庭沒有接這話,眼睛一轉不轉的看著她。</br> 數秒之后,孟安筠別開視線,“我還是不怎么相信,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那么神奇的事兒。你得讓我相信,陳念百分之一百能夠殺了徐晏清,我才能幫你。否則的話,我怕徐晏清不放過我。”</br> “他的心狠我也不是沒領教過,在他眼睛里,除了陳念,其他都不是人。我需要一個百分之百的保險?!?lt;/br> 徐庭突然上前,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br> 孟安筠蹙眉,雙手用力抓住扶手。</br> 徐庭:“你在套我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