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老算了一下,卻極為堅定地道:“就是這個地方,是不會錯的。”</br> 他率先飛了進去,進入了山谷之中。</br> 但一進去之后,他的身軀忽然就下沉了下來,落在地面之上,滿臉的錯愕神色。</br> “怎么回事?”</br> 徐長生第一個察覺到了不對,身形一動,就閃身到了三長老的身側。</br> 但這一瞬間就連他的臉色也微微變了,因為他發現哪怕是自己的身法想要騰空似乎都有些困難,哪怕是飛行也需要化為至少數十倍的元氣,更是動用龍翱九天才能做到。</br> 徐長生驚道:“重力領域!”</br> 這感覺他何等熟悉,和南明城黑風谷一模一樣!</br> 但他如今早已不是當初的洞天境了,已經能夠克服這規則的差距。只是在這里戰斗的話,怕是起手就會陷入劣勢,極為不妙。</br> 后面幾人很快進來了,鐘修然也沉聲道:“不錯,確實是重力領域,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重力領域。除非有生死之上的規則,否則壓根就沒辦法抵御這些規則上的鎮壓。”</br> 他揮了揮手,打出幾個符文。</br> 那些符文如同飛鳥一樣向上飛去,但還沒飛出幾十米就紛紛掉落了下來,在地面上摔的粉碎。</br> 他很快沉聲道:“而且這重力領域不是天然形成的,就是人為布置的。”</br> 徐長生道:“能看的出來布置這陣法之人的實力嗎?”</br> 鐘修然的實力隱隱不如他,但在陣法上的造詣,卻不輸給他和關恒這種劍走偏鋒之人。</br> 此刻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實力,只是……似乎布置下這個陣法的,似乎不是人。”</br> 三長老沉聲道:“不是人?”</br> 他也察覺到了不對,但卻說不出來。此刻被鐘修然這么一說,才頓時明白了其中緣由。</br> 鐘修然道:“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種族,但不管如何,在我天樞教之人面前賣弄陣法,和班門弄斧有什么區別?”</br> 他的眼底閃爍過一點光芒出來,和徐長生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br> 那就是,破陣!</br> 到了這一步,敢逞能到他們天樞教的頭上。若是不能破了這個陣法,那他們還怎么稱呼自己為西域第一陣法宗門?</br> 甚至都不需要尋找陣眼。</br> 鐘修然僅僅是在面前展開一道偌大的畫卷,上面空空白白,一塵不染。</br> 但也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后。</br> 從一襲白卷就變成了一道偌大的陣紋畫卷,臨空將這偌大的重力的一切陣紋法則全部拓印了上去,一點不落。</br> 雖然復雜,但他們都是天樞教的巔峰之人,一眼便能夠看清楚其中的核心。</br> 六長老凝聲道:“地支十三玄脈,這山脈平平無奇,沒想到底下居然藏有如此地脈,難怪可以布置下這么高端的重力陣法。”</br> 鐘修然笑道:“既然看出來了,可否破之?”</br> 六長老點頭道:“能識就能破,只需要布置下三重天干玄脈的陣法,哪怕只是模擬而已,自然可以中斷這陣法的重力作用了。”</br> 鐘修然道:“那不如就你我,還有長生兄一同前去,三個人一同出手總比一個人要好,片刻就可以把這個垃圾陣法給破了。”</br> 徐長生微微一愣,很快就釋懷的笑了起來。</br> 其實鐘修然的安排一點問題都沒有。</br> 天干陣法雖然他并不熟悉,但也粗略學習過。但他身上的血脈之力本身就代表了翱翔九天的最高規則,還可以克制這重力領域。</br> 讓他來布置,反而是最快的一個了。</br> 六長老道:“一刻鐘就好了,勞煩關恒小友和三長老為我掠陣。”</br> 他一副極為自信的模樣。</br> 同樣是身懷一道極為強大的身法,在空中幾下游走,居然也能大幅減輕那些重力領域對自己的削弱。</br> 幾下之后,就出現在了長空數百米處,整整三道陣筆在空中懸浮,在神魂力量的作用之下不斷勾勒出一道道極為完美的弧線。</br> 重力領域的力量來源于大地。</br> 那么他們就是抽取天干之力,與之對抗。原理十分簡單,但想要真正布置出來,卻并沒有那么容易。</br> 徐長生和鐘修然也飛上天空,三個人呈現三角姿態,在空中不斷連結力量。</br> “錚!”</br> 抽動這些藏在虛空中的力量。</br> 居然隱隱也能發出極為高昂的吟聲,如高山流水,源源不斷。</br> 這三個人當中以徐長生布置陣法最為快速,十方琉璃焰本身就是天地中最高的一種規則,以破神槍代替陣筆,遠遠不斷的紋路蔓延,仿佛在天空中擁有了一朵巨大盛放的火焰之花。</br> “咻!”</br> 但在這微微的琴聲之下。</br> 似乎還藏著某種呼呼風聲,雖然輕微。</br> 但還是被三人所察覺到了。</br> 只是等他們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br> 鐘修然抬起頭,赫然喝道:“不好!”</br> 他騰出一只手來,單手掐訣,然后千萬道劍影就已經在他的身軀周圍盤旋,如同一整個莫大的旋風迎面而上,對著飛殺下來的一個身軀斬去!</br> “砰砰砰!”</br> 劍影沖撞在上面,發出一陣沉悶的肉體碰撞聲音。</br> 然后那些劍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全部朝外圍飛去,在重力領域的作用下插在大地之上,再被鎮壓成一團粉碎。</br> 那巨大人影卻沒有收斂。</br> 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重重一擊轟在鐘修然的身軀上!</br> 后者大駭,瞬間閃躲,卻沒能完全躲開。</br> 肩胛骨處爆出了一團鮮血,還有深深鮮紅的血肉橫飛,將他重重的鎮壓在大地之下。</br> “是什么人!?”</br> 三長老和關恒身形一動,對方的動作之快,居然連他們都沒能阻攔!</br> 此刻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一個張開數十米翅膀的巨鳥,雖然沒有金色,但翅展極寬。</br> 正是金翅大鵬的形象!</br> “桀桀,上將軍說的果然沒錯,真的引來了幾個人。”</br> 那人望著徐長生等人,嘿嘿一笑,道:“而且看起來等級還不差,幾乎都是生死境強者,最差的也有半步生死。把你們都殺了,也算是將天樞教的左膀右臂都給折斷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