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然記得！”馬寧兒連忙應道：“小的恭聽道長吩咐！”</br> 李非道：“第一件事，我要你在沿海一帶廣設私渡渡口，搭建私渡通路。”</br> 馬寧兒問道：“道長要私運何物？”</br> “除去銅錢之外，凡是大宋禁止外流的，諸如鐵器、礦產、人口等等，貧道都要，你只需把東西送出海，到了海上自然有人接應。”</br> 馬寧兒想了想，道：“這個小的可以辦到，不知道長需要私運多少貨物人口？”</br> 李非笑道：“越多越好，上不封頂，因此你建的渡口也要越多越好。”</br> “啊！”馬寧兒變色道：“道長知道，蔽幫也就在福州一帶能吃得開，這一片海岸就這么大，能建的私渡口畢竟有限，這個……小的怕力有不逮，耽誤了道長的大計啊！”</br> 李非微微一笑，袍袖一揮，桌面上多出十只黃澄澄的金錠，馬寧兒與軍師都吃了一驚，兩眼放起光來。</br> “我要你辦的第二件事，就是把你的馬尾幫擴張出去，泉州、漳州、廣州……總之要把馬尾幫變成東南第一大幫，如此你就能開設更多的私渡門路了，這萬兩黃金權當本錢，你事情辦好了，還會有更多賞錢！”</br> 馬寧兒與軍師對視一眼，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br> 他們馬尾幫所有財產加起來，差不多能有千兩黃金，此刻一下便能得到萬兩黃金！如何不讓人心動？</br> 馬寧兒又咽下一口口水：“此事雖然困難，但小的定當拼盡全力，達成道長所愿！”</br> “很困難嗎？”李非問道：“東南沿海都有哪些大幫？”</br> 馬寧兒道：“自然以巨鯨幫和海沙派為大，不過這兩個幫派多在江浙一帶活動，福建兩廣這里，勢力不算很大。”</br> 巨鯨幫，海沙派？</br> 李非心道這兩個幫派好像在《倚天》劇情中出現過，都是些不入流的貨色，想不到在馬寧兒眼中，倒成了強悍的大幫。</br> 他指了指林清，道：“以后若在道上遇到什么棘手的人物，可以找林清幫忙，他現在的身手，也算得上一流了。”</br> 馬寧兒一怔，連忙轉向林清，躬身道：“失敬失敬！林公子，小的以后要多多叨擾了！”</br> 林清微笑道：“馬幫主不必客氣。”</br> 李非又道：“出海前我本來答應過要拔除你身上的生死符……”</br> 馬寧兒聽到生死符三字，渾身一顫，立馬恭敬聆聽起來。</br> “……不過，我師兄無塵道長被官府抓去，你也有照看不周之責，對么？”</br> 馬寧兒惶恐道：“是！小的的確愧對無塵道長！”</br> 李非繼續道：“這生死符就先留在你身上，解藥我會放在林清那里，你每隔一年去討一顆，當然，只要你盡力辦好我交代的事，我自會盡早給你拔除生死符。”</br> 馬寧兒道：“是！是！小的一定盡心為道長做事！”</br> 李非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已在海外建國，這才需要你私運諸多事物，只要你事情做的好，將來若愿意隨我去海外，那也算是開國之臣，若是想留在大宋，我也可保你富貴享之不盡！”</br> 經過這連番恩威并施，馬寧兒早已服服帖帖，當即跪下道：“小的愿意追隨道長，效犬馬之勞！”</br> “起來吧。”李非點點頭：“以后你就聽林清吩咐，何時何地運送何種東西，都會由他交代給你。”</br> “是！”馬寧兒起身應道。</br> 李非也站起身：“林清，你先回去吧，馬幫主，你找幾個手腳利落的兄弟，咱們去一趟僚人街。”</br> ……</br> 僚人街上，李非指著臨街的商鋪問馬寧兒：“這些鋪子里，你可認得哪些是三佛齊人開的？”</br> 馬寧兒身后的軍師上前一步，躬身道：“小的認得。”</br> 李非點頭道：“好，冤有頭債有主，今晚咱們只劫三佛齊人，其他僚人不管。”</br> 隨后，李非從街頭開始，軍師指認一間，他便潛入一間，點暈里面的伙計，打開店門，再讓馬寧兒率幫眾進去搜羅金銀財寶和龍涎香。</br> 到了街尾時，共劫了九間鋪子，搜得近千兩銀子和一些珠寶，還有兩斤多龍涎香。</br> 李非把龍涎香收了，其余財物讓馬寧兒帶走。</br> 馬寧兒道：“道長，一千多兩不是小數目，動靜這么大，明日官府必定追查，我們這些幫派首當其沖，嘿嘿……要不這些財物道長自己先收著吧。”</br> “放心，我自會留下姓名，不會讓官府查到你們頭上去。”李非一笑：“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凡是這種壞事，別人會首先懷疑你們。”</br> 馬寧兒訕笑道：“道長見笑了。”</br> 李非板起臉輕哼道：“可見你平日治幫不嚴，名聲早已壞透了！以前也就算了，日后你跟了我，可要收斂些，尤其我讓你私運人口之事，萬不能去強擄良民，要找那些自愿去海外討生活的人。”</br> 馬寧兒忙道：“道長教訓的是！拐帶人口的事，小的一定不會做！福州城外就有不少沒了土地活不下去的農戶，他們只是沒有出海的門路而已，小的若是把他們送去海外，跟道長享福，只怕他們感激小的還來不及呢！”</br> 李非想起自己青松糧店的前主人，那失去土地變賣祖屋的一家老小，心中暗嘆了口氣，擺手道：“好了，帶你的人回去吧。”</br> 馬寧兒等人走后，李非回到一間店鋪內，找來筆墨，想起武松血濺鴛鴦樓后在墻上留字的事，也想學他在墻上留個“搶劫者打虎武松也”。</br> 剛要落筆，轉念一想，打劫好像真沒啥可稱道的，而且這句話比起“殺人者打虎武松也”，氣勢上明顯矮了一截。</br> 可是老子也沒殺人啊……</br> 李非回頭看向暈倒在地的伙計，一時之間還真下不去手，畢竟對方只是個不懂武功的普通人。</br> 心道，老子心腸還是不夠硬啊，要不就是融合了武二人格的緣故，只能打硬漢，這些人軟綿綿的躺在地上不能反抗，殺起來也沒勁！</br> 若是換了寶樹門弟子，老子殺起來絕不會手軟！</br> 尋思半晌，最終只在墻上寫下了“武松爺爺到此一游”八個大字。</br> 寫完之后，他又來到蒲赤哈的宅院，這里本是僚幫在福州的分舵，如今人去樓空，偌大的宅院里，竟然空蕩蕩的沒有一人。</br> 李非看天色漸亮，不再逗留，踩著凌波微步，往城外青松觀奔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